我的青春恋爱物语不需要白色相簿 第169章

作者:小日向未来

“你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现在,吃人正当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真实的想法,但是,如果食人族进化到了一般文明的程度,等他们觉得吃人是不正确的时候,这个真实的想法也就改变了——所以,人类的所谓的‘真实想法’,只是一个阶段的自我认知而已。”我重新点亮手电筒的光,投向地上的蚂蚁。

“如果只考虑生存的欲望的话,人类的本性和蚂蚁没什么区别,但是,我们作为人,最可贵的一点,就是‘理性’,理性使我们可以逐渐辨明事情的真相,逐渐辨明我们真实的内心想法,只不过,人类终究不能摆脱动物的兽性,所以很多时候理性无法得到充分的贯彻就是了。”

“理性充分贯彻的时候,鹤见就应该觉得,接受现在的情况,比让自己适应集体的生活,更加符合自己本身的愿望了是吗?如果没有其他人干涉,那么尽管鹤见不愿意,她也许最终会走向一条你所认为的‘正确’的道路,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不一定绝对‘正确’,在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你的方向可能有所偏离,但是大致的路线没有错——尽管这看上去与你的本人的愿望并不相互匹配。”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拿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一个复杂的图形,最后耸一耸肩,表现出一个哲学家的高深莫测的气息那就太好了,但是我手中只有一个手电筒,地上也没有太多松软的土地供我画图,我也不知道如何画图,最后,我只能背手看着雪之下。

“所以,从我的角度来看,在鹤见的问题上,如果一定要选择干涉的话,那就应该选择一条正确的干涉方向,那就是,引导她认识到真实,如果她无法认识到的话,至少不应该让她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作为前辈,我们有这样的义务,不是吗?”

“如果拿你刚才的那个食人族的例子做比方的话,你可以选择对食人族的行为不干涉,但是如果干涉的话,你就必须阻止他们吃人,即使他们无法意识到吃人的错误,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部长,你能够理解我的想法我感到很开心。”

“那是当然的了。”雪之下轻轻地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个高傲的表情。

如果一个人在怀疑自己的道路选择的话,那么就让他知道,从结果上来看,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至于为什么这条道路是正确的,我们可以用“理性尚未到达”作为借口而使其模糊化,而将希望寄托在“以后终究会理解”的之类的愿望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就是我给雪之下提供的正论,而雪之下雪乃也接受了这一点。

当然,这里有一个问题在于,如果你只把证明这个结论正确的希望寄托在“以后”的话,你如何说服现在的自己相信这个结论的正确性,然而,让我惊讶的是,雪之下并没有在这方面对我提出质疑。

当然,这也许并不意味着雪之下没有发现这个漏洞——迫切地想要寻找到支撑自己行为的逻辑的时候,是会无意识地在把这些漏洞忽视掉的。

“但是,由比滨,你这依然是自大吧?”雪之下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错,尽管在自己身上无法发现,但是,在涉及到其他人的时候会精确无比地指出——这种精确,也很符合雪之下的风格。

“虽然你只是指引一个你认为‘正确的方向’,但是你却丝毫没有考虑过你的这个‘正确的方向’也有可能是错误的,我们先不讨论这个方向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你的这种对自己的判断的自信,不也是一种自大的表现么?”

“撒,谁知道呢?所以原则上,我不愿意干涉其他人嘛!我只是在所有人都同意要干涉的时候,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得出一个最有效的干涉结论不是吗?”

避重就轻地把问题的由来交给其他人,只讨论问题的解决方案,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自己的行为漏洞的方式。

然而,用我所给予的方式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的雪之下雪乃,在一时的不确定和迷茫,她的眼神似乎又散发出了那种洞察一切的光芒。

“由比滨,实际上,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可怕的人吧?或者说,你曾经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了。”雪之下雪乃这么说道。

“不会变成那种人了。”我认真地看着雪之下。

“那么,我也就只能希望,你不会变成我想象中的那种人了,”雪之下的眼神十分凌厉,但是那双瞳孔背后,似乎也隐藏着一种我不是很确定的关心和同情,“你过于自负了,从这点上看,你完全没有发生过改变。”

“这句话我可以原话奉还给你吗,部长?”

“对啊,我很自负,但是我的自负,和你的自负,是不一样的。”

就如同妖精瞬间脱下了自己的羽衣翅膀一样,雪之下苦笑着说道。也许脱下羽衣之后的妖精还是妖精,但是,脱下羽衣之后的妖精,作为妖精的神秘而特殊的地位,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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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鹤见的问题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像是讨论出了一个答案,又像是没有讨论出一个答案,但是我和雪之下都知道,名为对鹤见的问题的讨论,实际上这是给雪之下问题的解答。表面上我应该给了雪之下一个不错的答案,但是实际上,这个答案所隐藏着的风险,又或者是其他我有所怀疑的或者雪之下有所怀疑的东西,我们都没有提起。

不过,这番讨论的客观事实是,我和雪之下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不少。虽然我相信回到侍奉部当中雪之下对我的脸色依然会冷若冰霜,但是,心理上总能有一种“也许我更加理解她了的感觉”。

“其他人都回帐篷了吧?部长不回去的话结衣姐可是会担心的哦!”关系变好了之后就可以打趣了,我一向是这么认为的。

“我觉得你的姐姐会更加担心你才对,你刚才走以后由比滨的情绪看上去一直很低落,大概是自责在我拒绝你的提议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帮助你吧?”雪之下的唇间露出了一个微弱的弧度,有些怀念地说道。

“无法遇到真正理解自己的人,其实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能有那种不在意周围的人的目光,主动去接近孤独者的家伙,那也是很了不起的啊!”

这也是我最佩服结衣姐的一点,虽然她也许会为了让自己适应集体而察言观色,但是,当她遇到自己真的想去做的事情的时候,她的勇气,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

“是啊,很了不起呢!”雪之下也显然明白我指的人是谁,点头赞同道。

“当然,相比起某些自诩为理智,却没有具体的行动的人,的确要更加了不起呢!”

喂,这样就不对了吧?我提到的是结衣姐,你可没有必要拿着结衣姐的名号来讽刺我吧?

不过你既然这么做了,那也就别怪我的反击了。

“当然,和某些明明看到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经历而产生同情,进而想要帮助,却因为自身的傲慢和矫情,选择对此含糊其辞,甚至进一步去阻止想要帮助那人的其他人的家伙比,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不是吗?”

雪之下的表情好像是被什么人从胸口刺穿了一样——nice,终于扳回一局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色的建议,那个关于雪之下和叶山之间可能存在的往事的怀疑。

也许,到了这个程度的话,她知道我了解到了她的什么,我也知道她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个时候,向雪之下就这件事情发问,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呐,部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

“雪之下部长,和叶山前辈之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冰冷了起来,虽然夜晚的林间本来就特别凉爽,但是这种冰冷,和那种凉爽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是一种整体的气氛都变得僵硬和冷漠的冰冷。

雪之下缓缓地转过了头,看向了我,那种冷漠的视线就好像试图把我杀死一样:“由比滨,你想知道什么呢?”

“不,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如果部长实在不想回答的话。”我意识到了自己还是太莽撞了,就算是现在的了解了更多的雪之下的当下,雪之下雪乃也依然是雪之下雪乃,她不是那种可以让我随便问出这些问题的女生。

“你想知道的,与你所能猜到的,也许事实并不遥远。”然而,接下来,冰冷的雪之下口中,吐出了一句听上去并不是这么冰冷的话。

这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吗?

“如果考虑到我所猜到的事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