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切来之不可及意想不到
冰儿出剑了。
仿佛要将魔剑的本质解放,她的魂力爆发了,如水流般涌入剑中,剑柄处的骷髅头发着幽蓝的冷光,深陷的眼洞似乎在欢呼雀跃。
刹那,冻绝的寒气一口气颠覆少女前方的一切,将如波涛般袭来的烈焰扑灭、结冰、冻碎……发出让人牙齿发疼的迸裂声。
哗啦啦——
冰渣掉落了一地,少女迎着满天的冰屑冲出,挥舞魔剑袭向人群。
“别让她靠近!”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所有魔术师开始行动。
这回不再是集团性的咒术,所有人各自施展起自己擅长的手段。
有剥夺体力的术式,有遮蔽视线的术式,有方才那般操纵火焰的术式,有使地面软化吞没敌人的术式……五花八门的咒术尽数招呼上了举剑踏步而来的少女。
然而,并不管用。
体力的下降只会让少女皱皱眉,火焰会被寒气冻碎,软化的地面开始结冰,冰儿在那上面稳步前行。她将自己交给了魔剑,即使视线被遮蔽也阻拦不了她,魔剑仿佛发出了贪.婪的叫声,意图吞噬魔术师们的灵魂。
冰儿在魔剑的辅助,或是“操纵”下,发挥着未及“形成”,但超越“活动”位阶的实力。
下个瞬间,她冲入了五六个人聚集的小群体,魔剑像是长了眼睛般,死死盯着人体咬去。
噗嗤、噗嗤……——
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空中飞溅起了血液、内脏和残肢断臂,好几颗人头死不瞑目的滚落到结冰的草地上,接着又被寒气冻得粉碎。
冰儿的眼里毫无一丝怜悯,有的只是冰冷彻骨的寒意和滚烫燃烧的怒火——两种矛盾的意志让她看起了状若疯狂的索命厉鬼。
“该死!”
老人,或者说是少女的仇人魔术师巴顿,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怒吼。
不过那双阴翳的眼里却有冷静的光辉闪过。
并不是他对现在的状况早已有所预料,而是预料到这一状况的人给了他解决敌人的手段。
大概是一天前,一个全身笼罩着黑色僧衣,皮肤干瘪的像是木乃伊的存在找到了他,并向他许诺了在五狱圣教的追查下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
条件便是——眼前这个状若癫狂的少女的身体……不论生死。
“哼,那位法师还真是料事如神呢,连这种状况都猜得到。”
魔术师巴顿不甘心的将手探入怀里,掏出了一张写满奇异咒文的符咒。
那上面涌现的……是纯正的神气。
他将符咒卷成了拇指大小的纸团,然后毫不犹豫的吞咽下去。
瞬间,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爆炸了,他的眼睛开始充血,深陷的眼窝凸.起来,身体开始膨胀,四肢变得粗壮,牙齿咬的格格响,上身的衣料被直接撑爆。
“让开!”
他朝周围的魔术师吼了句,还在提炼咒力的、战斗着的人瞬间散开,将他庞大的身躯显露在了少女眼前。
冰儿沉默不语,她的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阻拦的人让开了只会让她的复仇更加顺利。
“哼!小杂种,你马上就会再次体验恐惧为何物了。”
巴顿不由分说的上前,他并未用庞大的身体去攻击,而是施展起了自己擅长的咒术——关于影的咒术。
顿时,他迈步出去的脚下,有黑影延展开来,黑影像是呼啸的黑色浪潮前行,蠕动,很快凝结出了一个高达十米的巨大人形。
冰儿看见巨大黑影的那瞬间,发出了嘶哑般的低吼。
“杀了你!”
她认出来了,那是在一年前束缚住自己,让自己亲眼看见母亲惨死的咒术。
那一刻她心里的愤怒与仇恨全部爆发,整个人似是修罗般带着慑人的气势与鬼气。
然后她迎上了黑影。
魔剑与莫名的物质相撞着,发出金石交击的声音。这一次并未如刚才那般,出现少女将眼前一切事物斩断的现象。
黑影上似乎附着了微末的神力,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力量,让黑影在狰狞的魔剑下经久不断。
少女疯狂的劈砍着,她的攻击已经全然看不出路数,像是个小孩发泄愤怒般,毫无章法的胡来。
寒气与神气相互抵制着,迸射出火花,火花映照着冰儿充满鬼气的脸。
接着,巴顿放出了第二头黑影。
这是他的极限,然而这极限却将少女囊括了进去。
保持着紧紧握住魔剑的状态,冰儿被毫不留情的击倒在地,黑影的手掌比她的身子还宽,分别按住她的两手两脚,让她动弹不得。
“滚开!我要杀了你!”
少女依然挣扎着,不住乱动下,地上被冻结的砂石割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流了一地。
然而随着黑影猛地增加力道,她被震得眩晕,意识开始模糊。
“抓紧时间杀了她。”
巴顿似乎很不好受,那张符咒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的眼睛里依稀能看到血丝布满,极度狰狞。
在巴顿的命令下,很快有魔术师壮着胆子靠近恍恍惚惚的少女,准备在下一击结束对方的生命。
‘还是……不行吗?’
少女被屈辱的按在地面,脑袋的眩晕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瞳孔有些黯淡。
意识也在渐渐地模糊,身体逐渐被无力感充斥着。除开没有恐惧外,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那个血腥的生日晚宴——
她被无力的束缚着,看着敌人的张牙舞爪。
‘我还是……做不到吗……’
冰儿似乎迷茫了起来。
一年的准备,将灵魂卖给魔剑的决意……到头来,还是无法复仇吗?
像只狗一样被踩在地面,仇人就在眼前,只要再前进几步就能触及,就能杀死他,但却……做不到!
为什么?
冰儿思考着,自己会失败的理由。
明明……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杀不了?
到底是哪里不够?
依稀记得少爷说过,永劫破坏是执念越深,越能突破自我的体系。
也就是说……我的执念还不够吗?
堵上自己的一切复仇,堵上自己的一切化作贯穿敌人心脏的利剑……还不够吗?
不够,不够……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剩下的东西能够堵上去了。
还是说……我的执念错了?
那么自己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如若不是复仇,又能是什么?
回忆吧,过往的一切从心底闪现。记忆的回放,正以凌驾光速的神速在冰儿脑内滚动播出。
嘭——
忽然间轰然一声在冰儿耳边炸响,她一时之间只觉天崩地裂,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化成碎片,连同咆哮的黑影和周围张牙舞爪的人,全都消失不见。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四顾之间是一处温暖的小屋,柔和的灯光从天花板洒下,空气里氤氲着蜜糖融化后的甜腻与幸福的味道,有种沉浸在温水包裹里的舒适。
冰儿抬起头,视野内的客厅并不怎么豪华,不过周围的家具、挂画等物品的布局,都给人眼前的一亮的感觉。
这里是……熟悉的……家。
她接着向前望去,在有些年头的餐桌旁,大大的蛋糕摆放在上面,蛋糕上插着十四跟蜡烛,每一根都被点亮了,火苗摇曳着,火光映照在三个人的脸上。
三个人。
冰儿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往着餐桌两旁看去。
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正站在左边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宠溺,女子雪白的发丝直垂腰迹,美丽的面庞像是朵出水的芙蓉。
而右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面容上是亲切的笑意,带着慈祥,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充斥着欣慰,仿佛在高兴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留衣,生日快乐。”他们轻声说。
那个时候,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迟到的祝福。
亦是永远逝去的祝福。
……在留下泪水的那一刻,温馨甜腻的画面逝去了。
冰儿淡淡的眸子里闪动着波光,波光里有一丝释然的明悟。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曾想,时间若能停止该有多好。
毫无疑问,无论多么美.妙的人生瞬间,不在弥留之际回溯遥望都是无法真正理解的。
就像现在这样……糟糕的自己,才能真正的去理解。
然而,不管是谁都曾这样想过吧。希望欢乐的时光能够继续。希望那样的瞬间能够重复。直到厌腻……
不!
即使厌腻也无所谓,那份想将珍视的瞬间留在当下的渴望依然不会改变。
害怕失去它,害怕存在于前方的未知——这样的不安,一定任谁都曾体会过。
更何况,曾今平凡的我,对现实抱有这样的想法,说来并不稀奇。升学,就业,恋爱,嫁人,当自己必须做出关乎未来的选择的时候,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会产生失衡的飘浮感——那是双脚无法够到地面的时候所特有的、暂时逃避现实的价值观。
简单说来,这是种不成问题的流行病。一种麻疹――然而,我却希望能够永远患染它。
因为,那是最珍贵的,最宝贵的,最无价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这个坚持呢?
变得认为失去的东西是没有任何追回的价值。
明明……只是想让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平常常的每一天永远继续下去。
如果欢乐的时光转瞬即逝,那么就用不刻意享受的办法将这份时间延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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