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他这十多年来,一直在希望接受自己的虚无与真实,接纳自己存在于此所累积起来的一切,包括伤口的痛与伤害他人的自己有多丑恶。
然后欣然接受原本的自己。
只不过这样果然很难。
“可是……幸好有你在……”他无意识地流露出话语。
“我?”早坂故意表示不信,“真的吗?”
“嗯……”
石竹点头之后,沉默地注视早坂爱的脸,眼神仿佛想哭又想笑,十分不可思议。
她以指尖滑过蔷薇色的柔软嘴唇,“石竹一直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是啊……”他用自己都觉得微弱的声音回答。
但又相信她一定听到了。
无论多困难,多遥远,只有一件事可以做到。
灵魂搬运跨越严峻现实的身体与心灵,在灵魂深处没有任何力量能及,绝不会遭到破坏,除了石竹自己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触碰。
那东西类似凝视自己爱人与被人爱的眼睛。
每次站在它面前总会低下头,发誓绝不背叛。
眼睛注视自己的姿态、自己的行动、自己的想法在心里扎根生长,继续“了解”名为自身的存在,以及存在于此的方式。
想要亲眼看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也想让她看见,那扎根于他灵魂里的东西,以及为了让拿东西存在下去,自己选择的『道路』。
她张着大大的眼睛注视他,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也没有问。
她在注视自己,过去的那些年里,大概也一直这样注视着自己。
蔚蓝的眼眸里有着星光一样的东西在闪烁。
他也想要看到她所看到的东西,现在以及以后,一直一直,都可以看到这些东西。
然而——
“真想让石竹都看到啊。”
她蓦然地讲出了这样的以句话。
石竹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阵悸动。
“嗯,我想一直都看得到,一直一直……都可以——”
然后,彼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牙齿抵着牙齿亲吻。
仿佛永远也不愿意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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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明明开着暖炉,却好冷好冷。
这样的隆冬清晨,还要持续多久?一个月,一个半月,又或者两个月?
穿戴整齐的四宫石竹,坐在床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早坂爱的头发。
她的眉睫微微颤动,明明已经醒了过来,却还要继续这样装作沉睡。
“爱……”
她一动不动,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尖,轻轻地扣在枕头边缘。
“那么……我稍稍离开一下。”
他从床边起身,走向门口。
这样自己欺骗自己并不好受,但也只能如此。
只有装作并没有醒过来,一切都只是梦中的声音,当她再度醒来,而他已经远在京都本邸的时候,心里会稍微好受一点。
可以用各种不可抗力作为借口安抚自己。
只是,借口终究只是借口。
会很痛苦的吧,这样分开的时间。
但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做,剩下的时间即便永远也不分开,始终会残留某种疼痛在彼此的心里。
门打开了。
四宫别邸真是冷清得吓人,尤其是这样冬日的早晨。
他很讨厌这样的早晨,所以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一觉睡到大家都起来。
别邸里不再那么冷清的时候。
“石竹……这样真的好吗?”
轻轻带上门扉,辉夜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从本邸的人唐突现身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不需要半分言语,便已经将答案铭刻在彼此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