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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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老几人老友相聚,迟中务不便多扰,就自行下山归家了。在山中近月,受两位宗师指点甚多,迟中务逐渐洗去剑势上学自他人的套路,开始把自身的道法和剑术融为一体,既让剑法做出妥协,也设法让术法的运转跟随剑路而行。一番尝试下来,虽然前期的推敲琢磨更费神了,但是临阵之间,更加收放自如;也算得了不小的进步,离武道攀上先天之境似乎更近了一步。
回到山庄,山庄前那人山人海的排场已经不见了——毕竟距离他声名鹊起已经过了大半年,这大半年他都刻意低调,要么就是不在家里;时间一长,自然就能冲淡那些个闲人的心思。
迟中务归家之后,赫然发现翠小姐不在,当即长松一口大气。不过,随机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就把他给炸晕了。
翠小姐主持山庄,那一日突然上门一个剑客来寻迟中务;怎么问都不回答来历,翠萝寒跟他小小比试一场,“一招惜败”……现在心情很不好,去找棺材店的蓝山去开解去了。
“也只有蓝山……才是萝寒一点都不在意的女性……”迟中务自嘲,接下来,朱雀云丹向他报告了那位剑客最后离开时所报的名字——绝代天骄!
迟中务当即吓得手脚冰凉。他心里可清楚了——绝代天骄那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货色……当初在战云界,就有点不是特别赞同朝天骄和他接触,现在嘛……再加上翠小姐居然败了……以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败了“不知哪里来的‘小舅子’”一招,那尼玛简直是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不过好在两个人暂时都不在,迟中务也就债多不愁了——先好好过几天安静日子再说,谁要是再上门来,自己立马跑路不迟!
结果也没得安静——第二天又有个书呆子上门拜访,迟中务一肚子闷气发不出去,正好拿他做个出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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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儒门天下慕奉先——见过迟庄主。”
“慕兄不必多礼,有何来意请说吧。”
“吾此来并无他意,只是我儒门天下主人疏楼龙宿,与迟庄主同出学海无涯,故而受命上门问讯,并祝贺庄主消灭万魔天指,为吾儒扬名。”
哎哟……这个儒门真是沾不得……自己当年不过是去学海无涯混了小半年,结果身上就莫名其妙多了儒门的标签,搞得是个书呆子就想来分一杯羹拉自己的赞助……迟中务心中有计较,一番对答之后,就借势问起了儒门天下的学说。
儒门天下乃是新儒教,其教义自然与旧儒有所不同,迟中务准备就接着这教义之分,把眼前的家伙打发走。
结果没想到眼前的小书生看起来呆呆的,但实际上心里跟明镜似得……就是不上钩——他就咬死了四书五经的官方解释,一问到具体的就推说自己学识不足,反而来请教迟中务——迟中务没打探成别人,反而被打探了不少倾向。
迟中务说了一小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这回算是怒了——小爷我还治不了你一个书呆子不成?
“慕兄,吾听闻儒门天下地处北武林交界处,而北方王朝更迭,势力众多——我们不妨以国为题,好好论一下。”
“呃……”迟中务一下子搞这么直接,慕奉先也不好在搪塞回避,但是也回答地极为谨慎:“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也。愚意国者,乃四维之相,圣人语国,谓之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若论国,则是礼仪之道不可或缺之物;若论君,亦是礼仪之道不可或缺之人。国固,则家固,家固则身固,身固则心固。欲齐天下,不可不先护国也。”
慕奉先说完又暗思一番,自认为在儒家经典的范畴里,应该算是标准答案了——所谓标准答案,就是说了一大堆没错而又没用的东西……
迟中务心里一乐——你小子还不上钩?迟中务清了清嗓子,一张嘴就把慕奉先吓得半死。
“慕兄此言差矣,依我之见,国家——乃是一个阶级统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机构!”
“啊……”
“国家不是外部强加给社会的一种力量,乃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国家的出现,是因为这个社会陷入了不可解决的自我矛盾,分裂为不可调和的对立面,但同时又无法摆脱这种对立;为了使这些相互冲突的阶级不在无谓的斗争中将社会整体消灭,就需要有一种表面上凌驾于社会的之上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存在意义,乃是规范秩序,缓和冲突,将冲突维持在秩序之内。这种力量,就是国家。”
“这……”
“所以说,国家的本质,是一个阶级用于统治另一个阶级的工具,能不能统治好,就看统治者能否认识到——自己所需要做的,是缓和社会矛盾而不是加速它。自先秦以降,任何一次统治上的倒行逆施,都成为社会矛盾的导火索,也正是社会矛盾爆发而统治阶级无能为力,才会导致被统治的阶级揭竿而起,消灭统治者。”
“这怎会……”
“慕兄请看古史,世上那一个王朝不灭?为何而灭?归根究底,都是因为‘逆潮流而动’五个字。太宗言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正是此理。所谓民不可欺,你也许能欺之一时,却不可欺之一世!民众是王朝的根本,没有群众基础的政权只是空中楼阁。”
“若有乱民为祸,那讨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任何一个王朝其实都是积薪火上——这是因为统治者的阶级局限性,使他们往往迷失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美好世界中,忘记了王朝是由人组成的;若是失了人心,那么王朝就会一朝倾覆。”
“迟庄主所言,莫非是……”
“不错,正是造反!事有不平,自力为之!在阶级的框架内无法解决矛盾,那么必然会有人起来,打破这个框架!先人的史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造……造反……”
“是啊,我等作为百姓的言人,身为万民之精粹,届时就应当以身作则,效法先贤孔鲋,为家国天下死,不失青史留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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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奉先匆匆告辞走了,走的时候脸都白了。迟中务拿阶级斗争理论吓跑一个书呆子,不觉极为快意——果然对付这些老顽固还是要拿毛爷爷那种直指根源的法子才好用。对于自己打碎温情面具,撕烂条条款款,踹翻虚情假礼的行为,迟中务没半点压力——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的是什么儒家出身的人;临走还叮嘱慕奉先说自己有空必然来儒门天下,跟大家交流交流,把他吓得连声说不敢不敢。
这厢得意没几天,又有麻烦事上门。
近来的武林可以说是一帆风顺。集境的精力被所谓的“叛军残部”牵扯,武皇清剿来清剿去,最后牵出来一个高手——金疆殁神。不过这殁神嘛,时而襄助正道,时而又见风使舵,有些若即若离。好在殁神又牵出一个欢喜佛,这算是货真价实的正道中人。
有欢喜佛援手,再加上叶小钗升级,一页书算是放开手脚。先是击破魔域,做掉了鬼帝;然后又和武皇周旋。直到近来一段时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久远前的组织合修会的踪影,深觉大变在即,众人只好痛下杀手,击杀了武皇。
当然这些都和迟中务无关,人家在拼死拼活的时候,迟中务在满世界趴趴走。
而这次麻烦事,就是集境的尾声。
阿鹤——集境的前皇后,近一年前和刁七相处了三日,后来怀上了刁七的孩子;在迟中务后来离开山庄之后,不愿意给大家带来危险,就自行离开了山庄。而现在,她又不得不回来祈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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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的孩儿被人抢走?”
“是……妾身如今已是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思来想去也只有庄主有这个时间和能力可以帮助我……妾身,妾身如今已是一无长物,如果庄主乐意……”
“好啦好啦……你就不必说下去了……”
“母亲……你不必如此!要救小弟,女儿……女儿自可……”
“凤儿……都是母亲不好母亲无能!”
“好啦好啦!你们母女俩别哭了说正事行不行?”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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