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中物
“哈哈哈哈……”
曼陀首座一阵狂笑，而后略带些轻松解脱地说道：“时至今日，本座也不愿再隐瞒下去了。”
他眼中闪动着狂热的神彩，语气缓和而坚定：“吾欲界，本就是魔佛波旬所创！”
“哦？”
“昔年天下纷乱，人民苦难，走投无路的极端之下，便有人以性命向上天祈求……吾主波旬，本乃三十三天一生补处，感应人间疾苦，不惜亲身化灵下界，以大智慧、大毅力、大武勇、大解脱，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历经波折艰难，终于开创欲界根基！”
“这……”
迟中务脑子一晕——难道这个世上真有神魔的存在？
“只是那些愚人！”
曼陀突然转了语气，十分嫌恶地叙述道：“世间的那些愚佛，一肚子佛经都读到了狗身上……只知懦弱自守，因循抱弊；却不知吾佛之意，乃是广渡世人——当年吾主波旬行救世法时，这些愚佛之辈竟然不知扬声应和，反而以佛为魔，斥吾界杀生太重！”
“这……其中也许有误会？”
“误会？哈……”
曼陀不屑道：“佛门九天九界之一的菩提界，竟然寻上吾界，以执戒律五莲法座困战吾主——他们又怎知吾主乃是神灵降界，非但金身不灭，而且灵佛心加持下更不惧任何挑战。”
“但看起来，那些秃驴应是成功了？”
“哼……”
曼陀怒火难消：“众贼秃伪作慈悲，暗怀恶念；竟然伏下还月妖僧，以菩提弓射穿吾主金身，并将灵佛心击出体外；念慈妖僧更是不惜遭受重创，也要夺去灵佛心……这一去，便是千余年呐！”
“难道妖僧将灵佛心藏于封灵岛内……”
“正是如此！失去灵佛心支持，吾主金身随之石化；波旬之灵遁入波旬之剑，等待时机……”
曼陀突然又高扬起来：“但根据吾主昔年预言，十转轮回之后，波旬之灵与波旬之身必将重新结合；届时吾主将再次灵肉合一，破界而下，扬起欲界大旗，广布波旬信仰于四境，消弭兵火，平息纷争，还世人清净福地，造万代解脱之根！”
“无界波达……”
“无界波达！”
曼陀说完，便走出去参加盛大的法会，庆贺波旬之灵与波旬之身同时回归波旬金身本体。
迟中务站在柱子底下，半身藏在阴影里，眯起眼睛，越过狂热欢呼的人群，看向高台上那尊足足三丈六尺高，三头六臂的庞大金身。
“这回……难道要换一条大腿来抱一抱？”
虽然知道从欲界首座口中说出来的“历史”定然是经过人为抉择过的，但面对可能的神魔降世，迟中务还是决定稳一稳，看一看风向再说——他之所以至今都能活得滋润，不就是抱好了大腿的功劳么！
————
在迟中务纠结于要不要转换立场，投身真正的神魔麾下之时，世界的另一处隐秘之地，隐逸多时的素还真再履红尘，菩提界主事玉佛圣亲自现身相见，两人为了即将发生的波旬乱世，展开了探讨。
“波旬乱世，乃是上天注定的一劫。”
玉佛圣语气平和，慈悯中不失坚定之意：“上一次，菩提界为阻波旬为祸人间，牺牲极大，至今仍不得不封闭外界通道，保守自修……此回波旬再临，菩提界想必定会成他眼中钉肉中刺。”
“那佛者何不暂避一时？留下有用之身，以待天时！”
“阿弥陀佛……”
玉佛圣转头看一眼须弥山，须弥山中圣气冲天，清圣佛气不断凝成巨大的莲华，闭锁四周千丈灵气。
玉佛圣回过头，缓缓说道：“圣者正在须弥山中接受五莲法座传功……波旬归来降世，昔日克制波旬的五莲法座则是功德圆满，将入涅槃——莫非是天意？”
“无论是否天意，素某都不能坐视波旬祸世。”
和迟中务在欲界了解到的过往截然相反，素还真从玉佛圣这里得知的却是欲界当年为了迅速传播魔佛信仰平定天下所采取的极端手段。
和欲界当年的作为相比，杀人灭门似乎都算是轻的了……
明知经历千年沉寂和压抑，再度爆发的欲界必然狠戾尤甚过往，素还真心头便似大石压抑，难吐一快。
玉佛圣缓言道：“天命注定圣者将继法座之任，承莲华之力，一阻波旬祸世——但五莲法座所修之力太过庞大，无论是传功还是消化，都需要太长的时间……”
他忧心忡忡道：“之前欲界寻回了波旬剑，现在又得到了灵佛心……只差能够激活金身之物，便能让魔佛波旬再度现世——现在我们最缺少的不是无谓的牺牲……而是时间！”
玉佛圣脸上如放光明，清净庄严：“为圣者争取时间，单靠叶小钗叶护法之力远远不足；吾菩提界上下已经笃定一心，纵使全员护界而亡，也要尽力保存这一丝救世之火，以待其燎原之刻！”
“那素某也会设法尽力拖延时间。”
话虽如此慷慨，但过去数年之间天下安宁，忠志之士大多退隐已久；波旬之威又是人所未闻，纵使素还真再出，以他的声名保证，也未必能够聚集太多同志阻止此事。
眼见素还真愁眉难舒，玉佛圣安慰道：“以苦境之广大，神州之精粹，有识之士与有能之人必如星罗棋布；只是缺少临高一呼之人，无法联络成气，只能作零星之斗……素还真你身负天下之重任，还需磨砺斗志，恢弘士气——正道之人以你马首是瞻，切不可太过丧志！”
“佛圣教训的是，劣者受教了。”
“唉……”
玉佛圣忽得叹上一口气：“只可惜授命者失陷欲界，不然以你们二人之交情，你必可通过他的关系向三教求得援军……”
“三教传承久远，历经千万年不倒，高手如云，能人似雨，若能得其臂助自然是苍生之福。”
“吾界自波旬乱后便自我封闭修养生息，许多年来，与外界三教的关系也渐趋冷淡……不然吾也会广邀助手。”
“嗯……”
素还真皱起眉说道：“只是以好友之手段，也不该半点消息也无流出……”
“波旬之能为远超世人想象，也许迟授命的确有难以说明的苦衷——吾相信以迟授命过往一贯的正直仁义之风，必不至自坠正统身份，与异端邪魔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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