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中物
“已有六个时辰!”
“快解开!断肢之人血脉封闭过久,经脉将会萎缩;除非你不想把手再接回去!”
“可是解开之后,便会血流如注……”
“吾自有办法,快解开!”
倦收天闻言并指一点,顿时鲜血喷出,几乎喷了迟中务一身。迟中务无暇他顾,指着银杏衣色的伤者的心口某一点:“用剑气刺入一分二厘;不可多不可少!”
倦收天虽是稍有迟疑,但仍循言出指点去。剑气刺入心口,伤者断臂处竟神奇的慢慢停下了流血。迟中务一见心中大定——对于齐腕而断的断肢,一般的止血方法已经很难奏效了;更不用说还要保持经脉的活力,再加上要等到次日天真君来了再动手术,这么长时间的保活止血,在医学上,至少苦境医学上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迟中务想了许久才想到另辟蹊径之法。通过精确的攻击心口的生死门,让伤者进入假死状态龟息着,心脏都不怎么跳了,出血更是无从谈起;只要把手臂抬高,就不虞出血了。接下来就是消毒灭菌保活,这些都是有大把的法子可用。
倦收天一看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单凭感应就知道好友进入龟息,再看手臂也不喷血了;心中也是稍稍安定了些:“道友妙手高义,倦收天代原无乡谢过……不知道友何名?”
迟中务整理原无乡断肢的手也抖了一抖:“在下迟中务,乃是蝴蝶国中务省中务丞,中原道教外门子弟,天真君记名弟子;学海无涯御部弟子,还有……还有佛门静念禅寺客座长老……。”
倦收天听到这乱七八糟的身份也是一愣。但很快镇定下来。和完成消毒灭菌保活准备的迟中务一起,等待天真君敢来动手术。
“死基佬……秀恩爱……”何主委一边四处巡视,一边咒骂着。
那日上午,迟中务被抓去急救,那日半夜天真君就赶来了;第二天正午时分,那个写作原无乡读作小受脸的死基佬的双手就接好了。
然后迟中务就被土豪金和小受脸抱在一起大哭的场面给雷得不行;一下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迟中务悄悄逃出去,被小受脸的徒弟,一个比自己还要逗比的逗比给拦了下来——尼玛小爷都给你师尊救了一天场了你还不好吃好喝伺候着;非要一脸傲娇的侧面打听他师尊如何了。
迟中务有点受不了烟雨斜阳的气氛,就寻了个差事出去晃荡。刚好天真君再屋里说完话,就出来跟他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叫他去小受脸断手那儿勘察现场,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者之类的;迟中务慨然领命。
虽然心有不忿,但是何主委还是很尽职的在侦查着。这个名叫天羌族的破地方,已是满目疮痍;满地都是**掉的异族。看着这些人的死状,几乎可以想见他们生前的剽悍;何主委也不知如何评价,只能让他们随风而去。
走着走着,何主委发现除了绝大部分人都死掉之外,还有一路打斗的痕迹,何主委一路跟下去,辨认出是三个人且战且行;一个使双刀的,一个使单刀的和一个使剑的。看样子是双刀的武功要强于另两个,但是却被两人夹攻,只好且战且退;一路退到一座悬崖边就没影了。何主委往下看,下面是万丈高崖,海波浩荡。要换了个苦境人来说,多半就是:“XXX深不可测,XXX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可是换了已经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不科学性的何主委来说,他一看就明白事情还没完……而且更让他觉得没完的是他在离悬崖不远处发现了追击的两人的尸身。
看身上的伤痕,乃是一刀致命。不过何主委既然已经看过那边的悬崖,自然明白里面有鬼。只是苦于没有线索和证据,并不敢张扬生事——这可是绝对的道门精英啊!五个人就能把一个善战的民族给灭掉的……就这么五个人中的两个,被人一刀杀了伪造现场,自己这身能耐,说出去不是找死么?
何主委就当自己是个废物一样,一见尸身就“大惊失色”,然后围着打量几下,就“吓得逃了”。
回报之后,天真君也觉得其中有异,但是也想到了这一节,嘱咐迟中务不可随意张扬此事;说要暗中调查。然后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买些棺材来,安葬这些死者。
何主委又一次踏上跑腿之旅。不过这倒没什么,因为他已经在半路上遇见过一个给他留下很深刻印象的棺材店了……
“这个世界天天都在死人棺材店……”好浓重的一股中二之风。如此违和的店名自然给何主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还有在门口揽客的那位女掌柜……怎么说呢?虽然来自猎奇发达的前世,但是何主委看着她也有些难受。
“哇哇哇!将近五百副棺材;客官你是全村一起出殡吗?”女老板蓝山一副轻松的语气问道。
“自然不是我啦,我是为别人收葬而已。”
“哦!看来这些人命真好,死后还有不认识的人来收葬。”
“是啊,可不像我,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甚至连死的是谁,都分不清啊。”
“诶!客官为什么这样说呢?你收葬这么多人,不管怎么说总也是不小的善缘;怎么会轻易就死啊。”
“人生在世,岂有永生不死之理;我也不要求太多,只要求死之前,能明白死的人是谁就好了。”
“诶~你为什么一定要明白你自己是谁呢?你就是你,你谁也不是啊!你就是你,谁也不是你呀!”
“哈,我就是我吗?但是如果我换了一个身体,甚至换了记忆,换了灵魂呢?那还是我吗?”
“呵~说得好像只要变了什么,你就不是你了一样……”
“在我家乡有个问题:如果一条木船,每天用一块新木换一块旧木,数年之后,整条船都焕然一新;但是又有人用换下来的旧木头搭成一条船;那么究竟是新木的船是原来的船,还是旧木头的船是原来的船呢?船就像人一样,究竟是现在存在于世上的人是我?还是那个本该躺在坟墓里的人才是我?”
“哈哈……客人你真会思考。让我来说一说吧:如果躺在墓里的才应该是你,那我如果每天跟在你背后捡你身上掉下来的皮屑,再给你团成一个人形,这也是你身上的东西;那么这是不是你?每个月都做一个,那你岂不是满地都有了?”老板停了停,又说:“回到那条船,如果那条新船又要换零件,再换一遍再弄一条船,岂不是有了三条船?莫非三条船都是它自己么?”
“你的意思是!”
“人不是活在过去的生命,人是鲜活的生命;任何过去的东西,都应该让他留在过去;人只要好好生活在当下就好了。就像我蓝山,虽然经常有人说我如何,但是每到新的一天,我依然会很开心的生活。昨天的事,就留在昨天;明天的事,还藏在明天;只有今天的事,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啊!”
“嗯……哈。”何主委突然笑了起来:“可惜今天没带酒,我很少饮酒,但今天姑娘一番话,值得饮十大瓯啊!”
“咦……客人只要以后多来我们店里买棺材就好了——别装了我一看你就是江湖人嘛!”
“哈哈,来以后就多照顾咯?”
“相互照顾而已嘛!”
数十年心结一朝而解。那种放下压力和背负的感觉,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蒙蔽心眼的层云被拨开,迟中务很快就在更高的层面上看清了自己这一场心劫。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了,其实做下何种的决断,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做决断的过程。正如“道路是客观存在的,方向是自己选择的”那样,不管你选择哪个方向走下去,其实你都能走出一片天地——区别只是走到的终点不同而已;关键就在于,人生选择的十字路口上,你会因为各种束缚,各种纠缠,各种取舍,各种眷恋挣扎多久,徘徊多久。
完成选择并不是说找一个方向迈出一步就是完成选择;有时候你走完一段路,发现不怎么如意,你还会转身走另一段——那说明你整个时间的心态,其实还在路上徘徊,并没有做下决定。
做下决定应该是坚决果敢的,是坚定不移的,是经过长时间缜密的思考后认准一条路就要走到底的。对迟中务自己而言,哪怕今天蓝山说的是另外一番话,让他做下另外一个决定,但是只要把自己推出这怪圈,自己一样能够从更高的角度看清未来;做下永不后悔的决定。
很奇妙,非常奇妙。对于这种人生抉择来说,自己的作用因为纠缠最深而最小;亲朋好友也因为大多涉入局内而无能为力;反而是根本没有关系的路人,最能帮助自己——这也就是俗话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当迟中务回到烟雨斜阳的时候,整个人给他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从感觉上形容,以前的迟中务可以称得上是一团纠缠如同乱麻的黑气;而今天却是单单的一阵清风。天真君,倦收天等人皆是老于此道,虽然不知道有了何种奇遇,但是都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欢喜。
倦收天对于医治挚友的迟中务还是抱有不小好感,再加上他本人相当乐于提携后辈,又在闲聊中听天真君谈起迟中务的现状;于是很干脆的将自己的一式武功“初阳燎空”传授给他。并说明这是“九阳天诀”的基础之招,可以修成至阳之气对抗迟中务体内的邪气——“凡大阴大阳相冲,强者胜”。以至阳之气对抗不成气候的至邪残气;或许能有不错的效果。而且
土豪金还说明九阳天诀乃是一部能够不断向上精进的剑法,学成初阳,就可以在初阳之上不断摸索,推演出二阳,三阳乃至九阳;甚至突破上九之数,创造出另外的广阔天地。
还没等迟中务谢过这位慷慨的土豪金,一边已经跟没事儿人差不多的高端银小受脸原无乡也不甘落于好基友之后,硬是要传授自己的“原无三式”之初式给迟中务;只不过招名倒是让迟中务狠狠囧了一把:“原无三式-穷!”高端银一边严肃的喊出招名,一边使出高深的招数。迟中务虽然很觊觎精妙招数,但是对于那个名字……这不是在**裸的嘲讽处于赤贫状态的自己么?
说来也是悲催,这么多年,迟中务竟然身负无数令人侧目的技能,却没有一点将之变现的心思……不过经过这次学艺之后,迟中务下定决心回去就一定要把自己变成大富豪……第一要是未来用出这招自己还是穷鬼那简直不能忍;第二看天真君的意思他可能要换根据地了自己有可能要失去长期饭票;第三——不管是想去哪家泡MM吃软饭,总得有一定的财力做后盾吧……几十年前东海之滨翠女侠那张打脸的一万两银票可是还在他怀里揣着,时时刻刻都在“激励”他呢。
在闻知道门李公烈,刀中品不幸“战死”之后,迟中务敏锐发现土豪金的脸色相当之难看,有一种死了老岳父或者大舅子之类的表情;再加上原无乡开解他的话——总感觉有不一般的内情啊!不过这些破事自己也不甚在意,都是别人家的事嘛。
言语三分保留,未敢将疑点说出,迟中务留在烟雨斜阳数日,学成两位道门顶先天的招式之后便拜别了两位前辈,返回了黑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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