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只青蛙
整个大萧条期间,美国的工业生产总值萎缩了46%,德国排第二,萎缩了41%,英国和法国也超过百分二十。唯一例外的是苏联,反而借着大萧条的东风完成了工业化。
在美国,失业人口总数达到了830万,经历了大萧条的人们在思想上发生了转变。工人从20年代的麻木状态中清醒过来,发动了富有战斗性的罢工。自由主义者被苏联的繁荣吸引而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在当时,前往苏联要求移民的队伍排得老长,每年都有超过超过十万的美国人要求移民苏联。而保守主义者由于惧怕布尔什维克主义,日益转向法西斯主义。
如果从阶级斗争,阶级立场的角度去考虑,很容易就可以理解当时的胡弗为什么在“大萧条”期间不作为了。因为这是站在他背后支持他上台的大财团们大兼并大发国难财的机会,他这个站在前台的傀儡,怎么可能反抗自己的后台老板坏他们的财路?至于后来收拾残局的罗斯福,在林汉看来,不过是那些财阀们在这场资本的盛宴中,已经吃饱了,这才放手让罗斯福搞“新政”来救灾。
以摩根、洛克菲勒、杜邦为首的诸多财团势力,虽然贪婪却还算有些理智,知道啃大树但不能把树啃倒,知道不能吃过头把桌子都掀了,让十月革命的那幕在美国重现,后果只会是将从前吞下的连本带利倒贴地吐出来。
于是,“罪人”胡弗“顺应民意”,背着一堆黑锅骂名下台,“救世主”罗斯福上台救灾搞“新政”,不过是他们百玩不厌的美国版的“东北二人转”的把戏而已,通过“量化宽松”、货币贬值的方式,大搞基础设施建设,虽然缓解了经济危机,让一切回归正轨,但这过程中货币大辐度贬值对普通平民存款造成的无形损失,那就只有上帝才会知道了。
在后世的课本,谈到这个时期的美国,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描述就是:“当城里的工人因无力付钱而在饥馑中度日时,农民们却因牲畜满栏、谷物满仓而失望。因为他们既无力将它们卖掉,也无力继续对它们进行饲养和保存。”最严重的时候,农民卖粮食得到的钱,甚至不够支付将其从田收割起来运到市场上去卖的运费和人工成本和税费,以至于大量的粮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烂在田里。
而实际情况,甚至比课本上描述的还要严重一些。那些看着粮食烂在田地里的农民,在大萧条中一样命运悲惨。先前为了保证粮食丰收而向银行借贷的种子钱、化肥钱、燃油费等等前期的投入,全成了水漂,贷款到期后,银行没收农民农场主的土地进行拍卖。在这场大风暴中,中小农场主们纷纷破产。而拥有更多资金的大资本家或巨型农场主,却在这场风暴中趁机开始了“土地兼并”,以极低的价格大量吃进被贱价拍卖的破产农场主土地。
经济危机,对平民和中小资本家、农户是灾难,但对大财团大资本家来,却是机会,是他们做大和趁机发国难财的好机会。大银行兼并中、小银行,大农场主兼并中小农场主,大资本家吃掉中、小资本家,类似的剧情,在美国、德国、英国、法国一幕幕地不断上演着。
林汉建立萨菲罗斯教,仗着手中拥有大笔的巨额流动资本,在这过程中同样也是低价兼并了无数的工厂企业。
在过这程中,愤怒的破产农民们开始“自救”。很多地区,破产被没收土地的农民自发地组织起来。当他们的土地被强行拍卖时,这些农民持枪到拍卖现场,武力威胁想过来“扫货捡便宜”的购买者或者是负责拍卖所人员乃至签署拍卖法令的法官,逼得他们以极低的价格甚至是象征性一美元的价格,将地卖回给原主人。这种情况,在当时的美国已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普遍事件。
当时的苏联一心只顾“埋头种田”,为了完成工业化甚至放弃了趁此机会往美国“输出革命”的机会。如果当时的苏联,在这个时候趁机再推一把,此时的美国,恐怕到处都是“那两个人”(指:陈胜吴广或者列宁斯大宁,反正就是带头造反的)了。
在美国的破产农民用他们“朴素的农民思想”,手持步枪威胁银行、拍卖行乃至法官进行自救的过程中,经济危机后就开始朝美国渗透的萨菲罗斯教,也趁机推了一把。
第64章 慈善(下)
首先,萨菲罗斯教,借助传教的为掩护,打“教民互助”的旗号,将这些分散的农民组织起来,结成互助组。美国农民用枪“收回”被拍卖的土地的过程中,萨菲罗斯教只是轻轻地推了一把,他们不直接下场,仅仅是帮忙组织,加大美国农民相互间的“勾通”和“联系”,以及在一个地区的农民武装到另一个地区进行“帮助”时,提供车辆和情报以及“建议”,让这种本能自发的“农民运动”,变成主动的、有宗旨的,有组织性的“互助”。
枪支在美国是非常泛滥的存在,为了美国的农民能更好地“武装”起来,林汉甚至通过贿赂的方式,从美国军方的军火库,盗买了上千条“报废”处理的斯普林步枪,分发给了那些破产后,穷得连枪都买不起的农民。
林汉非常清楚,萨菲罗斯教的这种做法,其实是在玩火,很危险,一旦玩大了,失控了,就会引发美国政府的注意。所以在这过程中,两人都对手下在美国的行动进行了严格的限制。
他们对执行这种命令的教徒的命令是:
“记住了,你们是送给美国人打火机和纵火指南的传播者,点醒他们,然后我们就要努力地洗清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联系。”
为了“洗清”,点火者和传教者是两批人。前者是当美国农民聚在一起,为破产而不满地抱怨时,以“路人”或“旁听者”的身份,出了个主意,然后立刻就消失了。
而萨菲罗斯教中的传教者们,则在事后将这些“听了主意后有了想法”的人,借着传教的机会聚集起来,然后看着他们去“联想”和“再发挥”,只是在关键时候“点拔”一下。
绝望的人要做什么,很多时候,只要有人在关键时刻,轻轻地“点拔”一下,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抓向那根唯一的稻草。
当这些破产的美国农民,用枪逼着拍卖行和法官用最低价拍卖土地,然后贱价赎回后,萨菲罗斯教的传教者,会在事后用低息甚至是无息的方式,借贷一笔钱给这些赎回土地的农民做为恢复生产用的资本。
贷款的条约非常地宽松,借钱的农民甚至可以不需要直接还钱,只需用田地里产出的粮食折价还款即可。而取得贷款的条件只有一条:加入萨菲罗斯教。
林汉派人到美国传教,当然不是过来当慈善家和救世主的。他在美国破产农场主身上投入这么多的金钱和精力,是为了用最低的成本最大限度地发展信徒和增加影响力。
1930年时,萨菲罗斯教派到美国的传教者,最初放出了超过五百万美元的低息贷款,借此建立了两百多个和萨菲罗斯教有联系的“教会”农场。
当年粮食丰收的时候,萨菲罗斯组织教徒进行“义务劳动”,帮助这些“教会”农场收割,减少了人工成本。
收上来的粮食冲抵掉了贷款,那些为贷款而入教的信徒很满意,林汉本人也很满意。因为当时的粮食在美国卖不出好价钱,一点点贷款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粮食,还省掉了收割的人工费,出售需要缴纳的税费。而后这些粮食全部变成传教用的救济粮,送到城内,免费发放给城里饥饿的贫民。
对于那城里来领救济粮的贫民,萨菲罗斯教旗下的慈善工作者只有一个要求:领取圣餐面包和食用面包时,对着那座双身天使像虔诚地念一声:感激仁慈的加百列·萨菲罗斯大人。
虽然美国政府对萨菲罗斯教这个从德国“进口”的邪教有所警惕,可是他们做的事,几乎全是让人赞叹的“慈善”事业,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道义上都拿他没办法。那些有免费“圣餐”可领的贫民、流浪者,很自然地也就加入了萨菲罗斯教。而且这种做法,本身又是帮助美国地方政府减少社会矛盾的好事,他们又如何能够反对?
但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这种借助慈善的方式,自产自销地运作,一切几乎全部脱离商品经济的作法,对于消弥经济危机并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有坏处。这也是资本家为什么宁可倒掉牛奶,烧掉粮食也不肯拿出来搞慈善的原因,道理很简单:如果拿出来搞慈善,大家都等着吃白食了,商品就更加卖不掉。
林汉本人是巴不得美国的经济危机永远这样持续下去,这种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的“宗教慈善”他会一直搞下去。
和需要进口粮食的德国不同,美国是个产粮大国,人口基数要比德国大得多,到1932年六月,林汉前前后后不过投入了一千多万美元,招入的信徒数量已超过了六百万人,甚至超过了德国本土的信徒数。
至于投入的一千多万美元,萨菲罗斯教在传教和发起“慈善捐款”过程中,早已收回甚至还有利润赢余。六百多万的信徒,平均每人为教会捐一美元,那就是六百万美元,如果算上非教民的捐献,那就更多了。趁着经济危机在美国传教和搞慈善,萨菲罗斯教的“入侵”,虽然令美国本土的基督教会厌恶和不喜,但在民间和舆论宣传中却名声极佳,组织的慈善筹款总能收到大量教民和外人的捐款。如果把那些被“省”掉的,信徒们自愿进行免费义务劳动的人工成本也算进去,那简直就是大赚特赚了。
“搞慈善,并不是烧钱而是赚钱的一本万利!”
来自后世的林汉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为了长远打算,林汉在这过程中只要求能保本即可,多余的“慈善利润”他都良心大发地用于慈善事业之中,一美元的善款都没有贪污。
比起后世那些借着大灾之机,拿了几亿民间捐款,几年时间却只用掉了百分几捐款的所谓民间慈善基金,林汉觉得在美国搞真慈善的自己,真是人品太好节操大有,照镜子时,也越发觉得自己脑门上一顶金色的圆环正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他开始考虑是不是在要给自己的名字前加注一个“圣”字,叫圣·萨菲罗斯。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已经是“神明”了,往名字上加“圣”字,似乎是信徒才能享受的待遇,最后也只好遗憾地作罢。
第六十五、六十六章华盛顿流血事件(上,下)
利用大萧条,借助萨菲罗斯教在美国搞“慈善”,林汉在美国的布局非常地成功顺利。六百万的信徒,虽然大半是混饭吃的贫民,但毕竟庞大的基数在那边,聚沙成塔之下,林汉和汉娜从美国吸收到的信仰之力仅次于德国,超过了林汉在东亚传教的受益——在中国的传教,由于战争、人才的缺乏,加上布局较迟,萨菲罗斯教(玄武教)目前只在东南亚地区比较火暴。
当胡弗总统准备在华盛顿使用武力驱散一战老兵时,林汉一行三人于六月八日到达位于华盛顿市郊的一处的教会农场,召集人手,开始为即将暴发的华盛顿动乱布局。
发生在洛杉矶的连环刺杀,吸引了美国国内安全部门大部分的精力。这让林汉等人在此美国的心脏“搅屎”轻松了许多。
胡弗原计划是六月十日派麦克阿瑟出动坦克和骑兵驱散聚集在白宫外请愿的老兵,同时“清理”国会大厦附近的难民营,但实际操作中,由于各方的阻力,最后“通牒”的时间被延后了六天,拖延到了六月十六日。
在1932年的这个夏天,从四月初开始,那些想要提前领取补偿金的一战老兵聚集起来,在白宫外请愿流行要示提前放开补偿金。起先是小规模的,但很快就形成了一股浪潮,并引起了整个国家的关注。领头的是一个34岁的前军官沃尔特·沃特斯,这人来自俄勒冈西北部的波特兰。来到首都的老兵无处着落,于是他们占领了公园以及宾夕法尼亚大道边六七栋已被征用的大楼,同时还在废墟地上建起了肮脏的营地。其中最大的一个营地在波托马克河边一片废弃的烂泥地上,被称作安纳科斯蒂亚洼地。这简直就是一个境状堪忧的流浪汉之所,聚集在这儿的人群生活环境极其恶劣。幸亏当地的警察局长佩勒姆·D·格拉斯福德是个有良知的人,在他的竭尽所能的奔走相助下,请愿者的处境多少还有点改善。
在过程中,林汉指示萨菲罗斯教在华盛分部的人暗中帮了一把。他们不直接参予这场老兵请愿活动,而是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号,从附近各地的教会农场里调出一批粮食,救济这些请愿的一战老兵。同时教徒中的一些医生也免费义务为这些人看病。
在这过程中,萨菲罗斯教在这儿的负责人和格拉斯福德局长居然结成了好朋友。只是格拉斯福德局长不知道的是,也正是这个负责人的“相助”,聚集到华盛顿的退伍老兵的规模数量比历史上这个时期要多了近一倍。
格拉斯福德局长本人是一个老兵,34岁即成为准将。他骑着一辆大型摩托车在自己的辖区巡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这些人按时送食物并提供医疗。在5月26日的一次会议上,格拉斯福德建议这些老兵正式称呼自己为“补助金远征军”。这个名字通常就缩简为“补助金军”,采纳了这个名字后,老兵们要求格拉斯福德出任他们的财务总长,格拉斯福德答应了要求。沃特斯和格拉斯福德并肩工作,他们设法保持整个请愿部队的纪律。格拉斯福德很显然是希望这些闲逛的请愿部队最后失去兴趣而返回家乡,但是沃特斯有着自己的考虑:“我们要呆到补助金法案通过为止,如果需要甚至呆到1945年”。沃特斯的这个想法吸引了更多的人,他们每天总是在国会大厦前和平示威并且浩浩荡荡通过白宫。但总统胡佛拒绝接见他们。
由于林汉派出人员在暗中鼓动和提供方便,聚集在国会大厦前请愿的老兵数量比历史上这个时期多了近一倍。在这过程中,林汉这伙阴谋家故意不直接出面,而是还派人向美国共产党“请求指点”,结果美国共产党也“乐意”得派出一个叫约翰·派斯的人过来指点这些老兵怎么把事情闹大,这一事件很快被嗅觉灵敏的胡佛局长察觉,报之胡弗总统。
察觉出有FBI联邦调查局开始插手此事后,正在美国大学散播“脏弹”的汉娜果断地和林汉联手,在杀掉罗斯福后又宰了胡佛局长,一举清除了最危险的敌人。而一系列的变故和催化,却引得胡弗总统的警觉,做出误判的他决定快刀斩乱麻解决此事,而这也正顺了林汉、汉娜二人的意愿。
而对胡弗总统的铁腕政治,格拉斯福德局长忧心匆匆,在他的奔走和其他国会议员恳求下,胡弗总统同意将武力驱逐的时间延迟到六月十六日。在此期间,格拉斯福德局长拼命地劝说老兵运动的组织者疏散请愿的人流,结果当然是失败的。——除非有强力的政党组织指引,同时引导该运动的人领导者还得拥有强大的政治见识,并对组织起来的下层具有强大的控制力,否则这种运动一开始就不可能通过谈判的方式和平结束。很遗憾,此次华盛顿老兵事件的组织者并不具备这种才能。
而格拉斯福德局长多争取来的六天,这一延时命令却给了躲在暗处的阴谋家林汉三人更多的准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