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只青蛙
南下的坎宁安高速舰队,正是准备前去解决躲在达喀尔的法国海军。七月二十八日中午,坎宁安舰队接收全部第二轮攻击放出的飞机后,整个舰队集体转向,西行,准备离开地中海南下。
当天中午,位于英国伦敦的威斯敏斯特宫(也就是英国的国会大厦)里,丘吉尔对在座的数百名英国议员,通报了“抛石机”行动的战果,宣布宣布皇家海军已经消除了法国海军的“巨大威胁”。
历史上丘吉尔这么干时,得到了全体议员热烈鼓掌。当时英国人能这么干,那是建立在皇家海军“世界第一”的前提下,他们根本不相信德国人有能力游过英吉利海峡。在那些议员们看来,这时干掉法国海军,不光是为了英伦三岛的安全,也是为了战后英国长远的利益。
但这个时代这个位面,德国海军正在大西洋上狠掐着英国人的咽喉时。丘吉尔宣布了这条战果,招来的只是稀稀拉拉不多的掌声。
“温士顿·丘吉尔,这个偏执狂,他疯了!”
议会席上,工党首脑克莱门特·艾德礼看着油光满面的丘吉尔,小声地对助手嘀咕了一声。
艾德礼在1935年出任工党党魁后,一直出任反对党领袖至1939年。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英国海军在第一次挪威海战中惨败后,正是他联合自由党对对张伯伦政府提出不信任动议,最终逼得张伯伦比历史上早数月提前下台。
丘吉尔上台时,以他为首的保守党并不能在议会里取得绝对多数,只能组建战时联合政府以统一英国国内各党派的“声音”,后来工党和自由党都加入了丘吉尔的联合政府。
在二战期间,英国政府内有三个重要委员会主导战务。头两个是战时内阁和国防委员会,两者都是由丘吉尔所领导,而由克莱门特·艾德礼任副职。至于第三个委员会,即枢密院议长委员会,则由克莱门特·艾德礼任主席,而该委员会则主要负责战时的民政事务。这种分配是因为丘吉尔善于军务,而克莱门特艾德礼则精于民政。另外,克莱门特·艾德礼也会在丘吉尔缺席议会的时候代为解答议员问题。
在过去年的半年里,克莱门特·艾德礼一直全力支持丘吉尔的领导,但是,随着法法国政府在1940年向国投降的时候,是战是和在英国内阁内部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历史上,正是因为克莱门特·艾德礼支持丘吉尔的战争政策,使英国得以继续作战。此外,在整整五年间,亦只有他们两人一直在战时内阁供职。但这个位面,和法国的投降战败对应的,却是英国皇家海军全灭的大背景。
在失去了日不落帝国最重要的战争机器海军之后,艾德礼对英国继续坚持战争的立场,已经有所动摇。七月初英国作出继续战争的决定,完全是美国特使和英国的军工资本家在背后游说的结果,加上“租借法案”的刺激,当时内阁秘密投票,英国议会政府仅以微弱的优势同意将战争继续进行下去。
艾德礼里很清楚,英国民间现在对战争继续进行下去的支持力度,心理接受能力,已经下降到非常低的地步了。
“丘吉尔,他疯了。为了洗去皇家海军在他任上被人全灭的污点,这个偏执狂正不顾一切地将大不列颠帝国送上赌桌,不能再这样放纵他,让他这样疯狂地豪赌下去了。”
艾德礼心里嘀咕着,他冷冷地坐在台上,目光投不远处的自由党党魁,而对方恰在这时,也用同样的眼神望向他。
艾德礼决定,在这个内阁会议结束后,他会约对方好好地喝上一杯。
七月二十九日凌晨一点,坎宁安舰队正通过直布罗陀海峡,重新进入大西洋。
直布罗陀海峡位于西班牙最南部和非洲西北部之间(西经5度36分,北纬35度57分),长58千米;最窄处在西班牙的马罗基(Marroqui)角和摩洛哥的西雷斯(Cires)角之间,宽仅13千米。
除非能够事先知道对手的航线,否则潜艇想在浩瀚的大洋上伏击敌方的舰队,几乎是不可能的。
狭窄的直布罗陀水道,恰好就是天然的为潜艇准备的伏击战场,因为他是英国海军进出地中海的必经之路。
在穿越直布罗陀海峡时,英国舰队的行动非常地谨慎。英军驻直布罗陀舰队也派出大量巡罗艇在入口附近巡逻,防止可能的德国潜艇的偷袭。虽然这些只是百来吨级的巡逻艇,但是却给伏击的德国潜艇带来极大的麻烦,坎宁安舰队通过时,正是因为受到这些巡罗艇的干扰,那五艘德国潜艇根本无法占据良好的攻击位置。
夜晚通过直布罗陀水道的危险性,坎宁安当然非常地清楚。但是他却不能在地中海里打转待到天明。因为在得知米尔斯比克遇袭后,英法海军间已处于敌对状态,法国海军的潜艇几乎全在地中海,他们肯定已经出动,随时都会对英国舰队展开报复行动。对于坎宁安舰队来说,地中海危机四伏,是越早离开越好。
英军在直布罗陀海峡经营日久,直布罗陀海峡夜间通过时的危险性,他们又怎么不清楚。当坎宁舰队通过时,附近的直布罗陀要塞上打亮大灯,更派出所有的轻型巡逻艇到处游弋,务必保证所有可能伏击的地点都得到有效的监视。而坎宁安舰队中的所有负责了望水兵们,这时也瞪大眼睛,精神高度集中。至于伴随行动的驱逐舰,更是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声纳、水听器全开。
最终,坎宁安舰队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最容易遭遇伏击的直布罗陀水道。安全地进入了大西洋。
离开海峡后,凌晨两点三十分,坎宁安下令舰队转向南行,此时他的旗舰光辉号航母距离直布罗陀要塞的距离已有四十多公里。这一路上他的舰队官兵情绪虽然高度紧张,但总算平平安安,没有遭遇可能出现的德国潜艇的暗算。
凌晨三点十五分,转向完成后,舰队中大多数水兵都回舱休息。航母指挥室里的坎宁安司令也正准备将岗位交给副手。其舰上了望台的军官约克少尉,突然看见到舰队东侧黑暗的洋面上,突然闪过数道耀眼的红色闪光。
“炮击!是恶魔战舰的炮击!”
约克少尉参加过第一次挪威海海战,当时他是反击号战列巡洋舰上的了望员,那场海战时,他数过沙恩姐妹舰的炮击次数,对这两舰炮火闪光的模样非常地熟悉。在黑夜中,两万五千米外十六英寸舰炮的射击火光,实在是太耀眼了。
“是炮击,是那两艘恶魔战舰在向我们炮击!”
经历过那场灾难性的海战后,约克少尉患上了轻微的战争综合症,确认那是沙恩姐妹舰的炮击闪光后,他精神失常地拿起了望台上的电话大声吼着,正要离开指挥室的坎宁安司令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他失态状态下的嘶吼声。
数十秒后,整个舰队中所有还没有睡下的水兵,都听到了十六英寸406毫米巨炮炮弹落在海上爆炸时发出的巨响。
熟悉无比的十六英寸炮弹爆炸声响起的一刻,光辉号航母的指挥室里,坎宁安司令官脸惨白如纸。在他看来,眼前一切仿佛是卑尔根之战时的翻版。
第329章 断弦(下)
七月二十九日上午七点二十分,温士顿丘吉尔被猛烈的敲门声吵醒。昨天攻击法国海军的行动,让他承受了巨大的政治压力。待在英国的自由法国运动的领导人几乎挨个上门表示抗议。议会和民间的反应,也对英国政府在这个大不列颠最危险的时期袭击“中立”状态的法国海军表示不解。
当晚丘吉尔不得不对国民发表了一通全国讲话,声明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实在是迫不得已的痛苦选择,心中十分地难受云云,至于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只有天知道了。由于要应付各方势力的责问,丘吉尔昨晚一直忙到今天凌晨两点方才睡下。
折腾了一天,疲惫不堪的他才刚睡下没有几个小时,就被秘书紧急叫醒。
看着还在揉眼睛的首相,女秘书玛姬冲着丘吉尔大声喊道:“收音机里,德国人正在广播,他们说那两艘恶魔战舰正在围攻坎宁安舰队,可畏号已经中弹烧了起来!”
正在揉眼睛丘吉尔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打开房间里的收音机听个究竟。
此次在直布罗陀海峡外伏击坎宁安舰队,汉娜事前做了充份的准备。
战前已经预计英国人会对法国海军有所行动的德国海军,在袭击舰队高调出击大西洋的同时,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布置了足足十条潜艇,长期潜伏用于监视英国海军的行动。
坎宁安舰队第一次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准备袭击法国的行动,早就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只是当时德国潜艇部队接到柏林方的指示,暂时没有发动攻击放其一马,因为当时德国人还要借英国人之手,解决掉法国海军这个大难题。
当英国海军干掉米尔斯比克的五艘法军主力舰,兴冲冲想要离开地中海时,他们的“利用价值”也已经用尽。虽然汉娜事前猜出英国人随后还会南下攻击达喀尔的法国海军,不过为防夜长梦多,她已不准备再等下去。
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先后又有五条潜水艇从别处赶来,最终在直布罗陀海峡东西两侧各布置好伏击圈。其中东侧的地中海进入大西洋的入口处附近有拥有五艘潜艇在埋伏,西侧则有整整十艘潜艇占据了不同的发射方位准备守株待兔。
但是这些潜艇,仅仅只是做为最后的保险。
因为靠潜射鱼雷偷袭敌舰的战术,实在赌博性太强,为保万无一时,还是由水面战舰来解决对手更为保险。
按照战前制定的方案,埋伏在直罗陀海峡两侧的潜艇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当时由于当时来自直布罗陀的巡逻舰防卫严密,加上英舰本身高度警惕,这些潜伏在附近的德国潜艇也没有强行想要发动偷袭,所以任由英国舰队安全地通过最危险的地段,直到他们驶离直布罗陀要塞六十公里外后,才由连夜赶来的水面舰队打响了伏击的第一炮。
围歼坎宁安舰队的诸多预案中,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利用舰灵索敌的优势,通过纯粹海军航空兵出击,抢先攻击两艘英国航母。但是考虑到现在的英国海军也拥有了雷达,以及光辉级装甲航母过于皮厚的特点(历史上该舰尽吞十发500公斤航弹都未沉没还能自行逃走),最终德国海军还是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利用夜色逼近,炮战解决对手的方式,重演卑尔根海战时的那一幕。
二十九日晚,德国舰利用英舰刚驶出海峡,离陆地不远的战场状况,沙恩姐妹舰以陆地为背景依托,率领舰队靠岸行驶,利用陆地背景做为干扰源,逼近英国舰队。
直布罗陀海峡南部海岸线一带多悬崖峭壁,虽然海拔不过一两百米,却很利于战列舰借其掩盖雷达讯号。1940年时,雷达技术才刚刚起步,此时还无法分辩背靠山体行动的战列舰的雷达讯号和山体讯号的区别。结果以沙恩姐妹为主的德国主力舰成功逼近坎宁舰队两万五千米处,此时英舰上的雷达兵才刚刚发现讯号异常,还来不及发出警报,两舰就已经在黑夜中开始了第一轮的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