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只青蛙
大和抚子站起来,走到客厅中央,然后当着二人的面,她的身体开始虚化。
在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眼中,面前的大和抚子“非人类”般完美秀丽的容貌突然开始变得模糊,脸上的五官由“真实”肉质感,慢慢地变成半透明的玻璃质感,数秒内变得象水晶般完全透明,最后当其完全消失时,身上所穿的红色和服失去支撑,哗的一声跌落在地堆成一团。
无论是前联合舰队司令还是现任的司令,亲眼见到如此“超自然”的现象,两人都坐不住一起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两位过来,心中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不过在你们询问我之前,我先让你们看一些东西。”
大和抚子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着,这是带着京都口音的日语。客厅里一角,一叠被处理过的剪报凭空漂了起来,然后“飘送”到两人面前。
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压制着看到“超自然”现象的震憾感,接过报纸。这些报纸一部门分是日文的,另一部分却是外语报纸。
“报纸上出现的这两个人,都是和我类似的存在。现在他们视我为敌人,也是大日本帝国在两年前在中国战败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不完全懂外文报纸,但通过那些剪报上的照片,两人瞧一眼,就知道所指是何事。正是两人在早上提到过的那两个“人”:出现在德意志号桅杆上的神秘女人,以及来历更加神秘的林汉。
互相用目光交流的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现在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一个民族意志的结晶!”
当大和抚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扔在地上的和服也凭空飘了起来,然后当着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的面,大和抚子由虚化开始向实体化现形。两人先看的是半透明状的灵体类物质“撑”起和服,然后灵体化物质逐渐向实体转变,最后重新变成先前的那个气质高贵的贵丽人,大和抚子。
先前山本两人看到大和抚子时,她留着一头的短发,但再度实体现身时,短发却变成了垂到肩膀下的长发。
她坐回塌塌米前,用正经庄重的语气道:
“我,中国的那位,还有德国的那位,我们诞生的原因都是相同的——都是一个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时,整个民族意志力凝聚在一起而诞生的意志结晶。过去两年,我们日本帝国在中国的战争所以处处受制,失尽先手,就是因为你们并不是在和人类交战,而是和中华民族的意志结晶在交手。请记住,是中华民族的意志结晶,而不是支那,用支那这个词称呼西边的中国,实在是污辱我们自己。”
说到这里,大和抚子停住不语,凭由两任舰队司令消化完她说的话。而这时的她才将后脑勺的长发捋到肩膀,然后右一招,一把木梳从客厅一角的桌子上飞至,她抓住梳子,当着两人的面开始梳理头发。
山本五十六虎着脸,严肃地道:“大和阁下,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叫林汉的中国人,他不是人,而是中国意志的结晶,是神明吗?”
“可以这么说。无论是我,或者林汉,还有那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德国女人,我们都有资格以神灵自居!两年前的战争,帝国的海军和陆军,在中国大陆那边的战争中,总是感觉到处处受限,一举一动间都有种被人预先感知察觉的感觉,正是因为你们是在和神明为敌。”
山本五十六用力地锤了一下桌面,大声道:
“我说呢,当时那些中国飞机,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我们的舰队!是那个叫林汉的人的存在吗?”
大和抚子纠正他道:“是化名林汉的神明。”
静默冷场了数秒后,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两人一起站起来,然后一起对大和抚子用力地鞠躬九十度。
“大和……阁下,请原谅我们先前的失礼。但是请求阁下,务必出手帮助帝国一把吧,现在的帝国已经非常危险了。”
两人一鞠不起。
大和抚子却不为所动,反而面露冷笑,不紧不慢地在两人目前梳理着长发。
许久,她啪的一声,放下木梳,冷冷地回答两人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一愣,两人直起腰来,再次互看一眼,皆不知为何面前这个自称是“日本帝国全民意识结晶”的“大和舰魂”,却突然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和他们说话。
“你们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吗?我的存在是怎么产生的?是我们整个日本帝国整个民族意志的结晶。”
“是的!”
大和抚子用冰冷的语气道:“身为日本帝国整个民族意志的结晶,我存在的意义和责任只有一件,那就是回应民众的需求,给全日本的人民带来希望和未来。”
“那么为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永田町,象那个叫林汉的中国神明杀常凯申一般,在东京,在皇宫,把你们这些给大多数的日本民众带来无比苦难的马鹿们,都视为国贼一般,实行真正的天诛!”
山本五十六:“……”
吉田善吾:“……”
“难道不是吗?”
“现在的日本,就象多年前的中国一般,整个中下层都充满了愤怒和怨恨的情绪,我就是在这种情绪的作用下诞生的。中国的那个林汉,德国那个神秘存在,我相信他们诞生的过程和我相似,都是一个民族最绝望最看不到希望时,底层的怨恨和愤怒聚集在一起,然后诞生出我们这样的存在。我们这样存在的诞生,责职只有一个,帮助能够给底层民众带来希望的人……山本君,吉田君,你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都不是笨人,听到这里时,两人额上皆已大汗淋漓。
“用中国人的话来说,那就叫辅佐天命之子,改朝换代!”
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一起向大和抚子躬身做谢罪状。
“对不起,我们没有把日本治理好!”
大和抚子没有理会二人,她自顾来客厅的窗户旁,双手背在身后,打开窗户看着外面。
“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东京街头闲逛,我看到了很多乞讨的人,看到了很多破产的人,也看到了很多饥饿的孩子。很多人在挨饿,可是仓库里却堆满了从中国东北运来的大米,不肯降价出售,而目的只是为了让少数的商人赚取更多的暴利。”
知道自己面前站着是一个神明,山本和吉田二人此时皆已冷汗透背。
“我是整个大和民族意志的结晶,我是因为大和民族需要我而诞生而存在的。每当我这样的存在诞生之时,就是一个国家改天换日的开始……我知道这过程中会死很多人,你们应当感到幸运,我并不想象中国的林汉那样,他的选择你们已经看到过一次了……”
“对不起,我们没有把日本治理好!”
山本两人又一次地躬身做谢罪状。
“嗨……这不能全怪你们,这个国家,自从伊藤博文首相死后,就开始走上歪路了,到现在一切皆已病根深重。就算想治疗,很多正确的事,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去做。”
大和抚子叹气道,语气这时才转缓,她回到塌塌米前,盘腿坐下,而山本和吉田却再也没有坐在她面前的勇气,反而象跟班般地侍立在一旁。
大和抚子道:“我诞生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长,告诉我,那个给帝国带来巨大伤害的中国神明林汉的一切,越具体越好!”
七点过后,山本五十六和吉田善吾一起离开了“抚子诊所”,两人离开后立刻直奔东京皇宫,准备面见天皇报告下午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