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拥抱住那个修士的不是什么温婉可人的女子,而是一只怪物,一只浑身浴血而浑身只留下瘦弱的骨头,头部垂落着数百根犹如头发一般触须的怪物。
它用那一双细长的手指将那个修士牢牢的抓在手心,按在了自己的面前,怪异而不可名状的面甲发出了一股怪异的光芒。
随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它松开了修士,那个修士也缓缓的从天上飘下,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样轻盈的在天使飘荡而下。只是他紧闭着双眼,仿若沉浸在一种永不停歇的美梦中一样。
云鹤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发凉,这种无法理解而难以言喻的一幕才是让他最为感到可怖的。哪怕面对一只山岳般庞然的怪物,都好过面对这种不可名状的怪异邪物要好一千倍。
天空中,那怪物摊开双手,修长怪异的身躯居然做出了如人一般的姿态。在那血月的照耀下,缓缓落下
甚至不需要云鹤下达命令,被这不可名状之物刺激到恐惧神经的修士们已经疯狂的开始向这个怪物倾斜着他们的火力,法术和法宝,珍藏的绝招什么的都不要命的甩了出去。
然而......并没有用。
他们和这个怪物就像是间隔着两个世界一样,无论是能量的攻击还是物质的攻击,所有具备性质的攻坚头穿过这只怪物的身体,透体而过,消弭的无影无踪。
云鹤布下的防御结界对它来说就如无物一般,只是缓缓落下便轻易的穿过了它。血月的月华照耀之下,居然让这个怪物的背后添加了一份神圣的色彩。
修士们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倾斜与他,甚至就连云鹤也无法免俗。怪物敞开双臂做出了一种‘拥抱’的姿态,而那不可名状的面甲上开始迸发出了血色的光辉。
在这最后一刻,终于挣脱束缚的云鹤嚎叫着驱动自己的番天印一记砸了上去,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展开自己的法宝,完全就是靠着其本身的质量扔出去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不起眼的攻击,小小的一方镇印打在了血月的怪物身上,却让它发出了一声犹如疯狂的尖叫,化作血水消退而去。
云鹤跌坐在地上,惊恐未定的脸上冒着冷汗喘息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那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见鬼的事情???
对了,其他人怎么样了!
云鹤也顾不上什么掌门的风度了,发软的四肢连滚带爬的起身跑向了旁边的人,然而他们每一个人都倒在地上,紧闭双眼,表情各有不同,仿佛在体验各自的梦境一般。
云鹤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却都没办法唤醒他们。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深入各个方面都无法将这些人从睡梦中唤醒。
他看向了那怪物化作的一摊血水,不知为何在月华的照耀下它散发出了一阵迷人的光辉。云鹤的眼眸变得迷惘起来,一步一步,像是被奶酪诱惑的老鼠一样走了过去。
可就在他即将跪在地上渴饮那一摊血水的时候——
一道锐利的剑光从斜后方袭来,重重的刺在了那滩血水之上,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哀嚎声,血水下露出了无数苍白如小骷髅般的怪物,哀嚎着化作了灰尘。
云鹤的眼眸一清,顿时后背出汗,后怕的连连后退了数步。的连连后退了数步。看着那斜插在血水之上的锋锐宝剑,猛然回过头看向了利剑飞出的地方。
只见一个着着一声素白色僧袍的年轻僧人踏月而来,他面色淡然,腰间配着剑柄,单手合十,手上挂着一串佛珠。
说他是佛,并不是说他的穿着,而是因为他散发的气质。因为这世上恐怕没有多少僧人会留着一头长发,一头苍白如雪的长发。
他缓步走去,拔出了插在血水之上的宝剑,插入剑鞘之中,转身看向了云鹤。
明明是平淡无奇的眼神,却给了云鹤一种莫名的压力。就仿佛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的僧人,而是一座山,一座剑组成的山。
“施主切莫不可饮下这旧神之血,否则如这些施主一般堕入旧神之梦中,便是九死一生药石难医了。”
年轻僧人一开口便是清淡而平和的声音,闻之便感如山石清泉,冷冽而不冰寒
云鹤身体一抖,灵台顿时一片清明。虽然此时此刻有万般不解缠绕己身,他也得先以礼待着年轻而又冷冽的僧人才行。
“老夫名为云鹤,与我等同僚是来自神州之外海外仙山的救助者。此次承蒙大师相救,不胜感激。不知大师......姓名为何?”
云鹤双掌合十,对着年轻僧人行了一个同辈之礼
“杀生为护业,斩业非斩人。贫僧名叫,分说。佛剑·分说”
僧人缓收腰间配剑,淡淡的说道
“贫僧是留守在此方的游散僧人,笼络带领幸存的百姓在兽潮中存活。施主相不相信贫僧的话都无所谓,但施主既是海外仙山而来的客人,贫僧觉得我们一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佛剑·分说嘛?”云鹤捻了捻白须,细细沉思着这个名字。若是说着是佛号,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从天音寺到五台山,可从来没听说过用这种杀气腾腾的名字当做法号的和尚。
而且说到底,和尚这种东西一般不是都和剑绝缘的嘛?哪怕是江湖骗子与寻常僧人,也只听说过和尚拿木鱼而没听说过和尚拿剑除魔,毕竟那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不过......云鹤看着这位年轻的分说大师,那月白僧袍上的白色长发。这位分说大师似乎也不是什么传统的僧人啊......
“分说大师,刚才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我辈的这些同僚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无法唤醒他们?”将这种不重要的问题放在一边,云鹤急忙问起了现在紧要的问题
“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已经不适合在留下来了。”分说并没有正面回答云鹤的问题,而是用剑遥遥的指着远方,一股崩腾的黑色浪潮正在逼近这里离。
在这里甚至都能听见那百兽狂奔对地面的颤抖,以及那血肉摩擦的声音。
云鹤的脸色微微一变,当即便用起了袖里乾坤的法术将所有昏睡不醒的同僚收起,与分说一起踩着法器远遁而去。
“不要去看那颗月亮,也不要理会今晚出现在你脑海中任何的耳语,否则你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分说踩着脚底为出鞘的剑,化作银色的遁光一边疾驰在山林之间一边淡淡的说道
驾驭着番天印的云鹤勉强才能跟上分说的速度,此时忍住了自己那出现在心底强烈的想要抬头的欲望,转而问起了分说道
“分说大师,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分说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语言,然后缓缓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除却从那三个幸存者空中得到的支离破碎的信息,云鹤还知晓了更多。
“那种怪物是血月的化身,是梦境的旧神投影在现实的虚幻。它的名字是月之血姬,每月夜晚从血肉之塔中出来的不可名状之物,都是由她的血虽催生出的眷族。”
“兽毒,那种说法并不准确。实际上那并不是毒,而是月之血姬的旧神之血,这种古老种族的血液实际并不会给人的身体带来任何伤害,甚至可以治疗一切受血着伤病与伤势——但相对,每一个受到这些旧神之血治疗的人,都会在下一个血月到来之前循环往复一个‘残酷’的梦境。”
分说降了下来,落在了一处幽暗的丛林中,一边拨开前路的阻碍,一边缓缓讲述道
“什么样残酷的梦境?”云鹤追问道
“一场永不停歇的,不断进行着血之猎杀的梦境。梦境的具体内容只有做梦人自己清楚,但他们却无法在现实详述清楚。他们在梦境中度过的时间会根据下一个血月到来之前不断的增长,从一开始的一晚梦境等于一晚时间,到第二天的一晚时间等于两晚梦境,依次翻倍递增至下一个血月到来之前。而在这些梦境中,死于猎杀狂潮中的人会在现实变成那些可怕的怪物,而成功度过第一次血月的人......”
分说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叹息道:“除了...大概......是不存在的。”
云鹤的脸色一滞,整个人都仿佛变得苍老了几分。这对于他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第一天是一天,第二天是两天,换算到第三十天,那就是.......五亿三千六百八十七万九百一十二天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