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眼见争执渐渐偏离原意,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你们非要忘掉赵焚呢?”
两人齐回头,冷嘲热讽说道:
“为什么你又非要做些蠢事呢?”
“那你可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了么?”
作者留言:
PS:去吃个宵夜,还有一章,但比较晚
第二十章 天人之前
朴素的马车行在官道一侧,与南北往来的商人车队混杂在一起,极其寻常。
不时春风来,掀起车厢帘布,闲来无事的好奇者忍不住会偷偷看上眼,但见到的并非是什么如花美眷,只有两位相貌平平无奇的女子,又看到坐在前头驱车的壮实马夫,心里的小算盘自然就消失无踪。
顾弃霜眯着眼睛,那处山谷湖畔竹子做成的长笛被她握在手里,缓缓转动着,就似是在闭目养神。
距离那个不眠夜已经过了一日,而赵竹娴便是在诸多的安排下,隐秘的登上了这辆马车,见到了这位三年前曾在一起喝酒的女子。
大抵是谈不上朋友的。
因为自上了这辆马车以来,两人之间的话,大概连三句都够不上。
赵竹娴稍觉苦闷,心想这应该又是王清霁的错,但为何脾气却是来到了我这里,车厢闷热之下,久而久之难免有些恼火。
“不如和我一同去海陵吧。”
似乎是察觉了这些情绪,顾弃霜不再把玩竹笛,抬头看向她说道:“你终归是赵家人,南琅琊谈不上好,估计是叶笙箫和于素铭仍在气着,特意如此安排。”
赵竹娴闻言微怔,说道:“但她说的没错,如今世上对我而言,南琅琊毫无疑问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顾弃霜摇头道:“然而只要裴宗不离开长安,我在你身旁,天人之下能够在我死前杀死你的人,屈指可数,所以你去南琅琊难不成要住进王家的祖宅?”
赵竹娴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有道理,可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顾弃霜忽地一笑,微嘲道:“刚不是说了吗?这样的安排,必然是出自于她们两个心里的怨气。”
也因为她很清楚怨气的源头是自己。
赵竹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这几年……你似乎变了许多。”
话说的有些迟疑,但她并非不确信自己的话,而是在犹豫着是否说出。
顾弃霜因此而沉默了一段时间。
“很难不变。”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若是你与另一个人活了三年,过的又是极为简单清苦的日子,过往的习惯难免会丢去一些,然后她还是一个很随性的人,自然会不知不觉的教坏你。”
赵竹娴想着记忆中所见,点头道:“确实如此,她除了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气,实在不像是位千年世家出身的大小姐。”
顾弃霜轻笑道:“本是江湖人,这也是她骨子里不肯变的自在。”
赵竹娴说道:“虽说如此,可我没想到你会变这么多,与麓山时的那个顾弃霜几乎截然不同。”
顾弃霜收回了目光,平静看着她的双眼,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不愿辩解半个字。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靠着各自的软垫,看着靠着对方的那口窗子。
许久后,赵竹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说道:“为什么是笛子?”
顾弃霜微垂眼帘,平静说道:“我已经离开了葬花谷。”
赵竹娴愣了下,不太能想象到这个答案,在她看来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但顾弃霜不可能拿这个来欺骗她,所以这必然是真实的,也因此她想要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回事。
然而想要终归带着一个‘想’字,她没有问出口,更不想说句抱歉。
一念及此,她心里便多上了些心有同感的悲切。
同是天涯沦落人,无处话凄凉。
……
无常道主是位面容很普通的中年男子,但这种普通在某种意义上便是极大的不普通,因为这很适合平平无奇的杀人拂衣去。
在许多年前,他就和焚血楼过不太去,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饭碗被外来者抢了过去。
江湖很大,但也就那么大,杀人这门勾当谈不上小,可生意说白了就那么多,无常道自然要讨厌焚血楼。
只是在那些年里,赵元白始终活着,赵黄苟延残喘也是活着,而魏仲晦远远未到天人,他们只能是被迫丢弃了许多利益,等候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而今日就是时机已到。
无常道主想到了这个,露出了个淳朴的笑容,说道:“没想到当年避之不及的,如今竟主动入局,当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这是一处断崖,崖上共有两人,江宜年不知因何不曾来。
魏仲晦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焚血楼不在东南,否则我不会答应魔主,王景曜深藏不漏这么多年,境界深厚我还有所不及。”
无常道主想了想,说道:“只要谢家那头能稳住王景曜,此事出现差错的可能性不大,然而较真下来,谢家如此行事不免教人疑惑。”
“不值得奇怪。”
魏仲晦平静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认为王家那头对谢家直接掺和自己的家事没有怨言?早在两者分而行之时,就已经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矛盾产生,更别提这次是名正言顺的对付赵家,理由足够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