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 第490章

作者:风停雪

正当她思绪飘散凌乱自责时,于素铭恰好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稍微侧过头,便见得心上人蹙眉苦思,等了片刻得不到回答,问道:“怎么了,睡醒就有烦心事来了吗?”

说完这话,她才是发现自己完全落入了王清霁的怀里,身前那双手被她抓的牢牢地,见得这一幕,那张秀靥便忍不住生出了羞赧,与窗外满天红霞融为一色,不分你我。

王清霁一直在看着于素铭,又怎会没有发现这一幕,抱着捉弄的心思再是搂紧了怀里头的人,紧贴着她的背,温暖也就变作了微热。

那张布满了赤霞的脸颊,不知何时又多上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滑落入那诱人的红唇中,于素铭舔了舔唇角,才是从懵然中彻底清醒过来,立刻扒开了王清霁的双手,回身望向她那起伏不显的胸膛,哼了一声,还以颜色道:“在临安的时候呀,如果你装成男子出现在我眼中,那我还真想不到你会是女子身,现在回想过去的事情,感觉裴韵之死的真是冤枉呀。”

“如果那时候你风流倜傥,不费吹灰之力赢了我,想来我很难不记住你,再是在之后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没有办法不难受吧,说不定还得记恨你一辈子呢。”

“毕竟王清霁你可是毁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相遇呀。”

说来道去,婉转三千字,可于素铭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王清霁的胸前。

王清霁有些不喜,便从侧卧改为躺着,伸手拉了一下被褥遮去那些外露的风光,平淡道:“既然有闲心唠唠叨叨的,看来你心情是静下来了……再说,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非要那些累赘来又有何用,于我而言尽是碍事无一益处。”

于素铭念叨了几遍‘累赘’二字,轻笑着打趣道:“是呀,我相信一心一意武道的你,当然是不想要那些累赘的,毕竟除了碍事什么用处都没有嘛。”

王清霁难以理解这个话题有什么趣味的地方,只觉很是无聊以及无趣,实在不应该在这上面浪费半点儿口水,但念着于素铭难得开怀欢笑,也就忍了下去,只当没有听到。

日久见人心,与王清霁相处时日甚多,于素铭没花上半点儿功夫就看出来她对此的态度,正要继续打趣下去时,又蓦然间想起此间不远还有秋水和叶笙箫的存在,顿时就熄灭了这个念头,不作死缠烂打状。

又想了下,她笑着微嘲道:“已是赤霞满天之际,还赖着床不愿起来,平日 你这位王家大小姐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王清霁瞥了她眼,平静说道:“在没有离家出走时,也就是我住在南琅琊王家祖宅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是明月高悬天际过后,才是去沐浴清洗休息,除去极少数特别的日子,一年不见吃得上几次早饭,祖母她早就习惯了我这个样子。”

“说起来,这糟糕的习惯还是那时候在临安教书,挂念着可怜的工钱和不愿误人子弟才是纠正了过来,保持到了现在。”

于素铭美目眨了又眨,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情绪,迟疑道:“以王家闻名于世的森严家风,竟能让你如此胡作非为,莫非是常年内斗以至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也不对吧,我那时候与你一同去到南琅琊也没见着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又是想太多了。”

王清霁轻叹道:“哪有想的那么复杂,我无非就是仗着双亲常年外出飘荡江湖,无暇管教,再有祖母平日对我甚是喜爱,并且她骨子里也不太在意这些小节,才能如此胡作非为罢了,如今想来那时候我被排斥在同辈中人外,或许也有这个不起眼的原因吧。”

于素铭细想片刻,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本就如此显眼,又刻意不修朱雀离火真诀,且被长辈如此优待,换做是我也不会开心,确实应该被冷遇。”

做出了这个定论后,她只觉这话题颇为无趣,这么一场好觉下来,也应该是要活动身子骨了,想着便掀开了被褥下了床榻,回头望向依旧躺着的王清霁,等待着她的起身。

过了好会儿,王清霁才是依依不舍的被于素铭拉着离开了被褥,无有打趣笑骂的换上了合身的衣裳,再是离开了房间。

推门而出,落入眼中的便是极尽温柔的晚霞,还未等两人欣赏上片刻,一直注意着此处动静的仆人连忙压着脚步声赶了过来,甚是恭敬的请休息完的她们前去用膳,以解近来劳顿的疲惫。

王清霁性子冷淡,点头后便是不理。

只不过于素铭大概是睡了个颇为舒服的觉,此刻心情畅快的很,柔声问道:“也不知要在这里住上多久时日,你可知附近有什么值得说道游玩的地方?”

中原甚大,自然有着不少值得一睹的景致,纵然此刻境地算不上全无后虑,但留个念想总归不是坏事。

然而家仆的答案未免让她有些可惜,“禀于姑娘,前些时日接连大雪不晴,直至今日才是有上一阵暖阳,想来雪花尚未融去,那些景致如今都是一片白,大不如前。”

大概是顾虑到两人举足轻重的身份,家仆对许多问题早有底稿在肚,回答的飞快,十分诚恳的败去了于素铭那些可有可无的兴致。

一念至此,她也就兴致乏乏的挥手让其退下,朝着王清霁埋怨道:“那些日子里你都在安心闭关不知道,我与她们可是吃了不知多少长安的雪花呢,冷到骨子里去了,结果好不容易离开了长安,来到这里还是这样一回事,真是让人扫兴。”

王清霁不知如何答好,也就笑了下,柔声道:“去年的冬天也是这样子,连日下来都是大雪漫天,我与祖父两人闲暇无事便花上些银子买了一艘小舟,钓江雪与鱼也颇为自在,有几分逍遥之趣。”

“不过,在来时路上我似是见着了一处大湖,若你愿意,我们俩乔装打扮一番,趁着夜色去游湖垂钓想来也是一件美事。”

于素铭却是蹙起了墨眉,说道:“只怕你有这个想法,那两人……不对,该说是三人都要跟过来玩一圈呢,而且你说起这个我还想起了那时海角湖的事情。”

王清霁呵呵一笑,问道:“那你去还是不去,不乐意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散一下心,省得你们说些让我心烦意乱的话。”

“你们?”于素铭单单抓住了这个词。

王清霁微微一怔,无奈道:“我说自己说顺口了,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于素铭轻轻地嗯了一声,点头道:“当然能理解呀,毕竟这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假若你王清霁这辈子是位男子,此刻已经抱着三妻四妾的心思了吧,又怎会平白生出这些烦恼来。”

王清霁摇了摇头,说道:“假若我这辈子不是女子身,那又怎会生出如此之多的事情,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了,除了平白惹来不开心外,着实没有半点儿用处。”

说完这话,两人即将行至饭厅,她心血来潮看向雨庇遮掩了小半的天空,忽来感慨道:“尽然不是那处西子湖,但也能算是故地重游吧。”

于素铭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笑逐颜开,悄然握紧了衣袖里的手,只觉一生里少有如此幸福的时候。

……

庄子的另一处院子,一株刻意被孤伶的梅花立于庭中,积雪被勤劳的家仆扫去了大半,还有些早就化作寒意渗入了泥土中,让院墙内冷上了不少。

当应付完谢青莲问责后,满是疲惫的叶笙箫睡了一觉醒来时,被安排在下榻同一个院子的秋水,早已坐在了院子走廊的栏杆上,没有倚着廊柱,身子依旧是挺的笔直,静静地看着前方,也不知心里究竟想着些什么东西。

好一番洗漱后,叶笙箫才是走到了她的身旁,拍了拍栏杆上的残余,侧着身子坐了下来,问道:“不开心,还是说不知道做什么好?”

秋水沉默了会儿,转头望着叶笙箫,轻声道:“不知道,谈不上不开心,只是想不出应该怎么做而已……我实在不想她有半点儿不开心。”

叶笙箫拍了拍双颊,清醒了一下心神,笑道:“想不出就不要去想,再说一点,现在你苦恼的也是于素铭苦恼的,心情好了一些没?”

秋水既是摇头又是点头,说道:“也就好了一些,但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于素铭苦恼些什么,而是怎样才能结束这些事情。”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跃下了栏杆,直视着淡笑着的叶笙箫,认真问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叶姐姐你可以不骗我吗?”

叶笙箫笑意更甚,悠然问道:“什么时候发觉的?”

“不否认?”

“有什么好去否认的?”

秋水无言以对,愣了许久后,才是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我很奇怪你,很是认真的看了你很久,心里觉得你是确实和清霁只是口里说的朋友,但我第二次去到临安见到你,却产生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感觉。”

“那时候的我只觉得是自己看的东西多了,所以回望过去会生出不一样的感觉,就没有在意这么多,可这些时日下来我发觉自己错了,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