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李青雀点了点头,坦然道:“不错,除了杀人我确实没有其他理由来这里,我也相信这个事情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是猜不着的,所以很不好意思,你还需要再回答一个问题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极为认真的看着顾弃霜眉目,仿佛要从那平静之中找出一丝异样才是作罢,可无论他那戏谑的笑容保持了多久也好,明月之下的女子依旧平淡如故不变,他无奈的叹了一声道:“本想在吃主菜面前先开胃的,没想到你姐居然不惊不怕,那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我就放过你好了。”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哦。”
顾弃霜神色如千年霜雪不改,轻声道:“前辈说吧。”
李青雀歪了歪头,那柄名为赤珞的飞剑一个抖动,笑着问道:“我今夜前来,想要杀的人是谁呢?”
顾弃霜忽然舒开了墨眉,温颜笑道:“正巧这个人我今日见过,裴总捕头唯一的儿子,裴俊之对吗?”
李青雀长叹一声,摇头道:“不好意思,你猜……”
远处忽有脚步声响起,一袭青衣随风而至,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又说了一句话,“她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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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累累累累累,大家晚安
第二十八章 截杀
这是一句很不讲道理的抢答,可当话里的意思能够是正确的时候,这些也就不重要了。
李青雀看着那一袭随风而至的青衣,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缓声说道:“话确实是没有错,只是我确实不太喜欢你这样的行事风格,所以我现在有一点儿不可避免的生气。”
王清霁给了顾弃霜一个安定的眼神,转头看向神色冷漠的李青雀,没有半点情绪说道:“前辈的出尔反尔我也是经历过的,虽然事情没有真正的发生,但我可以确定你没有说出口的那两个字是‘错了’,所以现在应该是我生气你要杀死我的朋友,而不是没有半点损失的你生气。”
李青雀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冷笑,说道:“你口中的话只不过是你的猜测,我可不认为自己会这样做,无缘无故的我又怎么会杀人,再这样说下去我确实要生气了。”
血璃、赤珞两柄血色小剑缓缓而动,并列落在了主人身前,满地月色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丝鲜红之意,青石板路上渐渐生出纵横交错的白线。
“这是威胁吗……”
王清霁低声自语一句,随后洒然一笑,“假若前辈你一意孤行,那今夜如此难得的机会恐怕是要如那镜中花水中月般一触既逝了。”她敛去了笑意,淡然道:“前辈既是白玉京中人,那想必是知道亥岁是谁,在晚辈看来亥岁应该是稍微比前辈您要强上一些的,而他曾经命钦天监出手遮掩天人感应一途,较之前辈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依旧让我破开了那个死局,那么前辈你有信心胜过钦天监与赵元白两人联手吗?”
北风呼啸,席卷长街,衣衫猎猎作响,可依旧吹不走那沉默。
顾弃霜心神微寒,凝眉看着那两柄血色小剑,衣袖之中那抚琴双手已然紧握成拳,天寒地冻之时竟生出了不少的汗水,心中免不得生出了一些自责与愧疚。
“好吧,我确实是杀不了完好之时的亥岁。”李青雀收起了冷笑,两柄血剑顿时散去肃杀之意,唯有立足之处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再是随意问道:“那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王清霁点头道:“当然记得,只不过裴总捕头已然亲自前来与我谈过事情如何处理,所以晚辈实在找不到与前辈你联手的理由。”
“这样吗……”李青雀啧笑道:“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的人,哪怕是亲自动手杀了裴韵之也好,裴宗还是得给你南琅琊一个面子不敢直接出刀杀人,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当面嘲笑裴宗那老儿活了这么大还是欺软怕硬。”
“至于今夜之后的事情与你们没有关系了。”
一言过后,李青雀面无表情越过了两人,朝着街道尽头拐角之后那座六扇门的府邸进发,不见半点杀意流露,似是理所当然在夜日拜访交好的老友一般,步伐悠哉悠哉甚是缓慢。
两人心思皆然灭去,对视一眼后无有言语离开了此处长街,刚随着夜风回到了客栈之中时,一声轰然巨响自远方传来,直接将整座城镇的寂静给碎了个干净。
光影来回一抹鲜艳血色轻易刺透了窗户落入房中,顾弃霜微垂眼帘看着地上那一缕浮动的血色,轻声问道:“你说他能杀死裴俊之吗?”
王清霁立于窗户之前,却没有推开那扇窗,眸子里头的血光变化不断,平淡道:“李青雀很强,可裴俊之又怎可能轻易死在此处,恐怕就连动手的他心里都没有抱着能够杀死人的心思,在我看来这只是李青雀趁着裴宗腾不出手的机会给一个威胁,恶心他罢了。”
“这样吗……”顾弃霜朝后靠在了椅背之上,待衣裳贴合后背之时才是发现已然被汗水给湿透了,深深吸了口气,失笑道:“总以为自己可以很冷静和坚强,可真的一个人面对这种丝毫不讲道理的强者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无力,倘若没有你的到来……我或许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了。”
王清霁沉默片刻,依旧隔着窗纱看着那处的变化,温声抚慰道:“不是这么一回事,若不是你保持着镇定,那以李青雀的脾性只会半句话也不多的直接杀了你,男女老幼善恶美丑在他眼中似乎都是一视同仁之物,面对这种疯子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一声轻叹,她再是笑言道:“其实我这也算不上本事,假若他执意想要杀死你我,第一剑不见得能撑过去,李青雀不像那狂妄自大心高气傲的亥岁,真正动手时若无别的原因绝不会有半点的手下留情……”
顾弃霜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苦涩笑道:“可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有你……还是不说这种事情了,待到李青雀这一次截杀过后六扇门必然要被惊动,到时候恐怕你我的路走的就不会那么轻松了,李青雀凶名在外再怎么郑重对待也是应该的事情。”
王清霁沉默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明天过后你我也不必隐藏身份了,接下来这几天的路,堂皇正大的走过去好了,没有必要再如之前躲躲藏藏了。”
顾弃霜轻轻的嗯了一声,双颊泛起梨涡,开怀笑道:“那样子挺好的,不过你行踪暴露之后只怕有不少人忙着上来找你咧。”
一言至此,顾弃霜总算是静下了自己的心境,平复下自己那浮动不安的心情,才是有心情在最后开了个玩笑。
她依旧笑着打趣道:“虽说有些晚了,可刚才出了一身汗水,身子难免有些肮脏和难受的地方,王姑娘还请移步离开,让我自个儿洗个澡。”
王清霁哑然失笑道:“那你照顾好自己,早些休息吧。”
言罢,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
今夜是个不眠夜,十分字面意思的不眠。
那处小楼的露台之上,王念日与王泽言两人凭栏而立,远眺那处血色剑气冲天而起的地方,神色难免凝重。
剑气长盛不衰,肆虐四方搅碎楼房却不见半点尘嚣升起,如此异象根本不顾及城中是否有他人所在,嚣张至极。
身份颇为复杂的王泽言看着那其中的变化,心中难免生出挂虑,皱眉问道:“叔父,刚才若不是你的存在,清霁姐她有机会逃过李青雀那两柄血剑吗?”
王念日没有去看自己侄儿的凝重神色,面无表情说道:“正常而言是没有机会的,李青雀只要动手杀人不至真境没有谁能够活下去,只是你姐姐从来都是出人意料到不讲道理的那种,故而我认为即使真的动手了,她也不会死在李青雀的剑下。”
稍微停顿,他话锋蓦然一转,说道:“你们刚才那番话没有可以避开我的耳朵,既然她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显然是有着足够的信心堂皇正大的战胜赵元白。”
王泽言笑着提醒道:“赵元白固然强极一时,真境之中足以称雄,可我听老师说直至如今他的伤势仍未康复完好,较之巅峰之时已是十不存一……”
王念日呵呵一笑,看着那处久攻不下的血色剑气,戏谑道:“赵家数百年来坐拥天下,如今到了危急存亡之际,当今天下放心不下已至天人的赵黄,可不至天人的赵元白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弃。”
王泽言皱了皱眉,凝声问道:“那清霁姐不是危险了?”
王念日摇头道:“话是这样子说,可事情哪有那么的简单,当日截杀赵元白三人仅是魏仲晦就不输于亥岁甚至还要强上一分,赵元白坏了他登临天人的契机,下手之时虽是顾忌到赵家不愿直接斩杀当场,可联系上后来焚血楼不顾代价的阻截追杀,事情就很明了了。”
说罢,他终于是给出了结论,“赵元白绝不可能还是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可我依旧认为清霁她有机会亲手杀死赵元白,以畅心中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