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这话显然全是误解的意思。
王清霁没有解释其中复杂的念头,沉默了片刻,话锋一转问道:“晚辈有些事情十分不解,前辈主可以解释一二吗?”
叶道远善意一笑,温和道:“不必如此见外,想来我年纪应该比你父亲大上不少……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伯父,至于你的疑问,只要是我能够解答的定然如实相告,不会有半点欺瞒。”
已是有言在先。
王清霁微微点头说道:“晚辈想请教一下,之前局势本已经将近稳定下来,为何突然间大漠那边的恶贼会如此放肆的大举南下,是受到了什么人的鼓动吗?”
她不能将自身目的说出来,只好换一个方式来询问其中的关键,接下来她们继续深入西南的话,很有可能会遇到那几个犯下了滔天血案还逍遥法外的绝世凶徒,也正是顾虑到之后路途的艰辛,她才一直按捺着没有掀开底牌直接解决画师的威胁。
叶道远怔了下,渐渐皱起了眉头,说道:“关于这事情……伯父我还不能够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性着实不少。”
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王清霁没有问到底的心思,转而问道:“那最近局势可有改变?”
叶道远摇了摇头,坦然道:“依旧是糜烂不堪,张兄死于那场大战之中,而我也受了不轻的伤,能够活下来已然是件足以庆幸的事情。原本那些流民落草为寇算不得什么事情,要肃清他们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大漠那边的人南下之后,仅我一人却是有心无力了。”
王清霁凝声道:“连伯父你都无能为力的人,难道也是一位先天真境?”
“李青雀。”
叶道远无奈叹息道:“那群大漠恶徒之中最为恐怖的人,当年他犯下了滔天血案,猖狂至极,最后才是惹来了裴总捕头亲自出手,结果仍然是被他逃过了一劫,即便是我没有受伤的时候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别提如今这副模样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之前秋山前辈在,李青雀即便胆子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然而秋山前辈已经离开了西南,清明那天更是登上了麓山,他接下来会生出什么想法实在说不好,你们三人若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还是离开这边吧。”
“登上了麓山?”
王清霁直到如今才是得知了这个事情,不解道:“这又是为何,难不成……”她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天无意间的一句戏言,口中话音戛然而止,脸色略有精彩之处。
戒灵微嘲道:“你这嘴巴可真厉害,说什么来什么,干脆坐在家里头就好了。”
叶道远见她说话声戛然而止,也就明白了她猜到了其中的事情,旋即呵呵笑道:“秋山前辈做事确实有点儿霸道,笙箫她是拜了个好师傅呀,比起我窝囊在西南半辈子,未来断然是要好上更多的。”
王清霁对此不置可否,平静说道:“能遇上这么一个师傅,那确实是她的福气。”
叶道远露出了宽慰的笑意,但也不在此处继续纠结,将话题拉回来正规说道:“若你们坚持要走下去的话,还是再等上几天吧,李青雀最近很可能会有动作。”
王清霁不禁蹙起了秀眉,能够在天人手下逃过一劫,很可能是不弱于谢青莲的绝顶高手,甚至有可能是亥岁那个级别的人物。
如果真的在路上遇到了那李青雀,她和于素铭即便底牌尽出也不一定能够解决那等人物。
那日千仞山一战,亥岁若不是抱着甩锅给离魂宗的心思,以及生出了玩游戏的心情,并且自身性子高傲到目中无人,那她很可能连掏出底牌的机会都没有。
王清霁点头道:“谢伯父点醒,除了那李青雀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人物吗?”
“没有了,余者皆然不值一提。”
叶道远沉思片刻,举例道:“其余的人最强也和就那袭击你们的人差不多,算得上是不错,但还远远未到真境之中。”
王清霁蹙眉问道:“大漠之中另外几位真境的贼徒没有南下?”
叶道远点头道:“以现在知道的来说,确实只有李青雀一人现身西南,其余那几位仍旧待在大漠之中。”
王清霁不解道:“连当年没能亲手杀死的恶徒都重出江湖了,那裴宗为何还一点动作都没有?”
叶道远看了她一眼,说道:“不久前,帝都那边生出了不小的变化,大局影响之下,裴总捕头短时间内恐怕没有办法轻易离开帝都,这应该也是李青雀敢于离开大漠的原因之一。”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些时日过来王清霁和于素铭都刻意地没有去关心这些事情,如今蓦然得知,心里不禁泛起许多波动。
这或许就是一切的前奏?
王清霁忽然间没有了兴致,再是闲聊了两三句之后,便是行礼告辞离去。
……
在山巅下方的不远处竹林之中有着一间木屋,木屋之前有两位称得上风华绝代四字的女子相对而坐沉默着,两人中间的石坪之上不见黑白纵横,倒是放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看样子是刚满上不久。
这两杯茶是叶梓然给斟上的,此刻的她却被于素铭请离了木屋,所以附近只剩下了坐在她对面的秋水一人。
于素铭目光落在那坪上的纵横之间,直到茶水的热气消散之后,才是抬头望向坐在她对面默然不语的秋水,开口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秋水端起了茶杯抿了抿冷下的茶水,片刻后说道:“当然是有事情,不然我也怎么会来见你。”
于素铭忽地一笑,继而问道:“既然有事情,那就说吧,何必拐弯抹角的,一点也不像你的剑那么爽快。”
话至此处,她却蹙起了眉头,讽刺道:“不对,你的剑也不见得爽快,那天朝我刺来的那一剑可不是你最初想要递出的那一剑呢。”
秋水回以微笑道:“你本就没有资格接那一剑。”
于素铭呵呵一笑,莞尔道:“你喜欢她,所以要亲手将自己的剑刺入她的心胸,然后看着她死是吗?”
秋水摇了摇头,平静说道:“你不会明白这之间的事情。”
于素铭冷笑道:“可我知道,当时你若是真的递出了那一剑,便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秋水漠然说道:“所以我认真的问了她,也不希望她去接那一剑。”
于素铭不屑道:“那结局呢?不仅仅是你把自己给害惨了,还差点让我和她死在了那里,你所谓的喜欢就是拿剑把喜欢的人给杀了?”
秋水忽然笑了笑,说道:“她不认为我当日做错了什么,那就足够了,你说再多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于素铭也笑了起来,柔声道:“我也不跟你计较太多,毕竟自古以来挽剑池就没几个疯子,都是练剑把自己脑子给练没了,孤独一生的可怜人。”
秋水也不见生气,说道:“那只能是你的见识太过于短浅,挽剑池剑道百花齐放,有醉心于剑道之中顾不上成家的人,也有儿孙满堂的长辈,孤独一生认真说来却是污蔑了。”
“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