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秋兵
“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他停顿了片刻,声线竟有些颤抖,谁也没想到这种话语竟然会从名震天下的海军本部大将口中说出来。
“我害怕自己为之努力坚持多年的信念,变得扭曲腐化,变得动摇。
害怕看见同伴们逐渐变得陌生。”
萨卡斯基沉默着,他心中隐隐猜到了库赞将要诉说些什么。
“电车难题”是伦理学领域最为著名的思想实验之一,也是一个无解的道德难题。
如果扳下控制杆改变火车行进轨迹就能拯救五个人,可势必会令另一根轨道上无辜的一人惨遭碾死。
如果不愿意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就只能坐视五人死去。
用少数人的性命去换取多数人的幸存,真要说起来,原著那个强硬到过于极端的萨卡斯基与卫宫切嗣很像。
为了达成自身坚信的正义可以不择手段,只苛求成为最精准的天平,在他们的眼中衡量一个人生死只需要两个问题。
【这人该不该杀?】以及【杀了这个人,我能救多少人?】
那个奉行绝对正义的赤犬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毁掉满载平民避难船以防有学者混入其中,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无情,源自于他认定这样将涉及古代兵器相关的信息彻底泯灭进而可以让更多人免于战火波及。
可库赞不一样。
萨卡斯基再清楚不过,长期以来,库赞大部分的惫懒和摸鱼都不过是他内心挣扎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
这家伙自言当海军的格言是“从容不迫的正义”,可长时间的苦恼与迷茫使他选择了暂时的替代品,那便是所谓的“悠闲的正义”——认为“正义”在不同立场的人们身上会有不同见解,并会随立场而改变。
原著中最终库赞的离去,不仅仅是因为库赞与萨卡斯基理念相左导致的,更是源于这个一直在迷茫的家伙试图从不同的角度不断探索着正义究竟应该以何种方式存在。
而现在,萨卡斯基终于明白了他先前隐隐在库赞身上察觉到的变化究竟是什么了。
【你终于也找到了自己坚定走下去的道路了吗?】
库赞的眼眸愈发明亮,那份久滞于他眼神中的困惑一扫而空:“在战场上,以最小的战损换取最大的战果,作为一名军督,我相信师兄你没做错。”
萨卡斯基为他亲身做出了示范,一次在灰烬长廊,一次...在鱼人岛。
“就如同,师兄你当年在鱼人岛孤身挡在白胡子前面一样。
哪怕只有一个民众没能脱离危险,我相信会有一千...不,一万个,甚至更多海兵哪怕明知赴死也会毅然决然挡在海贼与无辜的平民之间。”
这个终年睡眼惺忪的男人朝萨卡斯基飒然微笑着:“这...才是我们军人存在的意义。”
做出最终定论的库赞歪了歪头:
“但凡涉及平民的安危,我库赞绝不会让步,哪怕做出这个退让决定之人,是海军本部未来的元帅,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他万万没想到,四位“老父亲”皆是面露欣慰地叹息起来:
“库赞,你长大了呢。”
不知萨卡斯基想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问向才发表了励志演讲的师弟:“你坚持的意念我们听到了,可为此你愿意付出什么呢?”
为了贯彻这份决绝的信念,库赞表情愈发坚毅,沉声道:
“一切。
哪怕是面对师兄你,我也会选择动手堂堂正正地和你打一架!”
可话音未落,他就懵住了。
只见被他标榜为心中楷模的那个混账玩意儿,居然摩拳擦掌地使劲念叨重复着“打一架”这三个字眼,似乎全然没听见库赞在撂狠话前的前提与铺垫。
库赞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看见萨卡斯基师兄展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
537.冰与火之歌(其一)
茫然、无措,这是此时此刻库赞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这个混蛋那么熟练呢?
他明明只是想在众人面前阐述自己关乎正义的理念与立场而已啊!
怎么就演变成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高强度搏杀呢?很累啊...
那个擅自断章取义的家伙,脸上犹自挂着一副“终于捞着架打”的愉悦模样。
“我从未如此痛恨莽夫...真的,尤其是超能打还不好好听人说话的那种。”库赞虚眯起双眼,朝着那位正摩拳擦掌的【铁憨憨】扼腕叹息道。
很可惜,他所吐槽的对象显然不是那种对自己认定的目标轻言放弃之辈。
“老夫完全能理解你的痛恨,”
萨卡斯基点了点头,深有体会地高声赞同道:“卡普先生真的很烦人!”
对于某人毫无自知之明的发言
,库赞更是气急败坏。
他难得争执起来,将麻将桌敲得震天响:“我指的是你!!卡普先生会是那种莽...莽夫..呃!?..”
曾在卡普手下任职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库赞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间觉得这话拿来形容卡普从某种角度上也没错。。。
“他真是那种莽夫诶...”回想起卡普大爷所谓的见闻色霸气快速反应训练,库赞的脑袋上还隐隐作痛。
循循善诱的远征军军团长阁下试图将切入点放在库赞这边,他缓缓收敛了脸颊上绽放的愉悦之色,神色趋于平静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