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图书馆
女祭司知道自己的特殊和异常,她是由永世守卫带大的,她所唯一接触的世界是一个界限清晰而缺乏任何灰色地带的世界,缺乏感情和温度,秩序井然。蜥蜴人对这种社会并无所谓自豪的情感,南方蜥蜴人只是遵守命运之主给出的道路之一做出了选择,践行自己作为秩序次子的使命——即使是蜥蜴人内部,那些不想这样生存的蜥蜴人也是有的,他们都成为了草原蜥蜴人,命运之主平静地注视着它们离开,将他们重新变为具有两0性区分的正常种族,允许他们每年返回丛林产卵并派遣战士保护那些卵。
命运之主是平静的,冷漠的,这点恰当地体现在了他的选民身上。
而女祭司虽然是人类,但是她依然是命运之主的侍奉者,在雨林城市中长大的她自然会向着周围的环境学习,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因此她才会来到这边。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蜥蜴人的雨林都市一样界限分明。
现在她要找到一条道路继续前进,但是出于对人类王国知识的缺乏,女祭司想不出来自己是应该继续徒步进行自己的旅行,还是搭乘什么交通工具。
或许从收集更多的资料的前提下,她应该徒步旅行,但这样是否效率过低?毕竟人口密度较低的地方收集到的信息和情报也更少,女祭司的目的是尽可能了解这一切,从而自己找到自己的身份。
那么……先去一下本地的宗教设施吧。
因为南方蜥蜴人并没有其他的信仰,所以对于其他几位秩序神袛以及他们的教派,女祭司的了解实在有些欠缺,她毕竟只接受了三年的祭司教育,她的知识和冥想能力都严重不足。生理上的不成熟使得她的精神没有办法维持长时间的镇定和冷静,这些都是她的弱点。
“不好意思”女祭司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了一个正拿着警棍站在不远处执勤的警察,她以前没有见过警察,但是在她来的路上他对于人类王国的社会分工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也知道了这些人的职责就在于维持秩序。
从这个角度,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
女祭司走了过去,而警察也注意到了这个长相可爱但表情冷漠的小姑娘的靠近,于是微笑地弯下了腰。
“好啊,小姑娘,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是和父母走散了吗?”
“不是。”女祭司礼貌而冷淡地说到,声音清澈却缺乏温度“警官先生,我是来找教会的。”
“是去做祈祷的吗?正义之主的教会在这条路的尽头,地母神和知识之主的在……”
“不”女祭司摇了摇头“请问命运之主与死亡之主的教会,在这里有吗?”
警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想了想。
“命运之主在这里没有神殿,而死亡之主的教会在城外的墓地附近,等等小姑娘,你不是打算……”
“多谢。”接着,如同一阵风吹过一般,女祭司就走远了,并很快消失在人海中,只留下警察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女祭司虽然没见过信仰其他神的蜥蜴人,但是她见过那些游荡着的守墓人,那些隶属于死亡之主教会的黑袍祭司是世界平衡与秩序的坚定捍卫者,凡世种族对他们多有误解,但这些守墓人是确保这个世界自然秩序的重要一员。
甚至于就连蜥蜴人的都市内也有过这些不畏艰险的黑衣人活动的据点,而女祭司也与他们切实的接触过。
在向着城门外走去的路上,女祭司一边回忆着过去与他们的交流,一边加快步子。
如果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什么是熟悉的话,那么这些将毕生使命奉献于平衡和让生死轮回完整运作的黑衣人,就是她了解这个人类国度的第一个熟悉的窗口。
十一 5 (无法起名)
“欢迎您的到来,哥布林杀手阁下。”全身黑袍的黑衣人向着穿着肮脏盔甲的哥布林杀手行礼到,他们会面的地方乃是地下墓穴之中,阴暗的冷火以及周围的骸骨使得这里看上去就像邪教的聚集地而非正统秩序教派的教会——但死亡之主的代言人确实居住于此。
这里是他们生活和工作的最主要的场所,或者说,类似的场所。
“那么,我带来了两份信,一份是有关本地铁路建设的通知,另一份,是来自于本地的死亡之主教会的委托。”哥布林杀手平静地诉说着,声音如同两片摩擦着的铁片一般沙哑“守墓人有什么事情找我。”
“关于这点,您有和巫妖解除过吗?”守墓人的声音在墓穴中回荡,带着坟墓的冰冷和潮湿。
“我认识巫妖的始祖。”哥布林杀手回答到,虽然他很少去北境,但是当初最初的勇者以及他的搭档依然给了哥布林杀手很深的印象。
“是吗……那位姑且先不提,那么,对于巫妖的分类,您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
“是的。”哥布林杀手点了点头“野巫妖,和铁巫妖。所以这次你们找我,是因为有巫妖入侵了这里?是哪一种巫妖?他的名讳为何?”
“是的,而且这个巫妖他……很出名。”守墓人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张类似名片的信函递给了哥布林杀手“这是他前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寄过来的。”
信函?巫妖寄这种东西?
“敬启,尊敬的死亡之主代言者。”哥布林杀手翻开了那张信函,不出所料的,信的开头的语气简直称得上是优雅。
“我,无限者,巫王背弃者,铁之影,向您提出正式的要求:你们在海望城的教会于两个世纪前从我这里窃取了我的收藏,根据协议,我当时没有进行追究,但我现在要求声索我的正当权利并取回它,希望你们能主动交出以避免无必要的伤亡。致以诚挚的敬意。”
哥布林杀手看完了信,在头盔下的脸色不变,将那封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通知函的东西递交给了守墓人。
“无尽者?那个巫妖议会的背弃者?你们什么时候从他那里窃取了东西,那又是什么?”
“不知道。”
守墓人回答了一个哥布林杀手没想到的答案。
“我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呢,小姑娘。这就是这个事情的最后让我感到不满的地方。”女祭司坐在马车上,听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个年纪不算年轻的冒险者抱怨着“他们拿了我的东西,虽然是在我的默许之下但毕竟我从没说要送给他们,结果现在他们却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当然,物是人非,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么简单就把我糊弄过去也不合适吧?再怎么说也得把赔偿给我吧,店大欺客是不成的吧。”
女祭司没有转过头去看这个一上车就自来熟地拉着陌生人东扯西扯的人,虽然他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但是女祭司并不感觉他能不永世守卫他们年纪更大。
而且女祭司没有和人交谈的习惯和爱好,除非是出于必要的情报交流——至少蜥蜴人们的原则就是如此。
“诶,我说你这小姑娘咋和个闷葫芦一样打三下敲不出个屁呢。”冒险者感慨到,然后一下子扇了自己一耳光“啊呀,抱歉抱歉,和小女孩不该说这种脏话,嗯——我差不多到地方了,小姑娘还要继续往前?再前面可就是墓地了。”
看到女祭司没有任何回话,依然沉默地坐着,冒险者耸了耸肩。
“那么,祝你好运吧。”冒险者翻身跳下了马车。
女祭司在冒险者跳下车之后,隐晦地抬起了头微微打量了一下之前那个冒险者跳下车的地方。
命运之主的祭司在感知力上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水平,因为他们看事物的角度是最广阔而又形而上得那一批,但即使如此,她也只能感觉到刚才那个人身上的一种淡淡的不协调感,并非是肉体和精神的不一致——那样刚才女祭司就已经动手了,而是命运支线被剪切过后重新嫁接所带来的不协调。
但不是混乱,女祭司关于这点倒是很确信。
女祭司由蜥蜴人养大所形成的三观很快就对这件事情做出了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