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他穿着短打哪,”老姑娘笑着回答。
“你爱他吗?”男爵夫人问。
“那还用说!这小天使,我就爱他的人,我心上有了他四年喽。”
“好吧,要是你就爱他的人,”男爵夫人态度很严肃,“要是你真的爱他,要是真有这个人,你就是大大的对他不起。你不知道什么叫zuo爱。”
“这玩意儿,咱们生下来都懂的!”贝姨说。
“不,有些女人尽管爱,可是自私得厉害,你就是这样!”
听到于洛夫人的责备,贝姨把头低了下去,要是这时有人看到她的眼睛,一定会害怕的,那是心理变态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准备物色受害者时的表情,但她望着手里的线团,所以于洛母女对于她们那怒火中烧的穷亲戚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她们不知道,人与人的常识是不一样的,她们觉得这是为了穷亲戚好,但她们的所作所为只是给穷亲戚的报复愿望多了一条。
而表面上,穷亲戚傻笑着,像个人畜无害的铁憨憨一样,说到底,乡下姑娘不就该这样吗?
“你应该把你的爱人介绍我们认识,埃克托(于洛男爵)可以替他找个事,找个发财的机会。”
“我觉得不行。”贝姨说。
随后,她从亲戚家离开,顺带着拿走了几瓶魔法药剂,并且奇怪的借了吸奶器,然后去药铺买了几种药材回到家里。
在贝姨回到自己租赁的公寓时,公寓里其他房客正在吃饭,看到一个土坦克挎着篮子回来后不免面面相觑。
同一所屋子的房客不知道彼此的身分,在巴黎是常事,也最能够说明巴黎生活的忙乱。
整幢屋子内,李斯贝特是每天凌晨四点就起来打铁,她下楼拿她的牛奶、面包、炭,不跟任何人搭讪,每当太阳落下,她就跟着睡觉。她没有信札,没有客人,从来不到邻居那里串门。她过的是那种无名的、昆虫一般的生活。
在现代,我们一般称之为“宅”。
老姑娘从看门的奥利维埃太太手里接过烛台,走前一步,瞧瞧她上层的阁楼有没有灯光。在七月里这个时间,院子底上已经昏黑,老姑娘再不能不点灯睡觉了。
“噢,你放心,你的小情郎在家呢,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小奶狗,没你的吩咐不会乱跑。”奥利维埃太太话中带刺的说。
老姑娘一声不响。在这一点上她还是乡下人脾气,凡是与她不相干的人的舆论,她一概不理。而且,正如乡下人眼里只看见村子,她所关心的只有几个贴身的人的意见。
因此,她照样一股劲儿上楼,不是到自己屋里,而是走上阁楼。在堂姐家吃饭的时候,饭后上了甜点心,她藏起几个水果和一些糖食在手提包里,此刻要拿去给同居者,跟一个老处女带些好东西给她的狗吃一样。
房里点着一盏小灯,前面放着一个满贮清水的玻璃球,用来扩大灯光。奥棠丝和她母亲打趣的贝姨的小情郎,一个皮肤和头发同样苍白的可人,靠着一张工作台坐着。
台上放满雕塑的工具:红土、扦子、座子、熔在模子内的黄铜等等。那人穿着工衣,拿了一组泥塑的小人像在那里出神,好似一个寻章摘句的诗人。
贝姨在这件事上撒了谎,她找到的不是什么情人,而是一个女儿。在三天之前,一个下雨的夜晚,她发现了眼下的同居者,当时那个人正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喂,小姐,那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避一避。”
贝姨粗鲁的把那个人拉到公寓的屋檐下,看清那人的面容下发现是个长相青春秀美大小姑娘,年龄约摸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手指粗糙,大概是长期从事劳动工作,比如绣花女工什么的。
雨水让少女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这曲线让女人嫉妒,而能点燃男人的欲火。
少女的眼眸和雨幕一样朦胧,额头散乱的贴在额头上,雨水顺着躯体流淌,在双脚之间的地点汇聚成一摊。可以预见,在贝姨发现她之前,她已经淋了相当长的时间的雨了。
“姑娘,你叫什么?”
“荷露丝·皮埃尔。”
“你家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家。”
“你现在要做什么?”
“……去死,”荷露丝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
和陌生人寻死觅活的有点尬,但贝姨相信少女的话,因为她看上去像是水中仙子一样充满了凄美的氛围,一个女人只有在心死的时候才会这样……原谅一个乡下姑娘,能用恐怖故事里水中仙子这个形象来形容荷露丝,已经是她在巴黎学会识文断字的结果了。
贝姨嫉妒堂姐的美丽,愤愤不平觉得土坦克凭什么和美女不能平等。但此刻,她也化身颜值控,对美丽而哀伤的荷露丝动了恻隐之心。
如果站在贝姨面前的是另一款土坦克,根据同性相斥定理,贝姨早就把自杀志愿者一脚踹进雨幕里了。
所以,贝姨动了救人的念头,她看到姑娘眼里的悲哀越积越多,将自杀的念头体现在实际行动中时,她掏出一根法式长棍全麦面包,一棒砸在荷露丝的脑壳上,让后者晕了过去。
她顺势向前一步接住了晕倒的荷露丝,一手拿着采买的食物,一手把少女扛在肩头,趁着雨幕的掩护溜进公寓,全程只有看门的老太太看到。
老太太老眼昏花,以为自己的房客带回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小奶狗,但其实是个漂亮的姑娘。
天明的时候,荷露丝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关上了干净的内衣,外面罩着一块麻袋一样的粗糙布料,原本她不会介意的,但遇到那个可怕的持剑女人后,这种粗糙的衣物碰到她胸脯的时候,即便隔着内衣,仍然让她吃痛打流出眼泪,胸前有湿润的痕迹扩散。
“我……没死?”她喃喃的说。
贝姨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说:“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干脆用你的生命来满足我的愿望吧,这也算你做了善事。”
“你想做什么?”
“我一直想有一个女儿,可我这个年龄已经生不出女儿了。”
贝姨的声音带着怅然的味道,不过话锋一转,她重新变得凶狠起来:“我幻想有个漂亮的女儿,她被我关在阁楼里,只能接受我的施舍讨生活,只能做我希望她做的事,我可以取笑她,但她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笑,她必须对我唯命是从,不可以说半个不字。”
贝姨把对堂姐的怨恨发泄与她想要个女儿的愿望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如今古怪的模样,这通常是不可能实现的,宛如奇迹一般的小概率事件把荷露丝送到了贝姨面前,而荷露丝消沉的意志则让贝姨有机会得偿所愿。
贝姨对魔法与恩怨的世界一无所知,她从外面看过去,就像看传奇小说一样津津有味,毕竟,受伤的不是她,被诅咒的也不是她。
“荷露丝,我把湿衣服从你身上脱下来的时候看到你身上的伤口,那是被剑砍出来的吧。”
“是。”
“因为得罪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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