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不过,正因为他们有一个成员受到重创,面对这个触手可及的战果,唐璜阵营里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反而让躲藏的其他七位成员压力大减,能够谋划营救关在巴黎古监狱的德·玛赛与玛尔丽达。
巴黎古监狱位于西堤岛上,属于巴黎的第一座王宫,拥有无与伦比的哥德式厅堂。今天,这座建筑中仍然还有卡佩王朝王宫的遗迹。
1370年,查理五世放弃了这座王宫,将其作为法院,他还设立了“司法管”职务,负责管理法院事物,如果是巴士底狱关押的大多是国家的敌人,那么古监狱关押更多的是国王的敌人,级别上当然是巴士底狱更高。
顺带一提,它距离著名的巴黎圣母院只有200米左右,与巴黎市政厅就隔着塞纳河,可谓位于一个城市的黄金地段。
古监狱保存了3座中世纪的塔楼,其中凯撒塔,得名于古罗马皇帝,如今关押着德·玛赛;银塔,用作皇家珠宝店,如今关押着玛尔丽达;还有一个方形钟楼,不守卫皆披着黑衣黑甲,仿佛梦回中世纪,谁也不知道里面关押着什么玩意,连御前大臣和秘密警察的头子也不清楚,是独属于王家的秘密。
和巴士底狱一样,古监狱的配置同样令人棘手,不过,前王宫终究不是前要塞,它的舒适性要求它在防卫性上做出大幅度妥协,妥协就意味着有机可乘。
这时候唐璜已经在凡尔赛宫,向他名义上的老板汇报情况——当然,他把本泽马,不对,是锅完全甩给了十三人行会,声称是民间和宫廷里一小撮阴谋分子妄图搅乱王上忠诚的巴黎,暗杀王上忠诚的大臣,从而颠覆忠诚的国家。
而铲除不忠之人,就是他身为大忠臣的责任。
同时,他还呈上了之前为了打发守夜人比赛的无聊时光,摸鱼……不,是殚心竭虑思考出来的三条国策,主要对国家越来越烂的经济形势做出改革。
第一条国策是克金,所谓克金,就是克制聚拢金钱的欲望,详细解释就是自路易十四时代大同盟战争后,为了获得短缺的资金,王室与高利贷商人签订了一项短视的合同,他们把地方税收交给包税人承包,而获得巨额资金。
从此,法国的税收制度就崩溃了,以前国王的官吏还懂得韭菜要一茬一茬的割,如果官员开明一点,还懂得用韭菜的血汗钱换成肥料反哺韭菜,但包税人不一样,他们习惯竭泽而渔,根本不给人留活路,毕竟,除了固定上缴给王室的部分,其他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法国包税人里最有名的一位,大约要属于拉瓦锡了,他用包税人获得了巨额资金支持自己的化学实验,从而在后世上了中学课本的荣誉,而他本人则在法国大革命时被送上了断头台。
顺带一提,拉瓦锡和他漂亮的太太结结婚时,对方只有十三岁,而当时法国平均结婚年龄已经延长到了十六岁以后。这个伟大的化学家,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包税人是个十足的萝莉控。
第四十七章 穷亲戚(6)
除了克金之外,唐璜给出的另外两条建议是卖银和炼铜,合称霹雳三策。
这两条的解释也很简单,为了满足住在凡尔赛宫的佩剑贵族们奢华糜烂的生活,王室通过包税人对工商业横征暴敛,以把韭菜连根拔起的形式,大大伤害了大资产阶级的利益——他们曾一度是王室的伙伴与柱石,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两代君主都承诺过天下永远有他们的一份……可惜,如今已经沦为表面兄弟。
永无止境的享乐让从美洲来的大量白银流入市场,造成白银代表的购买力远高于市场的生产力,于是造成了持续的货币贬值,引发连锁的经济危机。
占据法国十分之一耕地的教会无动于衷,每年拿着高额年金的佩剑贵族无动于衷,但对穿袍贵族、城市里的小资产阶级和农民,无疑是当头又挨了一刀。
虽然如果进行比烂的话,法国国民在全欧洲已经算是活着数一数二的生活,王室每年都有对应的扶贫措施——虽然大部分都是好心办了坏事,但毕竟还是有心的,特别是东北部,农民们合并自己租赁的土地,办集体农庄搞专业化种植和精耕细作,大大增加了抵抗天灾人祸的能力,小日子过的人均小地主级别。
但就全国范围来看,18世纪80年代的法国仍然属于KP恶意满满的剧本,pc们拼尽浑身解数人工控骰次次大成功,大约只有选择不同的死法,甚至比明末这个剧本还要难。
不过,让它死的安详一点还是比较容易的。
卖银这一条诣在减少通货膨胀,虽然是饮鸩止渴的办法,而炼铜则是大力发展工商业,让这堆韭菜长得更旺盛一些。
可惜,这一切只换来一句“我知道了”,他知道的,波旁王室根本不可能分出既得利益给民间土壤浇水施肥,大约在他们看来,有佩剑贵族与教士支持自己就足够安稳统治国家了吧。
也让唐璜知道了,住在凡尔赛宫里的人,没有拯救的价值,而他,已经尽到了忠臣的本分,接下来该忠诚于他自己了。
玛丽王后的密友,也被外界认为是王后的同xing爱人,宫廷女总管德·朗巴尔亲王夫人看到唐璜告退后,皱着眉头对她的朋友说道:“我能感受到,在陛下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建议后,这个人变得更危险了。”
“朋友,你被他吓破了胆子,甚至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外面的人都说,只要念诵一遍他的名义,他就能立即知晓涉及到他名字的谈话内容,如果一段话里出现三遍他的名义,他就能立刻降临到那个人身边。
如果是别人,我会嘲笑童话故事看多了,但他是宫廷法师,除了那二十来个隐居的老怪物,站在法国魔法领域顶端的男人,最恐怖的是,他只有二十五岁。”
“在前年开始,我们亲爱的宫廷法师就已经二十五岁,他似乎不会变老,每一年都自称25岁,说不定,当他的情人们老去的时候,他仍然二十五岁,和女儿们差不多大。”
在唐璜处于八卦议论的漩涡里的时候,于洛夫人时常能想起唐璜登门时说过的那些话,情到深处就会在半夜醒来,摸到脸色满是冰凉的泪水。
我的丈夫居然把奥棠丝忘掉了,他以前明明视她为掌上明珠!
她心里想,他还是天天见到她的呢;难道他想在那些娼妇家里替女儿找一个丈夫吗?
这时她丢开了妻子的身分,只有母性在思量一切,因为她看见奥棠丝和贝姨在那里笑,那种年轻人的无愁无虑的痴笑,而她知道,这种神经质的笑,跟她独自在园中散步,含着眼泪出神,同样不是好兆。
奥棠丝象母亲,但头发是金黄的,天生的卷曲,异乎寻常的浓密。皮色有百合花的光彩。显而易见,她是清白的婚姻、高尚纯洁的爱情的圣晶石,可以从限期up卡池里抽出热烈的表情、快乐的气息、青年人的兴致、生命的朝气和健康的丰满。
而后,这些人生命里至关重要的卡牌从她身上放射出来,像电光似的锋芒四射,哔哩哔哩。
奥棠丝是引人注目的人物,那双无邪的、水汪汪的蓝眼睛,停留在一个走路人身上时,会使他不由自主的一震,发出“awsl”或者“我好了”的声音。
头发金黄的女子,乳白的皮肤往往免不了被褐色的斑点打点折扣,可是她白净得连一颗雀斑都没有。高个子,丰满而不肥,灵活的身段,和母亲的一样仪态万方。从前有些土坦克滥用仙女二字,自视甚高看不起异性,而她真可当之无愧。街上见到她的人,谁都要叫一声:“呦!美丽的姑娘!”
而于洛小姐却是天真烂漫的,回家对母亲说:“那些人怎么啦,妈妈,你和我在一块的时候,他们叫我美丽的姑娘。可实际上,你不是比我更好看吗?”
的确,于洛夫人虽然已经四十八岁了,喜欢夕阳晚照的熟女鉴赏家们,还是觉得她比女儿更可爱,因为像妇女们所说的,她的风韵还一点儿没有减色:这是少有的现象,尤其在纵情声色、每日昼伏夜出的巴黎。
于洛夫人从女儿身上又想到丈夫,眼见他一天一天的慢慢的堕落,也许要被人家从政府部门里撵走。想到她的偶像快要倒下,隐隐约约的意会到唐璜预言的苦难,可怜的女人越想越受不住,竟象入定一般失去了知觉。
贝姨一边和奥棠丝谈话,一边不时张望,观察这个家的女主人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客厅,可是于洛夫人打开窗门的时节,她的外甥女于洛小姐偏偏问长问短,纠缠不清,使她根本不曾注意。
贝姨的真名叫做李斯贝特·斐歇尔,比于洛太太小五岁,却是斐歇尔兄弟中老大的女儿;她不象堂姐生得那样美美,所以对阿黛莉娜(于洛夫人的闺名)一向是出奇的妒忌。而妒忌便是这个怪人的基本性格,。
贝姨是个油画和文学作品里描绘的那种经典的的乡下姑娘,瘦削的身材,乌油油的黑头发,大块的浓眉眉毛结在一块变成一字眉,粗大的长胳膊看上去能够一拳打倒一个瘦弱的男人,又肥又厚的脚可以与马拉松运动员相媲美,长长的、宛如丰臣秀吉同款长相的脸上有几个痔疮留下的痕迹,这便是郁郁不得志的老处女的速写。
法国外省有许多兄弟不分居的大家庭,贝姨也一样,于是丑姑娘做了漂亮姑娘的牺牲品,苦涩的果子作了美艳的鲜花的祭礼。
李斯贝特在田里做活,堂姐却在家娇生惯养,因此她有一天趁着没有人在场,被嫉妒吞噬了理智的她想摘下阿黛莉娜的鼻子,它经常被周围的邻居夸奖,每每这时候贝姨都要被拉出来做陪衬。
奇袭堂姐的结果使得她为此挨了打,但她照样撕破得宠姐姐的衣衫,弄坏她的领围,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自从堂姐攀了那门意想不到的亲事之后,李斯贝特认了命。心地善良又温柔的阿黛莉娜以德报怨,在巴黎记起了李斯贝特,结婚之后上把她接到了京城,预备替她找个丈夫,免得在乡下受苦。
可是这个黑眼睛黑眉毛、一字不识的乡下姑娘,不能如阿黛莉娜的心意,一下子就攀上亲,于洛男爵只能先想办法让她能用劳动吃饱饭,于是送她到供奉内廷的刺绣工场,到有名的邦斯兄弟那里去学吃饭的手艺。
家庭的不幸,先天颜值的碾压,叫又丑又穷的贝姨屈服了。名利场里无形的厮杀,使巴黎成为又是地狱又是天堂,当贝姨认识到这一点后,她承认自己的渺小。
体验到堂姐的种种优越条件之后,她终于放弃了竞争与媲美的念头,萤火虫永远做不到与太阳争辉,可是妒火依然深深的埋在心底,像瘟疫的病菌,时刻准备着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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