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狮王异闻录 第922章

只可惜他的敌人比他准备更充分。

穹顶、包厢、天花板、舞台……剧场每一个地方都有一道魔法阵亮起，投射猩红的光束，从四面八方聚拢到克莱芒丝的包厢里，精准的落到“奥古斯都”身上。

“砰！”

比刚才更剧烈的爆炸传来，克莱芒丝听到许多尖叫与错乱的脚步声。她被近在咫尺的浓烟呛出了眼泪，木屑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在黑暗里渐渐能看到一些东西，原本“奥古斯都”站立的地方，只有巨大的空洞与冒着红光的残破地板。

“死、死了？”她喃喃的说。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现场一片混乱，有人试图逃跑，有的包厢升起防护罩，还有人趁火打劫袭击其他人。而后，克莱芒丝看到了舞台中央一连串茜色的火光，一闪而逝。

在38个魔法阵同时释放的光束集火到“奥古斯都”身上的时候，他就打碎墙壁跳了下去，只有些许光束在他身上留下些许焦黑的痕迹。在落地之前，黑暗里兵器的寒光抹过他的眼睛。

“奥古斯都”空闲的左手拔出一柄短剑，顺势扎进墙壁里，以墙壁为支撑点，他左臂上扬，硬生生给下落的他制造了滞空的时间，用右手的左轮瞄准了黑暗处。

黑暗如同“奥古斯都”的朋友，七次扣动扳机，包括压在枪膛里与转轮弹仓中的七颗子 弹发射，七次枪口冒出的火光带来七次精准的死亡，在奥古斯都落地的瞬间，七具尸体接二连三的倒下，失去主人的武器滚落到一边。

剧场再一次震动，一大块天花板坠落砸到舞台上，月光从缺口里照射进来。“奥古斯都”微微一笑，他把打光子 弹的手枪塞回枪套里，快步向着舞台处跑去，月光在他手里聚拢为一把长剑。

他踩着支撑穹顶的粗大台柱冲向天空，茜色的火焰包裹了他的身体，在剧院里留下一连串美丽的残影。当长剑与动力爪撞到一起，他追逐到出现在缺口处的敌人时，他在敌人眼中也已经变为了金发银瞳的女大剑。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萝克珊的笑脸被阴影遮挡了一半，显得无比阴森，“这一次，你可别想逃。”

她对手的回答则是蒸汽与机械变形的声音，动力爪上五根利爪像是花瓣一样展开，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子 弹螺旋着从枪管飞出，在空气里散开。

萝克珊身体后仰，踢了一脚动力爪的根部，使得枪管抬升后击发的子 弹从她上空掠过，击打在穹顶上让水泥崩落。她的敌人，一个扎着白色单马尾的JK顺势挥下爪子，又被剑格挡，在一连串的火花里女大剑手里的剑妖力爆发，震退了敌人，她在站起来之后迈开脚步，双手持握剑柄顺势劈下，剑刃与动力爪的手背发出悲鸣，在武器弹回的瞬间，萝克珊的左手已经推着剑柄的配重球，像是短矛一样刺出。

硬直被萝克珊无视了，她本就是深渊者，人类的物理规则在她身上未必生效。她的剑比敌人的动力爪更快，因而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压制了敌人的进攻。

随着妖力的提升与秋之少女力量的投入，萝克珊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快，她的下一剑衔接着上一剑的残影，空气发出呜呜的声音，每一次沉闷的击打声都伴随着一闪而逝的火花。

在萝克珊把自己以人形能发挥的力量提升到极限的时候，她踏碎了脚边的穹顶，水泥碎片因为力量而反常的向着天空飞去，一瞬之间，她接连挥出三剑，动作衔接之快，倒像是三剑斩击的痕迹同时出现在空中。

光是凛冽的风就足以撕裂人的肌肤，人类剑士穷尽一生也无法取得的力量，无法抵达的境界在萝克珊的敌人面前如同花一样绽放，美丽而致命。

作为回答，一直被动挨打的白发JK挪开了左手的动力爪，蜷缩的右臂向前伸展，漆黑的权杖从黑暗里钻出。

两团能量正面冲突，在穹顶的制高点爆发夺目的光亮，将底下的剧场照的如同白昼一样，不能克制自己好奇心抬头向上看的路人哀嚎着低下头来，捂住眼睛，鲜血里从指缝里渗出。

因为穹顶存在空洞，并且建筑材料过于脆弱（以碰撞的能量产生的杀伤力来说），所以绝大部分能量都被释放到了天空，巴黎法师协会的数十个传送法阵被力量的余波干扰到了空间参数，最初几个冒着风险传送过来的法师在出现的瞬间就被扭曲的空间解体，观测到他们的惨剧，剩余的法师们不得不取消了传送，并改在较远位置进行第二次传送。

萝克珊在这一轮较量里毫发无损，遗憾的是敌人也一样，白发JK小姐手里拿着的权杖上附着惊人的能量，这是上一次两人交手时她不曾拿出的武器。

女大剑抬头看了眼天空，银色的眼眸与月光融为一体，在远方，传送的光芒接连亮起，其中最明亮的一道就来自宫廷法师拉斯蒂涅，她效忠的主人。

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很短之后，萝克珊追向准备撤退的敌人，火花从穹顶蔓延到支撑的粗大台柱，又从台柱回到穹顶。这时候，剧院恢复了照明，尚未能逃跑的观众们欣赏到半空里交替闪光的残影，以及她们力量的余波在建筑上留下的圣痕。

唐璜已经最先赶到了现场，隔着超过一公里的距离，他的第一波攻势已经瞄准了萝克珊的敌人，在前后夹攻之下，JK小姐出现了动作失误，于是萝克珊的剑得偿所愿的切下她一缕发丝，在额头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然后伤者就化作一缕黑雾跑路了。

女大剑与敌人的血珠一起坠落，她双手聚拢火焰，朝着观众席丢去，狰狞的火蛇裹挟着死亡的气息而来，就在这时候，大法师出现在观众席的最前方，火焰从距离他最近的部分化为冰雕，一寸寸向着后方蔓延，直到化为一条巨大的水晶蛇盘桓于半空，裂纹在这美丽的艺术品上蔓延，化为晶莹的雨坠落。

大法师成功保护了观众，萝克珊也顺利跑掉了，这是他们烂熟于心的剧本。不过在外人看来，唐璜是今晚的英雄。

“维持秩序，”大法师对随后赶来的法师们命令道：“以宫廷法师的名义，现场由我接手，死者挪移到舞台上，伤者依照分级转入包厢治疗，有治疗技能的成员候命，另外，试图冲击小厂秩序的人，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可是，那些包厢的持有者都是……”

“人命关天，如果他们这点道理都不懂，那就由我来给他们上一课。”

周围的法师们松了一口气，一脸“你早点说嘛”的表情，既然大法师主动扛起了这片天，轮不到他们这些手下背锅，那么行动起来的时候顾虑少了很多。

因为大法师的强硬态度，在灾难面前不搞特权，特别是对某个跳脚的、嚷嚷着“我爸是刚大木”的贵族，径直击毁了他的魔法道具施展恶意变形术后，在场的人一时间噤若寒蝉，收起骄横的态度乖乖配合起来，救援工作效率高了许多。

首先，大法师把没有战斗以外技能的职业者拆分出来，用于维持队伍的秩序，以及搬运尸体，然后一个半专业的会诊团队来对现场观众进行初步的筛选：完全没有外伤的人……或许受了一点惊吓，从旁门步行离开，外面自有骑警会把他们送回家，其中，部分有责任心也有能力的志愿者留了下来，大法师把他们安排到包厢里，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进行护理工作；

第二部分是轻微伤患者，对生命或者正常活动没有太大妨碍，这样的人进行简单处理之后和没受伤的人一样步行离开了剧院；

第三部分是重伤但还有的救的人，跟随而来的索拉卡变得异常忙碌，提起权杖把星光魔法灌注进重伤员的伤口，优先修复那些致命性的伤害，再由其他人接手继续治疗，哪怕还是春天，薄荷卷忙碌了一会儿就被汗水浸润，衣服就贴在了身上；

第四部分是没得救的部分，现场医疗资源有限，他自然要分配给存活希望更大的人……尽管这场事故本身就是出自他的谋划。

自然，那些被放弃的人的家属哭天抢地，用泪水、哀求甚至是暴力攻击，仅仅为了挽救自己最珍视的人，唐璜理解这种心情，所以哪怕有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拿石块丢他，他也只是震碎了石块，让粉末扑漱漱的落到地上。

“继续工作吧，”他对周围的部下说：“我们正在与死神争分夺秒。”

唐璜这时候看到全剧院视野最好的包厢自然挂着绣着纹章的旗帜——这代表包厢里的主人没有让出他们的包厢提供给伤者，看到躺到地上的伤员，再看看那旗帜的纹章，波旁家族的鸢尾花旗帜，决定去看看。

巴麻美与艾姬多娜左右护法，在包厢门口，一个禁卫军打扮的军官拦下了他，宣称一位尊贵的殿下就在里面，不方便接受外人的接见。

“艾姬多娜，撞开他们。”

全副武装的人形坦克以一己之力撞开了防线，刀枪剑戟打在她的盔甲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白印。见门已经被拴上，艾姬多娜单臂轮起车盾，把门一下子砸烂了。

“大胆！”

守在里面的姬骑士拔出魔法武器，一柄流转着紫色光晕的迅捷剑，姬骑士指向了艾姬多娜，而巴麻美缎带化为的滑膛枪则瞄准了姬骑士的脑袋，换来对方不屑的视线。

如果巴麻美手里拿的真的只是滑膛枪，那么对具有深厚魔力的骑士的确和烧火棍一样，只不过，魔法少女手里现在这个小玩意技术力领先了滑膛枪超过七个世纪，每一次射击，都相当于战斗部具备活性毁伤元的电磁炮蓄力一击。

房间里有波旁家族两位公主，较大的那位路易十六的姑姑，路易十五第三个女儿阿德莱德公主，她生于1732年，今年已经51岁了，而被年长者揽在怀里的，则是路易十六的soror伊丽莎白公主，今年19岁，她躲在姑妈怀抱里，因为害怕所以表现出虚张声势的傲慢，这份傲慢毫无价值，她也不是这里的话事人，所以被唐璜从视觉里屏蔽了。

“贵安，两位殿下，”唐璜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考 虑到两位殿下的安全，我认为有必要把你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把枪口对准我禁卫骑士的安全地带？”阿德莱德公主讥讽道。

唐璜看了眼巴麻美，后者让枪械化为缎带重新缠绕回手指上，优美的就像艺术体操里的动作。

“年轻人，救人的心意不错，这次就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