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狮王异闻录 第693章

作者:灰白之裔

“拉斯蒂涅?”

藤乃的声音把唐璜唤回了现实中,他明白刚才的那一切仅仅是“打招呼”罢了。女人担忧的表情与春天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驱散了他心中的不快,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观众与KP又多了而已。”

在唐璜出席会议的时候,领地上的事务由俾斯麦打理,她是一位要强的工作狂人,并且以自己严苛的标准对待下属,在她坐镇的时候和唐璜在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氛围——至少对于正在领地周围苦逼巡逻的炼狱七姐妹是这样。

因为被入侵的杜洛瓦一挑七还打赢了,让召唤者大大丢了面子的七位长腿小姐姐不得不进行惩戒性质的劳动,这种劳动在唐璜在的时候通常是揉肩捶腿,端茶倒水,顺便用嘴帮助主人消除疲劳,然而到了俾斯麦手里,惩戒就真的变成了惩戒了。

在心里第10086次诅咒肉 便 器杜洛瓦与男人婆俾斯麦后,她们再度绕着领地转圈,不久之后,一个神色疲惫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领地边缘,毫不犹豫的走向通向城堡的路,被七个热情的美少女和七把热情的剑抵住了要害。

“贸然闯入这里是我不对,”中年男人大声说道:“但这里有一封寄给维里埃伯爵的加急快递,寄信人付了我们公司200英镑,要求只有把信尽快送到。”

信差被暂时邀请到客厅休息,而那份据说价值200英镑加急传递的信交到了俾斯麦手中——

是黎塞留写来的信,她如今被困在英国。

断章 I-III En passant

黎塞留自认为自己与好运无缘,从小时候被马车撞上导致她不得不植入战列核心,改造成船精续命开始,做针线活会刺到自己手指,临考前背的滚瓜烂熟的东西要用的时候突然会忘掉,自己做的蛋糕会糊掉,就连投骰子点数都会在自己不期望的区间摇摆。

大大小小的失败就充斥在她的人生里,有些是能力不足,但更多的是运气——是的,她只能归结于运气,她时常偶然性的迷失自我,让事情有走向糟糕的趋势。

但每一个和她相处的人都不会认为她很笨拙,品味高雅、城府颇深、做事游刃有余才是她给大家留下的印象,那是因为她是个努力家,失败的泪水只会留在被窝里,人们只会看到她成功时得体而迷人的微笑。她不谈论运气,而是用奋斗为自己创造结果,或者把偏向糟糕趋势的事物搬回正常的轨迹。

而剩下她无法凭能力改变的,因为经营个人形象的成功,通常会被忽略掉或者被认为别有所图。特别是在与唐璜相关的事上,她在俾斯麦那里基本戴罪而生,不管做什么,都会认为是对唐璜的献媚。

她的确是拿出巴黎的大小姐们对付中意男子的手段来引诱唐璜,时而亲近时而冷淡,把男人的心玩弄于鼓掌之间。不过她的行为八分来自主观,另外两分却来自糟糕的运气带来的偶然,她自己也不会想到,仅仅是因为脚麻了站起来一不小心向前跌倒,就会落入唐璜宽厚的怀抱,男性的气息会让她天真的一面暴露出来,让娇羞的红晕在脸庞上浮现。

毕竟她卧床数年,比起真正的大小姐们历练仍然不足。最大的不足她还是没弄懂社交场最大的禁忌,那就是绝不要轻易付出真心。所以,黎塞留在把男人的心拨乱的同时,她自己也无可救药的陷入其中。

然后有人叹气有人摇头,有人笑眯眯的,而俾斯麦必然瞪着眼睛,觉得法国丽人是算计好了一切。这让黎塞留心里觉得好笑,如果她刻意来做必然能够做得更好,这种惊喜的意外只会让她也手足无措,精致体面的大小姐人设往往会在这时候崩塌。

所以,她的运气描述可以更正为:她的运气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很糟糕,但有关姻缘的部分则要好的多。现在,她无比希望能借用一点姻缘的好运,哪怕唐璜一个星期都不和她说话也乐意(尽管这会让她超级难受,但也足以见证她的决心)。

因为她读懂了告示牌,Via Veritas Vita(方法、真理和生命),这是格拉斯哥大学的校训,当然这不是重点,而是时空的涡流把她送到了格拉斯哥。

在黎塞留的认知里,格拉斯哥貌似是苏格兰最大的城市。很快,在学校附近的钟表店,她弄清楚了时间,1781年3月1日,而且这个世界苏格兰同样是联合王国的政治实体之一,自从产生第一位共主元首后,苏格兰与法国的老同盟就终止了,并且过去几百年的友谊也被时间消磨。

更糟糕的是,现在英国因为新大陆殖民地的事情,和法国处于战争状态,民间的反发热情很高,她那一口法语味的英语和法国特色的算术方法(十进制、二十进制与六十进制的混合,比如17的表述10+7,60+10是70,60+11是71,4X20是80,90是4X20+10,用法语,你表述数字还要用到加法与乘法)很容易让人产生她是个法国人的联想。

如果口音和独特的数学表述习惯只是让人引起猜测的话,那么她身上穿的一身法国近卫骑兵(Maison du Roi)军官制服和胸口佩戴的洛林十字简直是在无时不刻的自动释放嘲讽。

对于联合王国的贵族来说,那个象征着自由的十字架甚至比她的近卫骑兵军官制服更刺眼,因为把洛林十字在联合王国的认知里发扬光大的就是贞德,我之英雄彼之仇寇,在一代文豪莎士比亚的作品里,这位被法国人遗忘的英雄被钦定成了魔女,并由此编排出诸多的段子。

一个漂亮的女人独自出没在城市里是危险的,整座城市都对她不怀好意。在第一个蠢货对她出手而被暴打一顿后,当地的法师协会捕捉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并把她认定为法国派来的间谍而加以攻击。

虽然是苏格兰的地盘,但英格兰这里保持着强烈的存在感,因为格拉斯哥目前是仅次于伦敦的第二大城市,也因为它拥有优质的浅层煤。

工业革命为什么开始于英国?这里面既有必然也有偶然,而格拉斯哥易于开采且质量极佳的煤矿算是偶然要素之一,它不是世界上最优质的浅层煤矿,却在18世纪乃至于19世纪已开采的煤矿中产量与质量最佳,同时期其他地区的煤矿大多含有令人烦恼的硫元素。

同时,它也是罪恶的三角贸易里一环,来自美洲的白糖、烟草、棉花等产品以此为贸易中转站,向着欧洲大陆的北方与东方辐射。

因此,一个法国单位的存在立刻引起了当局的注意,联合法师协会及其麾下的法师扈从在城市里围追堵截,甚至连附近港口的船精都逆流而上来到河岸边封锁——这又是一桩不幸,原本克莱德河对于格拉斯哥只是一条小水沟,但因为格拉斯哥的位置,它被拓展了一条满足大多数航运任务的河流。

如果只是联合王国的那些风帆船精也就算了,但逆流进入克莱德河的是来自爱尔兰的神秘力量,刘璐一直在那里稳扎稳打,先是向苏格兰拓展影响力,然后是英格兰。

经过了一番不愉快的摩擦后,联合王国默许了她们的存在。此时此刻,阿尔萨斯(BB)什罗普郡(CA)与夏雾(DD)就驻扎在那里,并得知格拉斯哥有疑似船精的灵能反应后立即赶往了现场。

阿尔萨斯号舰装上的探照灯投射到黎塞留所在区域的瞬间,黎塞留感觉到了与自己同源的力量,之前对付追兵的时候她只是稍微用了点船精的力量,但现在她立即展开了舰装。

即便身处反航或者T劣的不利阵型,她的技能胸甲骑兵也使得她保留了一定的输出能力,技能本身也为她增加了命中与回避。在她转身把炮口对准新的敌人之前,来自夏雾号的一发炮弹擦着她的舰装钻进小巷里,红色的气体弥漫,原本嘈杂的小巷在几声痛苦的呻 吟后变得死一般寂静。

特种弹药?麻醉弹?

黎塞留一瞬间判断出对方的意图,虽然不知道那三个神秘船精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她们企图捕获自己的意图非常明显.....并且肆无忌惮。那种麻醉弹的剂量至多只会让她稍感不适,增加犯错几率,可对普通人来说,这种剂量会让他们陷入深度呼吸甚至有可能会导致其死亡。

她们做一方面是因为漠视生命,另一方面同样是为了分离追兵。果不其然,正如黎塞留猜测的,追兵们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施加法术中和麻醉性的红色 气体,然后转移受难市民。一块可以用来交战的区域短时间内迅速被腾了出来。

这里本来就是郊外,转移了那些人家后再无障碍。于是,火焰驱散了黑暗,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在幽静的夜晚回响,粗大的水柱与翻飞的泥土共舞,以一敌三的黎塞留立即陷入了被动,夏雾号扔鱼雷蛮厉害,但黎塞留在岸上她的鱼雷也很难骑脸,倒是什罗普郡在被黎塞留打到中破,发出可爱的悲鸣之后,夏雾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黎塞留感觉有点不妙,船精的技能多种多样,有些船精,比如西弗吉尼亚号甚至是卖血流的狂战士型选手,夏雾的状态让其感觉有点类似,危险的直觉涌上她的心头。

她暂时脱离了与阿尔萨斯号的缠斗,主炮炮口瞄准了夏雾。黎塞留的眼瞳与炮口同时有蓝色的数字与符号流淌,当夏雾的身影在她的视野里被锁定的时候,炮弹的再填装完成,粗大的水柱包裹了那艘驱逐舰,而她自己也被阿尔萨斯的一发炮弹掀翻在地。

而后,黎塞留头也不回的收起舰装,先是故意向市区和上游的方向跑,利用逆流以及河面上货运的船只来减缓阿尔萨斯号的追击速度,同时她向城区靠拢,阿尔萨斯再出手就要有些顾忌。

一番令当地居民胆战心惊的激战之后,什罗普郡与夏雾负伤返回基地修整,而离中破只差着一丝血线的黎塞留被状态良好的阿尔萨斯以及配合上岸船精的联合王国势力穷追不舍,眼看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进入下一座城市之前,她在隐蔽的树林里苦恼的看着自己随身所带的行李,能替换那身惹眼的近卫骑兵制服的倒是不少,但颜色艳丽款式招摇,还是太过惹眼。

“不过,幸好带了假发、染色剂和美瞳啊。”她自言自语道。

不久之后,一位出门的贵妇人极其护卫受到了一位女强盗的袭击,那位黑发的、漂亮的令人嫉妒的女强盗用压倒性的力量瞬间制服了他们,把他们都绑到树林里去,并颇为绅士的在搜刮完他们的财物后留下了等值的宝石。

马车里的那位贵妇人则经受了更多的惊吓,她眼看着黑发的女强盗把自己侍女和自己的衣服都扒下来,眼神颇为嫌弃,女强盗的手扶着马刀,似乎贵妇人只要有所动作就会把她们灭口。

完成变装并获得一些小额钞票的黎塞留骑着马安稳的进入城中,她买了一份地图,然后投宿旅馆,为了避免麻烦她甚至自污形象,把自己变成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冒险家。

连日积攒的疲惫让她很快睡去,在半夜的时候,旅店的老板抓着黎塞留的通缉榜,而他家的儿子与活计则拿着刀枪棍棒与火枪,一个漂亮的通缉犯,且先不说在抓捕她的时候能享受到哪些从战败者身上掠夺的福利,单是赏金就足够他们搬进伦敦的高级公寓住上十年的时间。

门栓被很轻易的挑开了,老板正是对自家经营的旅馆熟悉才把通缉犯安排在一个门栓不怎么牢靠的房间里,供给给黎塞留的饭菜事先下了药,他么又点了迷烟进去,屏息凝神在外面等了半小时,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后立刻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黑暗让他们一时间失去了对空间的判断,但一声清脆的响声,老板儿子应声倒地的扑通声,则让他们意识到黎塞留还清醒着,他们的小计俩没有成功。

在杀死一个目标后,黎塞留立刻对准了另一个,在她的视界里剩下的六个人有人茫然无措,有人胡乱的挥舞着武器打到了自己人,还有人向外退,这群可怜的傻瓜大概是营养条件不好有夜盲症,所以在黑暗里连偷袭都显得如此拙劣。

但是,她的心中毫无怜悯,左 轮手 枪的弹仓不断转动,把一发又一发子 弹送入袭击者的要害,直到房间里再没有一个站立的人类。

可是,在她的感知里,墙壁外、房顶上和一楼都来了一些真正意义上不怀好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