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唐璜不得不从外部介入,给了她一点安慰,让她从疼痛与欢愉里体会还活着的感觉。第三天的一整个下午,在姐姐新树立起来的墓碑前,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勉强恢复了一点生机。
他打了个响指,穿着红色西服上衣、黑色短裙与吊带袜的炼狱七姐妹同时从虚空里出现,半跪在地上听候唐璜的指示。唐璜把所有权重新还给了安洁莉娜,对着七位恶魔说:“在去巴黎的路上保护好她。”
这些来自炼狱的棋子在齐声答应后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她们的强弱和召唤者有一定关系,以安洁莉娜的情况,别说召唤她们为她而战,即便召唤其中一个都很勉强,唐璜不得不用临时制造一件戒指,能够引导她背后圣痕的力量活跃起来,支撑炼狱七姐妹在现实的世界活动所需要的能量。
邦唐家的产业生前就有不少人觊觎,在现任家主主动敞开大门后,收购者纷至沓来,很快,九成产业已经变卖干净,余下的那一成,已经成为小富婆的安洁莉娜也不甚在意,委托了当地一家律师事务所提供代理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或许,是逃离了这个地方。
“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巴麻美对唐璜说:“唐璜先生与邦唐太太对战的棋盘虽然是封闭的,但那是从展开了结界屏蔽了在场的宾客,等棋盘结束之后,围观的人竟然对邦唐太太的死全无反应,不,在他们的感知里,我们只是聚到一起聊天推理杀人案件,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生。”
“是个好问题,这个世界可以划分成四个层次:上位世界、下位世界、真实世界与幻想世界,从每个世界的角度来看,棋盘上的‘真相’也不尽相同。
从上位世界来看,是玩家们企图用她们创造的游戏捕获我的时候,却被我反过来夺取了棋盘的控制权,失去了对棋子的操纵能力;
从下位世界来看,是我主动介入其中,想要把安洁莉娜从她曾经所属的棋盘里彻底解脱出来,为我所用,不料被玩家们针对,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和战略上的平手,我和上位世界依然身处黑暗的森林里,并不知晓对方的具体情报;
从幻想世界来看,我是经历了两次红蓝字对战、以及与炼狱七姐妹、谢丝塔姐妹兵的战斗后与检察官、炮兵团长一起瓜分了胜利;
从真实的世界来看,机敏的检察官小格朗维尔与勇敢的炮兵团长苏朗日伯爵联手揭发了邦唐太太的罪行,后者在企图反抗的过程里被乱枪打死,邦唐太太的女儿纯洁不容置疑,安洁莉娜也是邪教徒的受害者。”
“结果,反而是‘真实世界’离‘真相’最远吗?”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舆论需要的不是绝对的真相,而是谈资,人与人聚到一起,就会自发的开始吹牛皮,无论他们表达了怎样的态度,里面都隐含着庸俗的、自私自利的成分在里面:那就是别人的死活与谈论者无关,他们只是借着别人的死来口嗨罢了。”
唐璜无意在这个领域过多展开,有些问题是想也想不明白的,他拍拍巴麻美的脑袋,有点钻牛角尖的少女“啊”了一声抬起头来。
“唐璜先生,为什么你把炼狱七姐妹托付给了安洁莉娜小姐?”
“诚然,谢丝塔姐妹兵在性能上更为优异,然而这些兔子小姐几乎都是远程兵种,而护卫的交战一般都发生在近距离下;
其次,回想在棋盘上的交战,炼狱七姐妹一直被你狂轰滥炸压制在站立的位置无法挪动一步,但她们一直在被击破为止都在对自己的召唤者尽着职责,忠诚与勇气是护卫所需要的,而可爱的兔子小姐们.....”
唐璜摇了摇头,谢丝塔姐妹兵是上位世界的势力之一龙王潘德拉贡为了纪念乳龙帝飞来而结成的近卫队,数量极多,被龙王派遣到各个地方充当介入棋盘的棋子。比起战斗,她们更多担任的是仪仗队的角色,因为她们本身具有一个非常大的缺陷——胆怯。
这些兔子精只能在顺风局输出,一旦察觉到局势失控、己方陷入劣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丢下武器逃命。在典型的例子就是在棋盘上谢丝塔45与谢丝塔410联手制造的必中的黄金箭,在命中唐璜却连防都破不了的时候,她们士气狂跌无视了仍然在战斗的同伴,整个处于弱小、可怜、又无助,还骚想干的状态。
唐璜打了个响指,严肃的谢丝塔00,活泼的谢丝塔20,怯懦的谢丝塔45,沉稳的谢丝塔127、狂气的谢丝塔410,恬静的谢丝塔556一齐出现在凉亭里,在唐璜成为她们的新主人后,她们在顺风局的输出能力倒是比上一任主人持有时高出一大截,只是,怂货的心态仍然是个问题。
“她们就交给你来锻炼了,”唐璜把这批兔子托付给巴麻美,“我会持续的提供她们现界和修复身体的魔力,你就以不会伤筋断骨为基础锻炼她们。”
他转而看向瑟瑟发抖的兔子们说:“喂,庆幸吧,如果是某位魅魔女士在这里,你们个个都要吃她的电击疗法变成碳烤兔肉了。”
随后,他也南下回到布里埃纳,与苏朗日伯爵约定好了以后多多来往。大法师主持的安布雷拉俱乐部不乏社会名媛、实权贵族、主教、土豪和大地主,然而这群勾结在一起的反动....哦不,是忠诚的保王势力恰恰缺少了来自军队的角色。
唐璜对苏朗日伯爵的邀请就是向军队体系渗透的一个尝试,苏朗日伯爵是个炮兵团长,一听就是个倒霉蛋贵族才会干的鸡肋职务,这种职务要么是朝中无人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当个鸡肋团长,要么就是花的钱太少只能买到这样的职务。
无论怎么样,对于一个功能完好的男人来说,处于现在的地位都会心生不满,只要有野心,人就会有向上爬的念头,而在邦唐太太的事件里兴高采烈抢功劳的表现则让唐璜给他贴上了蠢货的标签——这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蠢货,稍微抛点饵料就会上钩,有野心反而更好控制。
蠢货之所以是蠢货,就是当他们蠢起来的时候,就连自己往往都措手不及,唐璜想着给苏朗日伯爵加上一条坚固的锁链,让他成为听话的好狗的时候,伯爵就自己把套上锁链的机会奉上。
“老弟,听说你们大法师有很多神奇的手段,有没有挽回夫妻生活的那种?”
苏朗日伯爵提起这事就有些尴尬,他的妻子已经和他冷战了很长时间,几乎要到了分居的地步,而原因无非有二:第一,他出轨了,第二,他出轨的同时还不让他妻子出轨。究竟伯爵夫人对哪一点更愤怒一点,苏朗日伯爵心里没数,而且一点都不想有数。
他妻子其实很漂亮,就是缺乏一股让男人迷恋的热情,在那位伯爵夫人面前他总显得矮一头,像个没文化的野蛮人,让大男子主义的伯爵有点受不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你惦记着别人老婆的时候,自己的老婆也被别人惦记。在法国,妇女有着特殊的地位,正如她们在政治上没有被选举权却保留着和男人一样的选举权一样,在情场上女权与男权是平分秋色的,两人相敬如宾暂且不论,当丈夫出轨时,妻子也为自己挑选一位情人是合情合理的,甚至会受到舆论的保护与赞美,如果丈夫试图阻止这件事,反而会被视为不体面,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
“比起动用粗暴的手段,我建议你用触及她心灵的方式和她好好交谈。”唐璜郑重的说。
既然苦主自鉴上门,唐璜身为隔壁老.....情感咨询与夫妻纠纷解决专家欣然赴约,在深入浅出的交流后解决了问题。
他在伯爵夫人那里用幻书留了种子,让他们的家庭重归和睦之时也套上了锁链,他随时能“唤醒”伯爵夫人,让她想起自己的使命,监视并在必要的时刻制裁她的丈夫。
这也要感谢她的丈夫,苏朗日伯爵在外面花天酒地,伯爵夫人独守空房心灵相当空虚,稍微摆弄了她一下她就对唐璜言听计从,对大法师的催眠一点抵抗都没有。
待解决了家庭的和睦这件小事后,他从巴耶动身南下,却在中途转折去了第戎。
第戎这几年新近出现一位神秘的菲尔米亚妮夫人,据说她是出自显赫的卡迪央家族,丈夫是法国派驻到意大利一名公务员.....不过这点几乎被视为流言,因为没人见过菲尔米亚妮夫人的丈夫,就算是菲尔米亚妮夫人也只有一小撮人能见到。
关于神秘的菲尔米亚妮夫人,人们的描述也是不一的——
唐璜怀着些许好奇向不同的人们打听这位在第戎声名鹊起的女人,一位身高160体重也160的贵族骄傲的描述里菲尔米亚妮夫人住在渡船街的404号,住宅装潢考究,逼格十足,,光是那位夫人的年金就有十万法郎,与夫人来往的都是体面的、可靠的人士;
一位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描述菲尔米亚妮夫人每周三在她的“王宫”里召开聚会,不跳舞,大家吃着点心聊点高雅的东西,但是花费惊人,夫人是一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几年下来,夫人的住宅已经不再简简单单是一所住宅,而是某种精神象征;
一位羞涩的中学生表达了对这位家里有矿的富婆、一位艺术的保护者、一位贵妇人的典范表达了敬仰之情,不过他驳斥花花公子的说话,说是围绕在夫人身边编排诗歌的酸臭文人们俗不可耐,没一个对得起夫人的品味;
“菲尔米亚妮夫人?”另一个人一面舞动手杖一面嚷道,“我来说说对她的看法:这是一个介乎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女人,她面容憔悴,眼睛秀美,身段平板,嗓音低哑,衣着考究,淡施脂粉,举止可爱。总之,亲爱的,这是个仍然值得爱恋的风韵犹存的女人。”
这个判决出自一个自命不凡的人之口,他刚吃过午饭,不再斟酌词句,要骑马散心去了。在这种时刻,自命不凡的人都是嘴巴不饶人的。
一位妇女说:“菲尔米亚妮夫人吗?我不愿意你到她家去。”
这句话最富有表现力:菲尔米亚妮夫人!一个危险的女人!简直是一条美人鱼!她穿着不错,有鉴赏力,她使所有的女人失眠。说这话的属于爱无事生非的那类人。
“菲尔米亚妮夫人?从前是不是当过意大利剧院的演员?”
说这话的是那种幼稚无知的人。这类人有问必答,宁可无中生有,也不愿闭口不语。
两个老太太(前法官的妻子)。第一个说(她头戴一顶打着蝴蝶结的便帽,满脸皱纹,尖尖的鼻子,手捧一本祈祷书,说话的声音很刺耳。):“这位菲尔米亚妮夫人,她娘家姓什么?”
第二个说(她那张红红的小脸就象一只该扔掉的小红苹果,说话声音很柔和。):“她是卡迪央家的,亲爱的,她是卡迪央老亲王的外甥女,所以也是摩弗里纽斯公爵的表妹。”
菲尔米亚妮夫人是卡迪央家的。即使她品行不端,没有财产,年纪不轻,但她还是个卡迪央。这好比一种偏见,卡迪央家的人总是富有而充满活力的。
一个怪人说:“亲爱的,在她的候见厅里,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穿木底皮鞋的人,你到她家去,名誉不会受到损失,还可以放心大胆地在那儿赌钱,因为,即使有几个骗子,他们也都有贵族身分,所以没有人会在那里吵架。”
一个属于观察家类型的老人说:“亲爱的,你到菲尔米亚妮夫人家中去,会发现一个美丽的女人,懒洋洋地坐在壁炉旁的一个角落里,她难得从安乐椅上站起身来,只有太太们、大使们、公爵们或地位显要的大人物来了,她才起身相迎。她非常和蔼可亲,讨人喜欢,她很健谈,而且什么都愿意谈。
上一篇:我只想好好打个牌
下一篇:我的二次元女主为什么是这个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