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而后来,果然如同女大公所料,安洁莉娜虔诚的跪拜了唐璜,把他敬若神明。
在唐璜的注视下,安洁莉娜为之前的所作所为道了歉,这可怜的姑娘之前生活里只有枯燥的信仰,毕竟她冷酷无情的母亲是预备让圣子降临的容器....不,说不定邦唐太太是爱着她的女儿的,只不过宗教疯子的脑回路无法被正常人所理解,在那位母亲看来,女儿能成为圣子降临的工具应该是种荣耀,换而言之,是伟大的母爱。
雪华绮晶有点尴尬,按说她是主动招惹的人家然后被反杀,而安洁莉娜把她视为同样侍奉着唐璜的仆人,表现的单纯而热情,更让她失去了作为受害者的立场。她在唐璜的默许下,带着扭曲的活圣女小姐去休息了,房间只剩下唐璜与女大公两个人。
“我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教导雪华绮晶,没问题吧。”
“没问题,各项投资计划都在平稳进行,安布雷拉俱乐部也没有什么大动作,我一个人能应付。”
“那个修女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依然是觉醒了圣痕的圣女大人,只不过会留在巴黎。”唐璜说:“之后,我会以她为最初的旗帜,打造一个新的教会,崇拜我的教会。至于原本的‘双重家庭’计划就不需要她了,先让奥尔良公爵去吞下萝克珊准备的第一份饵料。”
“你要颠覆宗教界?”女大公抓住了唐璜话中的关键。
“宗教这种东西,总归是骗人用的,女士,在如今的法国教会仍然有征服什一税的权力,人们敬畏他们仅此于国王。我没有把民众从愚昧里拯救出来的意思,只是觉得教会人士能收智商税,为什么我不能呢?”
“所以,你把一位具有‘神迹’的少女洗脑成你的忠犬,以她为旗帜去构建属于你的教会,安洁莉娜是个很好的起 点,因为她已经在舆论里被升格,任何指责她的人都等同于挑战教会的权威,只要你别做的太过分,先期的发展几乎不用担心什么风险,扩散自己的影响力。”
“如果把我的思考比喻一下,大概就是鹊巢鸠占了吧,借着教会的壳发展我们自己的东西。这只是一个尝试,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损失一个土著,我们随时能斩断与她的联系,潜入深海。”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培育了‘安洁莉娜’的存在,在与她短暂交战的过程里,我察觉到了高阶的存在试图强行进入她 的身体完成融合,那么那个组织究竟侍奉着谁?”
“这也是我想要搞清楚的。”唐璜点点头,“我会马上去巴耶查个一清二楚。”
“需要帮忙吗?”
“不,我手头的战力足够了,在让亲爱的圣女小姐恶堕的时候,我还收获了意外的东西。”
唐璜的手掌摊开,信标的涡旋在手中具现。
关于以什么身份前往巴耶,唐璜很快给出了回答,他批准了圣雷米修道院院长、巴黎著名的花花公子塔列朗的入会申请,来自兰斯的主教先生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适应了安布雷拉俱乐部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气氛,并理所当然的判断出谁才是这里的主事者,开始进行不会让人厌烦的献媚。
“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塔列朗问。
“你知道邦唐小姐吗?”
“巴黎传的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呢,巴黎的大主教已经认定了她‘神圣’的身份,而罗马的教宗也准备进行正式册封,她不仅是宗教界的宠儿,人人都希望和她搞好关系以便更进一步,就连社交圈也一样。”
“我想,你们巴黎人不是对寻欢作乐而非祷告更感兴趣吧。”德·莱斯托拉德伯爵天真的问。
“即便再怎么喜欢狂欢,再怎么被奢华的生活蒙蔽了眼睛,人们在快乐褪去之后,肤浅的空虚就会抓住他们,他们那为数不多的信仰会让他们陷入自责中,需要有人告诉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尽情去寻欢作乐享受人生去吧,我正是为类似的贵人们分担烦恼的人,而社交圈也把邦唐小姐看做类似告解的对象。”
唐璜露出会意的微笑,这位主教先生酗酒、招妓、赌博、包养情妇、打点关系,花钱如流水却依然能攒出二十万法郎的家当,凭他那份一万两千法郎的年金肯定是不够的。除却买卖教会的头衔、走私与偷税漏税之外,他的主要收入还是来自“咨询费用”,那些玩的很嗨的贵妇们冷静下来后往往会去这位说话超好听的主教那里去忏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就上了主教大人的床还要额外倒贴一笔钱,但贵妇们听到那句神已经原谅你们后,总会心灵满足,抽着鸦 片投入下一场狂欢中。
“很荣幸向大家介绍今晚新入会的第二位会员,”唐璜变戏法一样的让安洁莉娜的身影显露出来,“一位展现出神迹的少女,有资格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少女腼腆的笑着,看着其他表情不一的俱乐部会员,心里却以严厉的态度去辨别哪些人敬畏着她的神,而哪些人三心二意。结果不怎么理想,像她这样对神抱着感激态度的只有先前那些神的仆人以及年轻的德·莱斯托拉德伯爵,其他人个个都有成为二五仔的可能。
毕竟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根据事先对好的台词,她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苦恼,即她的母亲希望她能够嫁人而她则希望全心全意的侍奉神,为了家庭的和睦,她需要回家和她的母亲好好谈一谈。
塔列朗知道自己表现的时机到了,他承诺以兰斯主教的身份写一份信,让安洁莉娜带回去给她的母亲看看,制造某些合法说服母亲的借口。
这也是唐璜对塔列朗的考察,主教先生虽然只忠诚于自己的利益,但只要唐璜足够强势,他就不会背叛唐璜而是侍奉身边。眼下,要测试的是塔列朗的能力,看他是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圆滑。
塔列朗没有辜负唐璜的期望,在他加入俱乐部的四天之后,一封劝解的信就与一封临时的雇佣文书一起送到巴黎,劝解信是给安洁莉娜的,而雇佣文书却是给唐璜的,以圣堂教会的名义雇佣法师协会的大法师拉斯蒂涅·德·维里埃护送安洁莉娜·邦唐返回巴耶。
主教先生不仅回应了安洁莉娜的请求,还猜到了唐璜要介入干涉这件事的意图,因而提前为唐璜也准备了介入的合法借口,这可真是个机灵鬼,怪不得两年前巴黎大主教指着塔列朗的鼻子破口大骂,两年后却成为塔列朗的保护伞,光凭这份心机,他发迹倒显得理所当然了。
唐璜给布里埃纳写了一封信,让风见幽香留神卡里利诺阿公爵夫人,别让那吸血鬼被繁殖欲望冲昏了头,咬了藤乃或者他的两个学生。他自己则与暂时无事可做的白姬永恒朱红、去与过去一了百了的安洁莉娜以及新拉过来的巴麻美一起踏上赶往巴耶的旅程。
与巴麻美的重逢是欣喜的,在吃惯了身边人难吃的饭菜后,他无比想念能满足他口腹之欲的魔法少女,性格与身体一样绵软的巴麻美也能带给他新的体验,被强势的女性吃多了后,现在他暂时的倾向于软妹子,至少,他可以主动把脸迈进对方柔软的、迫使衬衫向外膨胀的胸口,而非被一对颇有分量的人心印在脸上,堵住口鼻。
“真是的,只过了没多久,唐璜先生身边的女孩子又变多了。”
以传统女仆装打扮的巴麻美好奇的打量着安洁莉娜,后者友好的笑了笑。当着圣女小姐的面,唐璜仔仔细细检查了巴麻美的身体,发现她已经变得截然不同,很难再用魔法少女去称呼她。
“我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那里有一群很厉害的人住在天上,只不过他们大多沉睡,扮演着地上的人类体验一个又一个虚拟的人生,就像在玩游戏一样。
偶然的关系,我认识了一个叫代达罗斯的女士,她真的很厉害呢,是个超级科学家。她说能为我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作为回报,所以,我许愿变成了万能天使(Angeloid)。”
说这话的时候,唐璜与巴麻美正处于梦魇小姐的“庭院”里,有些事是要对安洁莉娜这个土著保密的。
唐璜检查巴麻美身体的瞬间便察觉到了异常,原本承载魔法少女灵魂的是灵魂宝石,现在却在大脑之中,被纳米机械组成的矩阵呈现。原本在巴麻美心脏的位置,一颗模拟了心脏功能的动力炉在灵视里如同小太阳一样耀眼,为巴麻美提供了可观的动力。
这份力量维持巴麻美的活动绰绰有余,它必然是为了驱动这具躯体以外的什么东西而存在。巴麻美略带得意的展示了她的新武器,在白色为主基调的战斗制服下,洁白的羽翼在背后展开,六条黄色的缎带延展,变形为白金色的、放大了数倍的滑膛枪。
“代达罗斯小姐问我在武器上有什么倾向,我回答说希望维持原有的风格,所以我的武器虽然是以超高热体压缩对舰炮(Hephaistos I)为蓝本制造的新版本,降低了出力,大幅度提高了冷却速度与充能速度,却是做成了滑膛枪的模样,每一次射击都有‘终曲’的威力。”
巴麻美并非西纳普斯的原住民或者人工天使,把一个有着奇妙力量的人类改造出万能天使,哪怕是艺高人胆大的代达罗斯,也只能以最低出力的医疗用万能天使作为模板进行改造,基本就是在医疗天使的基础上增加了猴版对舰炮与基础装甲,唯一的变数是自我进化程序(P andora)。
关于自我进化程序,巴麻美也搞不懂这个程序的原理与触发契机,她只是看到了万能天使的强大与身为魔法少女的极限,因而产生了想要转职的愿望。唐璜摸了摸巴麻美的脑袋,后者傻乎乎的笑着,她是个很好满足的女孩,被人温柔以待便能感觉到幸福。
魔法少女的日子应该是巴麻美人生里难以割舍的重要时期,那几乎等同于她的全部人生。眼下,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她毫不犹豫的做了选择,舍弃了魔法少女,以万能天使的面貌踏上未来之路。唐璜心里明白,巴麻美是为她自己做出的抉择,也是为她喜欢的“唐璜先生”做出的抉择.....不,后一个更优先才对,她是那种把别人的事放在优先考虑的人。
唐璜不会对她说谢谢,也不会对她露出感激或者哀伤的表情,他知道魔法少女.....不,万能天使不需要这个。在红与黑的剧场里,葛莉欧妮正在歌唱,而坐在第一排的两位观众,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巴麻美偷偷瞄了唐璜一眼,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让身体靠近唐璜,脑袋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在唐璜为了“家庭的和睦”而踏上旅程的时候,另一边,卡罗琳娜已经屈服于萝克珊的手段,决定遵循女大剑的指示行动。萝克珊模仿了唐璜刚柔并济的手段,在暴力威胁的同时,也不忘给贫民窟的菜鸟杀手描绘美好的未来。
若问这世间最好的大学是什么,那么最多的回答一定是“在人间”,大学是小型的社会,而社会是更加残酷的大学。至少,卡罗琳娜本人已经从这所大学里汲取了许多有用的知识,有了朴素的顿悟:钱就是一切,生活建立在物质之上,浪漫与空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曾以为勤奋的绣珠花能让她付清房租,和母亲过上富足的生活,当她凭着正当劳动改善生活的幻想扑灭后,贫穷自然推着她向罪恶的方向发展;当她以为自己能凭那蹩脚的暴力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后,神秘又强大的萝克珊又教她做人。
她憎恨又憧憬着萝克珊,憎恨着女大剑的恶毒与傲慢,又憧憬她的美丽与强大。萝克珊带来了她从未见过的化妆品与顺滑如绸缎——她贫瘠的词汇量只能想到“绸缎”这个词来形容那些舒适、透气、贴身又异常的不知廉耻的衣物,穿上连体黑丝睡衣后,就仿佛一层黑色的皮肤包裹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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