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狮王异闻录 第622章

作者:灰白之裔

“拉斯蒂涅·德·维里埃,听闻阁下是精英律师,打赢了不少官司,在律师界可谓是后起之秀,我很期待您能展现匹配您名气的成果。”

“您过奖了。”

不久之后,藤乃端上来两杯茶,在阿尔贝拿起来喝掉之前,唐璜制止了律师,从自己的左手里掏出一份红色的药剂打开瓶塞,让药液全部流进茶杯里,让橙红的茶水化为血一般的赤红。

饶是阿尔贝活了三十多年见多识广,在比利时、在意大利、在法国都和法师打过交道,法师们脾气古怪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但上来就当着客人面下药的法师还是第一个。

“维里埃先生,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你可以理解为我的好意。”

“这个......我还是.....”

阿尔贝本能的推辞,但几条黄色的缎带不知不觉间攀附上到椅子上把他五花大绑,紧接着他的嘴巴被人撬开,红色的茶水一下子倒了进去。

律师感觉像是加了红糖的姜水进了自己的胃,但在最初的辛辣感觉后,一种暖烘烘的感觉在体内扩散,让他僵硬的肢体重新变得灵活。

这时,他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拘束他的黄色缎带消失无踪,大法师坐在桌子对面,神色悠然的打量着他,仿佛刚才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只不过,残留着几滴红色茶水的茶杯提醒阿尔贝,他确实喝下了这杯茶。

“请原谅我手段粗暴,阁下,在不被陌生人信任的情况下,暴力远比言语更有说服力。我给你灌下的是体力药剂,成本六十法郎,如果拿到市场上卖的话是六百法郎。”

“呃,感谢你的坦诚。”

“其实你想表达的不是感谢,而是疑问对吧。”唐璜的指关节轻叩桌面,“我请精英律师是来帮我的助手打赢官司的,而不是看着他身心憔悴猝死在官司里。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的身体不在最佳状态,我只看到了一个疲惫的男人,而不是精英律师。”

律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说道:“谢谢,我会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六百法郎的订金我就当收下了。”

“要我说的话,你在了结这场小官司后,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不管你有什么雄心壮志,没有健康的身体都会是一场虚妄之梦。”

律师表示了感谢,他抓起唐璜给他的卷宗,了解了一些细节问题后离开了。他随后给德·封丹纳伯爵写了一封信,请他调查一位名为阿尔贝·萨瓦吕斯的三十岁男子的情报。

不过,在巴黎的回信到来之前,邮差把学校其他老师订阅的报纸寄到了学校,而学校的门卫又交给了唐璜。唐璜放在一边去完成自己的教学任务,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后回到办公室,发现仍然没有人。

以往的时候,办公室里总会有很多人,这些不为自己的生活发愁也没有上升渠道的中年先生们总会讲些有意思的故事打发时间,但今天他们带着高年级的学生出去郊游去了,根本不在。

唐璜只好看报纸打发时间,一份名为《东部评论报》的新报纸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署名A.S的作家在报纸上刊登了一部短篇小说《爱情产生的抱负》。

短篇小说以法国时兴的爱情小说调调,讲述了一个法国青年罗道尔夫与意大利女孩弗朗切丝卡的爱情故事。

罗道尔夫是个没有理想也没有上进心的普通巴黎青年,家里有点小钱,够他一个单身汉潇洒快活了,他有一个好朋友,而那位好朋友一直想上他寡居的妈,因而竭力讨好罗道夫,带他到意大利去玩。

顺带一提,罗道尔夫是知道挚友想上他妈的,但两人的关系反而因此变得亲密起来。

两个年轻人原本想要去更远的地方,却在意大利中部停了下来。因为罗道尔夫在船上看到一个美人的脸庞探出窗外欣赏湖边的风景,年轻人顿时觉得自己陷入了爱恋。

他留了下来,并且租了那美人所在的公寓,委婉的向房东打听房客,得知那女人是个英国人,和自己的父亲以及一个哑巴女仆合住一套房间。一整天,罗道尔夫都像痴汉一样寻找着那个美人,却始终没有发现踪迹,只看到了哑巴女仆。

当夜幕降临后,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在湖边散步,当他散步到离村庄相当远的距离时,在灌木丛后面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他开了诡计之雾摸了过去,发现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哑巴女仆正在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和她侍奉的主人,也就是罗道尔夫一直在寻找的美人说话。

年轻人意识到这对主仆其实是意大利人,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伪装成了英国人。急切之下,他用跳刀让自己跳到了两个意大利女人身边,深情的打量着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却被哑巴女仆变成了一只羊,随后地刺戳穿了罗道尔夫的身体并眩晕了他,就在哑巴女仆打算A两下直接开死亡一指的时候,她的主人拦住了她。

罗道尔夫从变形术里解除,他掀开大衣,发现自己的肋骨处血肉模糊。

“先生,你为什么要偷听我们的对话?”美人问。

“因为我爱你啊。”

美人愣住了,在她二十三年的岁月里还没有听过这样没头没脑的回答。旋即她笑了出来,把自己的衣服下摆撕成布条替罗道尔夫包扎了伤口,和自己的哑巴女仆一起把男人扶了回去。

“我叫弗朗切丝卡,如果你能保守秘密的话,我就给你一个爱我的机会。”

美人的承诺让年轻人整个都飘了起来,二十岁的罗道尔夫感觉自己是如此幸福。他在公寓里养伤了三个星期,几乎每个夜晚,弗朗切丝卡都会溜到他房间和他说话,等他伤好了之后,他们正式开始了幽会。

“先生,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我真实的情况,”弗朗切丝卡说,“我并没有和父亲一起居住,那个老男人是我的丈夫。我的家族在政治斗争里失败,是他帮助我脱离了险境,而作为代价,我嫁给了他。”

“我不在乎,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

“但我在乎,因为我不想要毁掉我喜欢的人的人生。所以,我给你两条出路:要么我偷偷拿着我丈夫的部分财产和你私奔,我们一起跑到西班牙或者跑到去过闲适的乡下生活。”

“这不可能!”罗道尔夫打断了情人的话说:“那样等同于牺牲你自己的名誉来换来我的幸福,我也不想要毁掉我喜欢的人的人生。”

“那么好,我们还有一条出路。我的丈夫大约还有十年可活,他的身体已经衰竭,连丈夫的义务都履行不了了,等他事后,我就能以冈多菲亚王妃的身份继承他的全部家产,而你就在这十年里好好奋斗,成为一位受法国国王宠爱的贵族,等我老丈夫死后,我们就可以门当户对的缔结幸福的契约。

罗道尔夫,你觉得我们的恋情能经受过岁月的考验吗?”

罗道尔夫应了下来,现在,庸碌无为的他已经死去了,而为爱而战的他新生,年轻人带着激情吻别了自己的情人,返回祖国踏上了奋斗之路。

这个短篇小说着重描写了男女主角从相识到相恋的过程,最后以积极向上的势头收尾,隐约是要奔向happy end。唐璜自认看过不少小说,如果没有足够的体验和经历,作者是无法写出如此扣人心弦、让人如临其境的爱情故事的。

这份以十年为周期的爱情故事足够真实,真实的就像A.S先生把自己的经历改编了一样。

“似乎有调查的价值。”唐璜自言自语道。

一个星期后,已经有了预案的阿尔贝来到唐璜的工房。两个小女孩拌嘴,看到他后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离开了,留着绿色短发的少女坐在窗台上摆弄花朵,洋伞挂在一边,她看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

被告抄袭的作家小姐为他带路,唐璜正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他抬起头来招呼律师落座,把笔放下。

律师看了看唐璜与藤乃,一个是主事人一个是官司的被告,犹豫着问道:“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有头绪了,不过,我该向哪位汇报?”

“我的助手小姐文字大胆火热,但在现实里她不太擅长待人接物,是位羞怯的淑女。所以与律师的讨论也好,法庭的出席也好,都有我和你来完成。”

“那就好。”

阿尔贝松了口气,因为某件糟心事,他几乎处于看见女人就心烦的状态,与男人打交道要容易的多。两人对着卷宗模拟了开庭后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与对策,该说不愧是精英律师,不仅擅长洗煤球,而且还利用法律条文对原告以及诉讼律师隐蔽的进行人身攻击,就连骂人都按照基本法来。

三天之后,法院开庭,对方的律师看到阿尔贝后气势就泄了三分,等到开庭之后完全是阿尔贝的个人表演,迎来了陪审团的喝彩,好像他们在看一出人间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