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在抵达巴黎之后,唐璜一行人受到了伯爵一家人的热情招待,虽说这热情里有八分都是冲法郎和他对两个学生照顾有加去的。
当知道唐璜并没有就此在巴黎立足的念头后,伯爵松了口气,放弃把唐璜引入社交圈的打算,转而建议唐璜把法师注册地从布里埃纳移籍到巴黎,考取正式的法师评级,加入公会后只要定期完成公会指定的任务,就能获得四万法郎的年金。
“一般公会的任务包括哪些方面?”
“先生,你知道公会盈利核心是药水与魔法道具的贩卖,他们首先把成品按照两成利润的加价卖给王室,王室则在这个基础上把价格翻倍,卖给有钱人或者地方贵族。”
伯爵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另外,部分药水与道具会以废弃品的名义进行走私,大多卖给土耳其人、西班牙人.....以及英国人。”
“即便英国与法国处于战争状态?”
“他们那些人想要赚钱可不分敌国我国,我想某一天,英国人拿来绞死他们的绳子都是他们卖的。”
唐璜耸耸肩,走私的利益可观不假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想碰,比起金钱,他现在更需要名誉。除却伯爵叙述的法师公会摊派的任务之外,唐璜还知道法师可以卖出自己的法术专利/配方专利来赚取资金,在专利期有效的十五年里,每一位学习该专利的法师都要缴纳一笔费用,费用的七成会移交给专利持有者本人,而公会保留三成。
这看起来很公平,但背后却充满了令人心寒的尔虞我诈,即便是莱布尼兹这样的冠位法师,也不免在专利权上被自己人坑到。
转移注册地只花费了唐璜三天的时间,填写资料、参加考试、演示自己最擅长的七个高级法术,并得到三位以上大法师的推荐,前几步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最后一步是伯爵以及其亲友们的人脉,当然,唐璜也为笼络到四位素不相识的“大法师朋友”支付了一些知识的代价。
伯爵本人也聘请了一些法师作为奥援,作为对伯爵发动关系的答谢,他也办了个短期教学班,让几个中年甚至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他的两个学生坐在同一个房间里,规规矩矩的坐着听他讲课,场面颇为滑稽。
之所以能让两个快十一岁的小女孩参与,是因为唐璜从基础开始见解,纠正法师们关于世界法则一些错误的描述。尽管内容本身十分浅显,但记笔记的好学生们却受益良多,因为他们看到了从另一个路径触碰根源的可能性。
抵达根源是每一位法师的梦想,但不是唐璜的,他原本就代表着时空的法则,对根源的了解就如同对他自己的了解。这个世界对未知总会怀有浪漫的向往,但在那隐隐散发着光辉的轻雾之后,是一片冰冷和混乱,阿莎托丝某种意义是他、莎布·尼古拉丝以及奈亚拉托提普母亲般的存在,他不觉得如果凡人能够脱去自己的血肉提升到能够觐见.....不,是窥见那宫殿轮廓的瞬间,会感到光荣或者喜悦。
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所幸人类足够愚钝,在不到半路的时候便迎来大限,或许,怀着美好的希望在无知中死去,应该是一种幸福。
无位阶的法师最多最快只能拿到高级法师的评级,大法师的审核还要等学术委员会讨论之后才能拿到,最快也要三个月。所以在成为高级法师拉斯蒂涅之后,唐璜就随伯爵一家南下,前往乡下别墅避暑。
乡下别墅的建筑模式让唐璜想起曾在慕尼黑郊外度过的时光,他曾和自己的侍从以及茜茜公主在巴伐利亚的夏天有一段很美好.....不,是放荡的回忆,女人白皙酮体在每一个姿势每一份快乐中的细节占据了回忆中的绝大部分,特别是当她吸血之后,茜茜总会变得特别热情,仿佛她是一个奔放的卡斯蒂利亚人而不是巴伐利亚人。
乡下别墅定期有人打扫,在进门之后,唐璜就闻到了樟脑香料的味道。他侧开身子,让已经六个月身孕的长女顺利进屋,因为知道那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所以他看向伯爵长女的丈夫,也就是税务局长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
“维里埃先生,我脸上有什么吗?”税务局长不明所以的问。
“没什么,只是看你比别人容易出汗,所以觉得你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带顶绿帽子比较好。”
“绿帽子好啊,我喜欢绿帽子,是大自然的颜色呢。”
三天之后,伯爵在他家召开了露天派对,唐璜也终于见到了露易丝本人——梦境里的那个是公爵小姐自认为的长相,她在现实里没梦境那么漂亮,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她的腰肢比别人粗一些,手也更粗糙。
修道院苦难生活的痕迹还没有从她身上褪去。
他们装作第一次认识的那样,客气而冷漠的相互打了招呼,聊起小说的话题。趁着烧烤摊的烟雾在庭院里蔓延的时候,两人偷偷溜到了后院,仆人们都在前面侍奉客人,这里显得空空荡荡。
乡下别墅的庄园里种满了树,两人漫步在特意开辟出的小道上,嗅着阴凉的空气,公爵小姐时不时的回头看,担心被人看到后两人的关系就说不清了。
“不必担心,我的人守在入口,如果来人会通知我们的。”唐璜说。
“那就好,”露易丝松了口气,“维里埃先生,关于那桩交易,你思考的怎么样了。”
“在原则上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想得到你,以你能想到的最糟糕的形式。”
唐璜想说的是露易丝的存在将全部被雪华绮晶掠夺,以自己的存在去换取某些东西是露易丝最糟糕的交易,但对方显然脑补了一堆萨德侯爵玩过的骚东西,双手捂住胸口,跌跌撞撞的后退。
“别担心,你能想到的东西并不是你支付的最珍贵的东西,我身边不缺女人。”唐璜耸了耸肩,“凭着我们书信来往的交情,凭着你曾把我视为一位长辈从我这里得到生活的智慧,我劝你就此收手。
有些事无论别人怎样努力也无能为力的,就像你爱着你的‘小鹿’,但她不爱你,她心里渴求的是一个令她满意的丈夫结婚,而结婚对象究竟满不满意应该由她本人而不是你来决定,而且对一个人满不满意是个动态的过程,现在不满意,说不定将来两人会变成一对模范夫妻。
好吧,说这个不太高兴,我们谈谈你自己,你只有十八岁,正是享受生活好年龄,在不知道朋友是否幸福的基础上搭上自己的幸福,怎么看都是不理智的。”
“没有勒内,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在人生里每一个重要时刻,都是她赋予了我活下去的勇气,爸爸妈妈不关心我,哥哥对我视而不见,只有她在每一个寒冷的夜晚抱着我取暖,亲吻我的嘴唇,让我知道被人所爱是一种幸福。我已经习惯了她火热的身体,习惯她的手指滑入我的大腿内侧的战栗,我曾以为我们俩是天真的雏鸟,在名为修道院的鸟巢里可以依偎着度过一生......
这样多好啊,可是老天对我太不公平,我刚刚体验过一位公爵小姐的人生,却让我得知了好朋友要结婚的消息,如果是情投意合也就算了,她根本就是家族的牺牲品,我无法想象她被又老又丑的男人玷污的模样,当初就该把她从修道院接出来,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这么说的时候,露易丝虽然在笑着,但完全没有散发出愉快的气场,某种阴冷又粘稠的、让人不愉快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就像曾经的雪华绮晶一样。
不,雪华绮晶自始至终都是这样,蔷薇少女只是为了讨取他的欢心而把自己伪装成了与外表一样甜美的天使。这样看来,雪华绮晶会把她选为在现世活动的温床并非偶然。
夏天的风拂过树林,头顶的阴凉消散,金色的阳光照入幽静的小路,为露易丝的头发镀上橙色的光辉。某一瞬间,唐璜恍惚间看到沐浴于阳光里的雪华绮晶,白蔷薇在少女的右眼绽放,她仰起脑袋看着唐璜,露出软濡甜美的笑容。
“主人~”
在他伸出手想要抚摸雪华绮晶脸庞的时刻,被向一边的树枝卷着树叶归位,光芒消散,苍翠的叶影重新在他与少女之间聚拢,唐璜的手指触电般缩回,他后退了一步,尽管他未实际触摸少女的肌肤,但那淡淡的香味还是留在了他的指尖。
这是朝颜花.....不对,唐璜并非从气味,而是更本质的理解了露易丝那阴郁气息的本来面目,他沉默了一下说:“比起你的朋友,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这不是你的事情,我只对你能不能完成我的交易感兴趣。就算你不和我交易,我也会去找别人,比如找个丈夫之类的。”
既然露易丝决心步入深渊,唐璜已经尽过一个路人该有的规劝,那么接下来他该做的就是盘算如何能从自取灭亡的偏执少女那里拿到想要的东西。
“好吧,我接下这个委托,你需要我怎么做?”唐璜问。
“我会以自己的名义向勒内发出邀请,我在这里有一套祖母留给我的小庄园,以借给她度蜜月的借口一定能把她和未婚夫骗过来考察,勒内一直很向往巴黎的繁荣,她说她的婚房都要装修成巴黎流行的款式。”
大概是因为勒内很轻易的就答应嫁给自己儿子,老莱斯托拉德喜出望外,他向儿媳这个家完全由勒内做主,一切都按她喜好的来,而小莱斯托拉德也没想过自己有生自己还能迎娶一位年轻健康的新娘(委实来说,勒内颜值只能算中等偏上),这父子俩把勒内当成了女皇一样供奉。
既然勒内喜欢巴黎,那就一切都按她的想法做。露易丝拿自己靠近巴黎的小别墅引诱自己的好友,很有可能获得成功。
正如唐璜说的,当露易丝冷静下来的时候,德·绍利厄公爵利益至上的冷酷血液使得少女可以从容的分析好朋友的心理弱点,从而找到可以利用的地方。
“之后才是重点对吧,你把好朋友和她的未婚夫骗来这块地方后打算做什么?”
“我会和勒内当面交谈,让她清醒过来,如果她不清醒,我就要用些许她不愿看到的手段了。”
露易丝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你的任务就是拦下露易丝的未婚夫,我不需要你其他的帮助,勒内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男人玷污她。”
唐璜点点头,在露易丝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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