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没想到你还有艹老虎的爱好。”
可能是萝克珊对中文的理解有偏差，可能是她故意说点俏皮话来活跃气氛，但唐璜一点都不想笑。他觉得人应该在严肃的场合严肃，微笑的场合微笑，女大剑大概是看出他的想法，也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在进入电梯快速检查了一遍后，才让唐璜进来。
电梯里没有控制层数的按钮，它摆放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客人带向目的地。电梯坠落，在沉闷的声音与颤动里，光与影重复的在狭小的空间里交替。唐璜很紧张，他莫名想起了一些玩过的恐怖游戏，那些场景那些要素和眼前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在于，自己身边有一位可靠的同伴。
“你害怕黑暗吗？”萝克珊轻声问。
“坦诚来讲，很害怕，我现在感觉有点敏感，黑暗里的未知总能让我恐惧。”
“你大概需要一对绝赞的人心治疗一下，”萝克珊扯了扯胸前的毛衣，“可惜啦，要是不沾血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来个胸杀。”
“这个就敬谢不敏了。”唐璜摇了摇头，“仔细想想，我的恐惧也是因为在特定场合产生的孤独，时间在这里变得漫长，好像在世界上只剩下你和我。”
“你是小孩子吗？”
“就算大人也怕寂寞，哪怕自视非人也一样，萝克珊，你和之前也有变化。”
“我讨厌这个话题，你说我感到寂寞？那简直像否定我的能力一样，战士未必要孤高，但一个合格的战士一定能独自一人活下去，我能成为NO.1，就证明我是合格的战士。”
萝克珊朝唐璜再一次伸出了手：“你知道为什么是我跟着你来到这里吗？是因为那些肯愿意为你做尽坏事的女人里，我是最坏的一个，其他人多少要顾忌在你面前的形象。
唐璜，你知道吗，当个坏人某种意义上要比好人活的轻松哦，不管做了什么事，只要用一句‘我是坏人’就能解释自己的行为动机。当然，在我经历的第一个世界里，你也是那么做的，只不过为了利益，你在表面上还伪装成好人的模样。
无论哪个世界，做善事的好人活的很快乐，因为他们帮助了别人温暖了自己，实现了个人理想与追求，升华了人生的境界；做坏事的坏人活的也很快乐，因为他们点着别人让自己取暖，实现了内心里最本质的愿望，在堕落中获得愉悦。
那些想成为好人却不得不作恶的，那些想成为坏人却不得不做好事的，成为坏人却要伪装成好人的，成为好人却要伪装成坏人的......在我看来，这些人活得才痛苦，因为他们不能展现自己本来的面目，而必须戴上面具。
你也一样唐璜，一开始你只是装成一个好人，但装着装着，你也就变得真的想要成为一个好人了，既悲哀又好笑。”
唐璜刚想要说什么，电梯平稳的触地。他把更短更轻盈的手枪拿出来，把剑放了回去。萝克珊在他身前，做出防御的动作，不过电梯门后并没有热烈的欢迎，由地板上的荧光灯组成的箭头指引他继续向前。
“看起来他们的确是在等候着我们的到来而不是唤出几百刀斧手宰了我们，”萝克珊的语气又变回了轻快的风格，“这么阴森的环境，我有预感前面一定有个大礼包在等着。视情况而定，我吃点甜点也是可以的吧。”
萝克珊隐晦的表达了她想要进食的欲望，唐璜无法控制萝克珊的生物本能，但他觉得自己至少能决定让萝克珊吃哪些人。这里面有道德审判和个人公义的成分，不过唐璜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唐璜继续向前，他看到了标注为被《山海经》记载的四凶“饕餮”、“混沌”、“梼杌”、“穷奇”，四头面目狰狞的黑兽在其中沉睡。绕过这些玻璃柱，他看到了标明为废弃区里那些名为人类的残骸。
左边是实验区，里面十分凌乱，文件与物品散乱着，电脑也没有关闭，似乎是紧急撤离的。唐璜四处看了看，大概弄明白这里在大量的使用人类进行人体实验，融合各种各样四大家族获得的异物，刚才看到的是残骸是失败品，曾经在游乐场袭击他的那些是稳定的消耗品，而金陵十二钗每一位都是用四大家族的直系血亲完成的杰作。
当然，这不是尽头，除了一个用看不懂的语言写成的计划之外，四大家族的人似乎还计划着把所罗门的七十二魔神融入女孩的身体里。至于为什么都是女孩，是因为女性较为温顺，方便控制，另一方面，她们还能作为优秀的母体进行研究性质的交配，生下研究人员们期望的后代。
“我感觉很恶心，”萝克珊说：“生命是珍贵的，他们在糟蹋浪费宝贵的素材。在转化效率上，这里的研究人员应该向制造我的组织学习。”
唐璜没说话，那么多的文件他是带不走拍不完的，他在思考如何尽可能多的把数据资料带出去。这时候，侧面的墙壁拉开，向后折叠，一条点缀着白色灯光的路通向隔壁房间，星币、圣杯、权杖与宝剑的荧光图案点缀在墙上，图案里发出机械的声音——
“你好，甄宝玉，关于我们的诚意，你还满意吗？”
第六十九章 映射 （下）
唐璜从桌子上翻出一个手提灯照亮，萝克珊在前面开路，光线被房间的黑暗吞噬，只有墙壁上小阿卡那牌图案闪耀。
萝克珊首先进入房间，站了几秒钟后回过头来给了唐璜一个安全的眼神——虽然关乎女大剑的记忆没有恢复，但这些考验熟悉程度的隐蔽动作他都能一一准确解读。考虑到黑暗的环境，他把手枪塞了回去，再度换回了剑。
“其实不必那么小心翼翼，这一路上我们并没有为难你。”墙壁上圣杯的图案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应该能感知到，黑暗里有我们饲养的小宠物们在一路跟随保护你们。”
唐璜对着图案说话：“我挺佩服你们的镇定，如果我没记错，外面那支过来清场的军队来自于中央，如果他们攻入这里，见识到你们人体实验的证据，各位的下半生应该只能在监牢里度过了。”
“这就是你在这里出现的原因，你的法国旧情人算计到这种情况下，我们会需要一股力量解围，而代价就是让这股力量的拥有者，也就是你知道一部分真相，我们在深思熟虑后认同了这笔交易。”
“法国旧情人.....你们比我知道的关乎我自己的事情还要多啊。”唐璜烦躁的抚摸了一下额发，“让我来从头问个明白，首先，我不是因为偶然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对吧。”
“没错，这是我们外部干涉的结果。”权杖图案发出声音，“我们进行着某项计划，已经进行了一百年，为了寻找素材我们一直持续的观测着其他位面。在四年前，我们观测到了一个位面的东部地区剧烈的能量波动，随后是传送法阵。
我们施加了干涉，把你引导到这个世界，但是你的人格似乎受到了损害，失去了很多记忆，然后我们就把你和另外两个同伴安置到了金陵。”
“为了什么？”
“为了观测。”
“这仅仅是一部分事实，对吧。”
“现在不是说出所有真话的时候。”
看到唐璜转身就走，萝克珊掩护着他撤退的方向，星币图案里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年轻人那么着急的吗？”
“和故弄玄虚的人说话只是浪费时间，你们不会告诉我任何有效的信息。”
“不拿完礼物再走吗？比如寄宿在你那里的元春和你的法国旧情人。”
这是个唐璜无法拒绝的价码，发现说话的宝剑图案露出得意的笑声，宝剑里中年男人继续说：“不止是她俩，金陵十二钗都可以送给你。”
“你们本来就在期待我和你们制造的最顶级的兵器少女发生些什么吧。”
“年轻人，制造这个词太冰冷了，元春是我的女儿，除了她之外还有探春，迎春与惜春是我侄女，她们都是我无可取代的家人。”
“家人？”唐璜觉得荒谬，“所谓的家人，就是把她关在鸟笼子里，让她做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在必要的时候去让她使用会缩短她寿命的力量替你们服务？还有探春，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法少女，她叫晓美焰。”
萝克珊做了个手掌向下压的手势，示意他保持镇静，在敌人的腹地任由自己的情绪宣泄不是个好主意。不过，她心里又隐隐期望唐璜的怒火延续下去，从好人变成坏人的过程里，往往都是由愤怒开始的。
“如果不是这样，我的女儿贾元春就会映照她的宿命，嫁入中央成为皇帝的妃子，然后孤独的在深宫里死去。听上去很像小说《红楼梦》对吧。
这要从世界的认知开始解释，你可以简单的认为，我们创作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一个异世界的投影，魔法少女小圆的世界真实存在，并且启发了爱的战士写下了治愈的故事；我们的世界在未来会发生一系列悲惨的变故，信号穿越时空，让曹雪芹触景生情挥笔写下《石头记》。
为了改变已经观测到的未来，我们必须把力量纳入手中，而让那些会遭遇悲惨结局的人物掌握力量，是改变未来最好的方法。量产兵器少女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实验数据，让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捕捉其他世界的灵魂，将其粘合到金陵十二钗的身体上是完全可行的。”
“但是，很荒唐啊，”唐璜的声音带着颤抖，“元春、黛玉和探春体内都装着别人的灵魂，使用着你们亲人的肉体，这真的还算你们的亲人吗？”
“总比死掉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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