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不,我不是,”唐璜有些窘迫,替过去还感情债让他异常头疼,“我觉得你的爱未必要表现的如此尖锐、激烈,好像要和中意的人搏斗,直到一方倒下才肯摆手,把自己的真心隐藏在摇摆不定的情绪里,有时候,这会伤害到喜欢的人,你理解的爱与对方理解的爱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绝食之后又是说教,是想和我搞好关系?你就那么在意黎塞留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装作无事发生过不好吗,反正你们之间又不可能有孩子,她有三个核心的病毒被我启动了,其中就包括生育模块、毕竟,你把她的肚子搞大了我也很头疼呢。”
“这种事怎么可能装作无事发生过!”唐璜几乎用怒吼的声音说来,“乱 伦就是乱 伦,这不是用任何借口能遮掩过去的事情!”
玛蒂尔达嘴角勾起弧度,唐璜痛苦的表情让她异常兴奋,她继续施压:“如果她是你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办呢?抛弃她让她跟着别的男人一起走?不,她是我的杰作,是我眼中的理想,因而我知晓你一定会对她产生迷恋这种情绪,不可能容忍别的男人靠近她。
但是另一方面,她与你的亲近又让你暴露在道德的自我审判下,因而亲昵也变成了一种痛苦,装作忘记,那是不可能的——
把凋零的花瓣埋葬在泥土里,看似干干净净,但心中的花瓣依然残留。记忆也是如此,即使欺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惶恐、不安、愧疚依然残留在记忆里,成为永不凋零的花。”
金发少女的气势不自觉的弱了下去,让唐璜感受到的压力大大减轻,他长舒了一口气说:“你和她说了类似的话呢。”
“毕竟她和我渊源颇深,有着共同的喜好和相同的思考逻辑也不意外。”玛蒂尔达看了唐璜一眼,“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看了许多书呢,让我感触最深的文学形象就是那个在相互倾轧的乐园中埋葬花瓣的女孩。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在写下《葬花吟》的时候,她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林黛玉?”
“除了她还有谁更能打动人心呢?她是那么弱小、无助又可怜,又不甘心向周围市侩、贪婪、污浊、居心叵测的人们认输,她很不安,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能保护自己的手段有限,最后她选择了最极端的那一种——用尖锐、刻薄与让人难以承受的傲慢保护自己,这也是她自己的骄傲,不向相互倾轧的乐园低头的骄傲。
即使是面对喜欢她也让她喜欢的宝玉,不安依然让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耍小性子、为了无缘无故的小事哭泣、讽刺他刁难他捉弄他,就是为了试探宝玉的真心.....尽管相爱,但他们在这条路上一直在彼此伤害,让对方身心俱疲,鲜血淋漓。最后,当她在爱情的争斗中认输的时候,她的宝玉却已经变成其他人的了。”
玛蒂尔达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接着说:“有时候,伤害也是一种爱,因为只有某个特定的人物才能让她产生反复试探的欲望,不然,骄傲的她会漠视所有不相干的人物。
只是,她又会被自己矛盾的心情折磨,既为了宝玉的亲近沾沾自喜,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招来非议的目光;她总是试探着宝玉,为自己伤害他而感到愧疚,另一方面疑心却让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在书中,她也给宝玉赔过不是,露出小鸟依人的一面,或许,那才是她理想中的自己,只可惜她的笨拙与骄傲不允许她时时刻刻保持这样。
在最后,她的宝玉没有来,我的于连也一样。”
“如果你从这个人物中看到自己的镜影,应该能更好的反思现实里的自己,”唐璜轻声说:“黛玉没得选,但你不一样,你没必要把自己和其他人逼上绝路。虽然你很努力,但我不是于连,而是唐璜。”
“你真的和于连一点都不一样呢,如果是他的话,大概现在已经温柔的抱着我,用半是虚情假意半是真心的话把我哄的开开心心。”
玛蒂尔达从沙发上爬了过来,牵引着唐璜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颤抖着。
“看得出来,现在你并没有真正意义的爱上黎塞留,她外表的确吸引了你,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一位金发尤物。但是,你对她所知甚少,因而在心底对她未知的部分抱着疑惑,疑惑阻止了你与她的关系向爱发展,遑论你现在你还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应该背上道德的枷锁。
说到底,爱这种东西,性与情都是不可或缺的要素,精神恋爱的人都是一群被阉割的可怜虫,只有性的人只是一夜过后的陌生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爱上我呢?性的方面,我已经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你还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迷恋吗?我既是你的主人,你也是我的主人,脖颈项圈相连的锁链让我们密不可分。对我来说,这才是爱情的极致啊。”
玛蒂尔达从唐璜的额头开始亲吻,一寸肌肤也不放过,最后覆满男人的嘴唇。
不过,她的狂热被男人的反抗打断。唐璜把她掀了下来,自上而下的凝视着玛蒂尔说:“我曾对黎塞留许诺过,在她与金发女孩之间,我选择的是她。你应该很清楚,即便我们做了,于连也不会回来,我依然是唐璜,你依然是玛蒂尔达,公爵小姐的美丽因骄傲而更甚,主动折辱自己的骄傲,并不能把你变得更美丽。
正如同你刚才说的,即便这样下去,我们彼此之间对对方所知甚少,我们之间只有性,没有情。在这种情况下,有了后代对你来说会相当辛苦啊。你真的....给我好好珍惜自己啊,自爱的女人才会被男人尊重,这个天下通行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喜欢一个人就要好好说出来啊,藏在心里有什么用?不知道别人喜不喜欢自己就去问啊,别用试探这种伤人的方式;觉得不安就去找珍视你的人啊,他们会乐意给你温暖的怀抱;骄傲与傲娇都很可爱,但傲慢只会推开你所爱的人啊;两情相悦为什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伤横累累,姑娘你就不能正常的谈个恋爱吗,卿卿我我大量批发狗粮多好。”
玛蒂尔达被唐璜一记爱的脑瓜崩弹和随后狂风骤雨般的话语弄得有点蒙圈,她和唐璜曲折的历程里,还不曾被男人如此粗暴的、当做犯错的学生一样训斥过。她本能产生了愤怒的情绪,试图在言语上击败对手。但唐璜的职业使得他的说教异常熟练,把公爵小姐拉到和自己同一个水平线上,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她。
金发的姑娘看到了男人不加掩饰的愤怒,被无数话语淹没的她开始思考男人为何而愤怒,结论则是男人痛恨她的扭曲,担心她的未来,诉说自己的肺腑之言。这种倾诉是如此直率,残忍的剥开她的傲慢、扭曲、小心眼和刻薄的外壳,逼迫她直视自己的不安与感情,连逃避的空间都没有。
就像林黛玉为数不多像贾宝玉低头的时刻,男人的真情戳中了女人的柔情,让她不自觉的袒露了自己的内心,被人珍视的人不需要不安与任何保护自己的尖刺。男人的光芒霸道而强烈,驱逐了每一片阴影,让她活在光下。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关心我?”玛蒂尔达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弱气,“你因何而愤怒?”
“我很喜欢你啊,你那么纤细、漂亮,谁能不心动啊,只是我的喜欢和你理解的喜欢不一样。”唐璜看着玛蒂尔达的眼睛说:“我生气,因为一个好好的姑娘走到今天,有很多人很多机会能矫正你扭曲的性格与观念,让你变得更加光彩动人,但他们什么都没做,让你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了太多的弯路。
在痛恨的对象里,也包括过去的自己,也就是你的于连。如果当时的我真的喜欢你的话,为什么我会对你的不幸无动于衷,没能拯救你呢?”
玛蒂尔达呆呆的瞪大眼睛,浅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无论她做什么,对一个固执的笨蛋来说都是没有用的,笨蛋只会坚持自己的观念,并试图把别人拖进自己的世界里。
她忽然想要大笑,又想要恸哭。男人的愚蠢惹她发笑,但旋即她又扪心自问,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上真的是渴求一个旧日的影子,还是一个能关爱她、救赎她、给予她安全感的人?
“我希望你能和我做个约定,”唐璜在最后说:“我希望你能够耐心等待,当我取回记忆,知道于连是何许人物之时,再来谈谈我们的未来。在此之前,请好好珍惜自己的人生。”
“你就不担心黎塞留吗?”玛蒂尔达进行了最后的抵抗,“她现在十分虚弱,在接连得知自己的身世与我绑走你的消息后,她一定非常痛苦吧。这种打击,不亚于黛玉知道了宝玉与宝钗的婚事。”
“黎塞留不需要我担心,她和黛玉有着相似之处,不过和小说人物不一样,她展现了黛玉另一种可能性,一个坚强的、勇敢面对自己的黛玉会有怎样的人生。”
“即便你认识她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也能如此断言?”
“一个月已经足够我了解她的某些性格。”
玛蒂尔达像是坦然接受了现实一般松开了唐璜,在某一瞬间,唐璜捕捉到了女人的沧桑与解脱。金发少女穿好衣物,拿起自己的手杖对唐璜温柔一笑:“不得不承认,我在这场争斗中被你击败了,无论我怎样刺激你,你对黎塞留的信任与对我的关心都是我无法动摇的。虽然性格不一样,行动逻辑也不一样,但你就是于连本人。
我想起在那天在书房里你对我说的话,和现在是一样的神情,遗憾、愧疚、悲伤,让我好好珍视自己。”
“你......”
“作为你让我看到有趣的东西的回报,就让我为你做件好事吧。”公爵小姐骄傲的笑容重回脸上,“今晚,两个黛玉之间将会有一场厮杀,就让我们看看在相互倾轧的乐园里,谁才是真正的葬花少女。”
第三十二章 小怪兽
“他们出来了。”
雪华绮晶睁开了眼睛,向据点里的同伴们颔首。大概是世界观限制了四大家族的想象力,他们对于蔷薇少女这种从异空间渗透的方式应对不足,让她轻易进入天演宫地下的大观园。
虽说因为玛蒂尔达寸步不离的看护,让她无法营救自己的主人,却也成功留下了标识,使得她能够判断唐璜的位置信息。
俾斯麦整理了自己的着装,与周围的人对了一下表,环顾四周说:“就像之前说的,我和维内托负责外线阻断,爱丽丝与菲蕾丝负责内线阻断,巴麻美、杰克、艾基多娜佯攻,雪华绮晶与索拉卡待命,提尔皮茨负责留守据点、看护萝克珊.....”
她最后望向黎塞留:“我们的‘王子殿下’就拜托你了,身体还撑得住吗?”
刚刚在手术台上九死一生的法国船精回以无畏的笑容,她拍了拍腰间的骑兵刀说:“放心,我不打算在我的男人与母亲面前丢脸。”
俾斯麦挑了挑眉毛,“我的男人”这种说法她多少有些不爽。如果把不爽换成分数,那么自家妹妹偷吃提督,她的不爽值只有5,毕竟提尔皮茨除了长相漂亮身材丰满还会画本子之外,她就是个社会废人,有条件还可以的男人要她,俾斯麦已经可以在客厅里开香槟跪滑庆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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