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女大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下,却在男人回头的瞬间松开了手。她做出一个拔剑的动作,在经历过无数场厮杀之后锻炼出来的本能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和她认识的唐璜没有一丝关系,他很危险......比深渊还要危险。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唐璜的表情很快松弛下来,他以平静的语调说:“我是丹特丽安,现在我来接管这具身体,剩下的,等之后再谈。”
丹特丽安操纵着唐璜前往雪华绮晶的房间,取出仿制水银灯的炼金人偶。当她支配了这具代行体时,唐璜也软绵绵的朝着地面坠落,被提尔皮茨拦腰抱住,搂在怀里。
丹特丽安上前踮起脚,把唐璜纷乱的刘海拨正说:“让他休息吧,尽管是他的事,但我判断他不要参与比较好。”
唐璜被安置在自己的房间,杰克守着他,而其他的所有人,包括新来的索拉卡都来到了客厅。拥有漂亮的薄荷卷头发的姑娘局促不安的说:“或许,我需要回避一下?嗯,那边也需要人手来照看。”
“不,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黎塞留说,“从来到这里开始,你就不会有机会再逃掉了。你的性命与命运,已经和我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也对,你和我们不一样,而且还是个非自愿回应的虚空使者。”黎塞留的眼中多了一份同情,“我想,身为星之守护者,你应该对命运有着朦胧的感应,你和我们提督的关系,你自己应该更清楚才对。”
“我需要时间去思考,”索拉卡轻声说,“在此之前,我很乐意帮你们的忙,帮他的忙。”
“谢谢。”黎塞留在道谢转向丹特丽安,“可以开始了。”
“首先,那个人偶没有死,唐璜的情绪里没有伙伴死掉之后的那种悲伤,引起他异常情绪的是另一些事情。”
“那么她在哪里?”俾斯麦问。
“她是没有实体的蔷薇少女,平常用的身体只是唐璜向亚种圣杯许愿后的产物。”萝克珊摩挲着手背,“既然她没死,那么就是回归了本来的状态。”
“N之领域.....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找面她常用的镜子?”
提尔皮茨的提议很快得到落实,雪华绮晶房间里所有镜子都被拿了下来。其中一面等身镜的表面波纹荡漾,一小截白色的藤蔓卷着纸条递了出来,上面写着:因为冲击,我的灵魂与身体分离,回到了N之领域。现在的我连灵魂的完整形态无法维系,非常丑陋,不要让主人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巴麻美飞快的冲到一边拿过纸和笔,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急匆匆的写了些什么,塞进藤蔓里。过了一会儿,藤蔓再度出现,附上了新的纸条,上面写道:没事,通过温床我在逐渐恢复。
维内托说:“没事就好,你可以问问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对于意大利船精的问题,雪华绮晶给出的答案是“预言。”没等其他人追问,纸条就以一条比一条更快的速度递出来,上面的文字从工整优雅逐步过渡到潦草,最后,雪华绮晶几乎像是涂鸦一样书写内心的恐惧。
“主人的灵魂深处埋藏着一座塔,塔上有四道光环一样的封印约束着,那座塔连通了天与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了进去,看到墙上写满了黑色的文字。”
“那个文字非常古怪,我看到之后就像活了一样钻进我的思想里,然后我看到了文字所描述的光景,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孩子的声音,老人的声音....无数种声音混在一起,时而喃喃低语,时而尖叫怒嚎。”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第二层,明明第一层就如此让人压抑难过,然后是第三层.....每一层都比下边的一层更加疯狂,混乱,无序。当读完第八层的时候,我的精神已经濒临极限,但神秘的力量还是驱使我来到第九层。”
“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但出乎意料,第九层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当我从边缘部下向下看的时候,地面正变得透明,地底下是一个蜂巢结构,里面沉睡着无数个主人。”
“不,我非常确定不是仿制品,每一个都是主人。或者说,主人只是这些量产品中的其中一个,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后,我的意识就从塔中坠落。”
“你们问我墙上的预言都写了些什么?是灾厄,是毁灭,是末日。你的世界,我的世界,主人的世界,每一个星球都在燃烧着,最后化为空寂。”
雪华绮晶的纸条戛然而止,她仍然暴露在外面的藤蔓证明她还活着,但回忆起那噩梦一般的景象显然让她愈发虚弱。
客厅里的女侍从们经历了良久的沉默,才由俾斯麦打头说:“整理一下,雪华绮晶为我们的提督寻找心灵防线上的漏洞,却在他的灵魂深处找到了一座被四种不同的力量所约束的塔,里面记载着末日预言。”
“或许,那座塔象征着预言本身也说不定。”黎塞留轻声说。
“遗憾的是,我们缺乏更多证据来证明猜测。总而言之,如果那座塔九层以上的情况不明,第九层是空白,第一到八层则是末日预言。另一个关键则是我们的同伴在第九层看到的,我们的提督有许多同样的个体这件事....”
俾斯麦懊恼的把手指埋入白色的中短发,提尔皮茨把她抱住,无声的安慰着她。片刻之后,俾斯麦重新恢复了冷静说:“我没法解释这些事,这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你们呢?”
所有人都保持着同一个频率摇头,一致的让人绝望。巴麻美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告知唐璜先生?”
这时候俾斯麦转向丹特丽安说:“提督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他的异常?”
“从一开始。”
“那你为什么不说?!”
俾斯麦的眼中填满了愤怒,绿色的纹路与不详的黑气爬满她的身体。看到正在深海化的俾斯麦,其他船精急忙拉住了她。好一会儿,俾斯麦才平静下来说:“如果你早点说出来,很多事就可以避免。”
“因为那时候,我和笨蛋色猴子还是敌人,我只是模糊的感受到他的异常。等后来,我和他共用一具躯体的时候,才有机会探查他异常的本质。和那个人偶一样,我也看到了预言,读到了第五层,至于我为什么不说.....”
丹特丽安抽出一张纸来,写道:“预言的第一层是少女拉普兰卡与神之树因普兰塔....”
纸张突然被点燃,丹特丽安松开了手,坠落的笔被火焰吞噬,迅速化为灰烬。而后丹特丽安清了清嗓子说:“第一层的预言讲的是.....”
丹特丽安的话语被转化为红色的图案或者说文字出现在客厅中,她平静的说道:“【预言】会自动把内容屏蔽掉,我可以说唐璜的身体中被埋入了预言,可以说预言总计有十位数的层次,却无法说出预言的内容。
之前唐璜也没有什么异常,我决定静观其变,以免引起无谓的惶恐。等解读更多预言之后再来告诉你们,谁知道雪华绮晶的介入会变成这个结果。你说得对,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们的。”
“预言本身可以改变吗?”
索拉卡意外而发言,她看到投射过来的许多目光,解释道:“我们星之守护者也被宿命一样的东西约束着,一代又一代,一次又一次传承。阿狸比我和其他人知道的更多,因而身心疲惫。”
“不是一样的东西,唐璜体内的【预言】,更像是一种必然。”丹特丽安解释道,“预言的第二层是上一个梦境碎片。我无法透露预言的内容,但可以说,第二层的预言因为穿越者们的介入而改写过一次,但那个星球依然毁灭了,也就是说,人的努力可以改变世界如何毁灭,在何时毁灭,却无法改变被毁灭的结局。”
“那么第九层的空白又代表了什么?”
“这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丹特丽安轻声说:“笨蛋色猴子,你们的提督、唐璜先生,他本身就是预言的第九层。”
深夜之中,宋江睁开了眼睛,虹色的光圈在眼中旋转着,让她看到了日常景象之下的异常:墙壁上、空气里、被子上、水中,到处都漂浮着红色的线条、符号与文字。
“唐璜啊唐璜,在你离开巨宋之后,第八层的预言就再无变动,真是太无趣了。”
宋江的声音于虚空中回响:“好不容易,才在无聊的世界里发现了一个与预言相关的人,你真的带给我很大的乐趣呢。因为你的存在,预言改变了三次,而且末日的结局更加富有戏剧性。”
“你知道吗?末日的乐趣并不在于毁灭,而是在末日之前人们徒劳的、悲伤的、锲而不舍的挣扎,他们表现出人类的崇高与感性,立于顶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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