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狮王异闻录 第264章

菲蕾丝知道这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她听从高莲的指挥，径直砸穿房顶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发动自在法，把唐璜所在的整个房间连根拔起，收拢到一个直径10米的风球中。

在这个过程中，房间剧烈的颠簸起来，史文恭护住墙角的五个女学生，索超、栾廷玉、契丹三人组相互扶持，高莲能照顾好自己，而唐璜抛出了自己的剑，白雪公主化为人形把他抱住，总算安然无恙的来到半空中，远离了危险。

从天空望去，整个曾头市的地形在剧烈变化，地面的建筑被一个个凸起的泥柱所摧毁，然后泥柱化为浅灰色的女体，吞没她们所见的每一个男人，激烈的交合起来。

史文恭铁青着脸，重新化为尖兵冲破气幕的保护来到外面。蓝色的光束争先恐后的从他背后、手臂喷发，击穿了地面上的女体。但很快，那些蓬松的泥土重新聚拢，变为新的女体继续追捕四散奔跑的男性。

唐璜不可能知道每个魔物的设定，但眼前这一种恰好他比较了解：NO.203多罗姆，土之精灵与魔力结合产生的特异产物，因为本质是土，所以无论粉身碎骨多少次她都能够重生。多数情况下，多罗姆的灵能只够她们创造数个分身，影响一小片土地。

然而，经过先前尸龙的袭击，她留下的灵能、被转变为丧失或者尸妖所散发的灵能，充分滋润了这片土地，并被悄无声息融入这片土地的多罗姆所吸收，进而变成了能改变整个曾头市地貌的庞然大物。

所以，单凭史文恭是杀不死她的，即便七组全员加起来，也只能把她的破坏力控制在曾头市内而不会波及到其他地方。

远方的山林中亮起无数的火把，梁山军再度向曾头市进军，犹如送出木马，看到特洛伊纷乱不止的希腊联军。仗打到这份上已经不是战争了，充其量只是武装游行。

即便站在半敌对的立场，唐璜也要赞叹一声好手段，以两只虚空使者为代价，宋江摧毁了整个曾头市。曾头市不是朝廷州府，没有劫掠或者占据的价值，所以即便多罗姆闹得天翻地覆，对宋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唐璜猜测宋江在手上一定留着一枚令咒，用来控制局面。

不久后，史文恭返回了半空中的安全屋，他脸色灰白，一幅落魄模样，五个女学生围着他啜泣着，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一切，滋味想必很不好受。这时候，一束光芒破开黑夜，钢铁的飞船沐浴月光，展示出狰狞的轮廓。

是卡利班号。

“援军来了，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唐璜拍了拍史文恭的肩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史文恭认命的点了点头，菲蕾丝解开了自在法。飞船的探照灯扫到了唐璜身上。在花了半分钟辨认唐璜的身份后，飞船小心翼翼的靠近，准备把安全屋里的人接过去。

然而，被飞船吸引的并非只有唐璜一行人。地上的多罗姆和她数量众多的分身们一同抬头，像是小孩子看到糖果一样露出强烈的、被吸引的表情。地上的分身一个接一个的消失，被榨干昏迷的男人堆叠在地上，被幸存的尸妖趁机拐跑。

在聚合之后，多罗姆的灵能持有量已经到了菲蕾丝都露出惊讶表情的程度，通过短暂激烈的交合，魔物变得比出现时更强了。她的身体化作松软的泥土，而后一个庞然的山丘从地面隆起，离安全屋越来越近。

高莲双手同时施展两个魔法，巨大的水球浸润了山丘的尖端，而后冰冻术则把山丘冻住。趁她争取到的时间，唐璜与史文恭的五个学生被菲蕾丝先行扔到来到飞船上，他们刚一落到甲板上，早有准备的船员们就用柔软的毯子裹住了他们。

“看在朝廷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唐璜对只有点头之交的一组组长说，“我的人还没完全撤出来，能否给予掩护？”

“抱歉，我做不到。”蔡條摊开了手，“实际上，我们是在测试夜间航行的时候临时收到了求救信号赶了过来。这艘船还没来得及装备任何可用的攻击性魔法，而我的组员中以战士为主，实在帮不上忙。”

唐璜垂下眼眸，他扯开毛毯，不顾劝阻趴在舷侧的护栏上注视着安全屋的情况。顶端被凝固的多罗姆改变了形态，她未被凝固的部分向上生发，围拢，组成球形的帷幕瞬间笼罩了安全屋，又被风与紫色的符文驱散。

菲蕾丝操纵安全屋粗暴的靠近了飞船，高莲首先跳了出来，砸在唐璜的身上安全降落。等穿越者揉着脑袋站起来，绿发的红世魔王来了一记飞龙骑脸，让唐璜重新跌倒在地上。

索超的肉弹攻势则让唐璜觉得自己短了半条命，他总觉得三人是故意瞄准他跳。环顾四周，栾廷玉与契丹三人组也安全跳到了飞船上，其中琼妖纳延单吊着手臂，显然是骨折了。

那么剩下的只有.....

“老师！”

曾家的五个姑娘竭尽全力的呼唤着她们喜欢的人。多罗姆执着的纠缠着史文恭，无论蓝色的光束击灭她多少分身，她都会让新的分身继续纠缠史文恭。

“高莲，做出一条通道；菲蕾丝，帮帮我。”

唐璜一边下令一边掏出李师师赠予他的跳刀，紫色的符文形成了一条连接史文恭的路。穿越者尽全力掷出跳刀，追随而来的风则让跳刀跨越不可思议的距离，来到史文恭手上。

“三秒之内不要让她碰到你，用跳刀传送回来！”

唐璜的呼喊顺着通道传入史文恭耳中。史文恭撑起球形的护盾保护自己，而后启动跳刀。转瞬之间，他就用极不雅观的、脸着地的方式来到了飞船了。他甩了甩头，与唐璜同时露出死后余生的笑容。

笑容在转瞬间凝固，一只泥土组成的巨手抓住了船舷，让卡利班号向着一侧剧烈的倾斜。许多船员在猝不及防下跌倒，摔落，没入多罗姆的身体，被泥质的女体缠住、

菲蕾丝脸色苍白，第二次使用自在法扯住了下坠的七组成员与曾家的五位姑娘。在没有契约者的情况下，即便她站立不动都会按照一定比例消耗着灵能。她本来就不在最佳状态，又不肯吃人来补充自己，加上整夜的持续消耗又顶着debuff，如今她已经快要逼至虚弱的界点。

“史文恭，抓住我的手！”

唐璜一把拉住了解除了尖兵状态的史文恭，却看到后者像是睡着了一样身体沉沉下坠。他不由得大喊道：“该死的，想想你的女学生们，她们如此重视你，别让她们伤心！”

“我还真是蠢。”史文恭喃喃的说。

他忽然来了精神，另一只手臂发力，唐璜惊喜的伸手接住，却发现史文恭的指间与他的手掌交错而过，原来史文恭是为了把跳刀还给唐璜。接着，史文恭用告别一般的语气对唐璜说：“唐大人，帮我照顾好她们。”

唐璜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史文恭带着释然的笑容下方坠落，蓝色的光粒今晚第三度的包裹住他的身体，让他最后一次化身纳米尖兵。脚底的推力器喷发出耀眼的火焰，让史文恭击穿了多罗姆的手掌、身体，降落到地面上。史文恭双手虚握，他自右向左挥出横斩的轨迹，在这个过程中，一柄四十米的长刀一瞬间具现在他手中，斩断了多罗姆的身体。

在被切断与地面联系的瞬间，失去了主要灵能来源的多罗姆瞬间化为泥土倾落，解除了对飞船的威胁。卡利班号摇摇晃晃的恢复了平衡，向着远方全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唐璜怅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旁边奏起曾家五位姑娘哭喊的哀乐。

他没想到那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史文恭竟然会为了拯救他人而献祭自己......至少在刚刚，他是真的想救史文恭。

看着远去的卡利班号，史文恭在盔甲里叹了口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丑陋卑劣的自己会如同英雄一般为他人而牺牲。或许，他比嘴上说的更在乎那五个小笨蛋吧，她们的纯洁、热情与美好的一切让他感受到了温暖，如同黑夜中多了一抹光，成为他生命中的救赎。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那五个小笨蛋培养成出色的女人，然后占有她们，反正她们也很喜欢自己，这样双方都不吃亏。现在想来，他把她们托付给唐璜的时候，心里似乎是满满的不甘心呢，他守望了她们的人生，却被别的男人中途接手。

他这一生做错了太多选择题，当在某个昏黄的时刻，翻开过去的笔记陷入回忆中时，记忆里涌出的一张张人脸总能刺痛心扉。他无数次的幻想，如果当初自己踏上另一条路，是不是就不用恶贯满盈，是不是就不用手染鲜血，是不是就不会在阴暗处看着别人光芒万丈。

但唯有这一次，他能够肯定自己的选择。

沉闷的脚步声让他回转过身体，戴着面具的宋江在众多魔星的簇拥下接近，她白皙的手腕上令咒最后的痕迹消散，这是多罗姆没没有重组继续纠缠史文恭的原因。她被宋江榨干了全部价值，所以宋江给予了她永恒的宁静。

“梁山魔星，偌大的名声，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帮乘人之危以多欺少的鼠辈。”

面对史文恭的嘲讽，宋江瓮声瓮气的回答：“你误会了，我们虽然是来杀你的，但不会以多欺少.....哼，至于乘人之危——”

卢俊义面无表情的提枪出列，史文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已经无力驱动纳米装甲作战。蓝色的光粒消散，露出真容的他赤手空拳的对准了卢俊义。

卢俊义扔过去一把枪，看到史文恭拾了起来，摆出他熟悉的姿势，恍惚间他回到了少年时代，两个同样争强好胜的少年拿着竹枪，笨拙的、手忙脚乱的上演一场菜鸡互啄的好戏。

只不过当时他们为的是晚饭里的鸡腿，而现在则是生命。

卢俊义凝神，身体放空，把杂念排出体外。他用自己能使出来、最好的一击来迎接与师弟的重复。枪尖在史文恭的脖子前硬生生停了下来。史文恭用枪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嘴角溢血，眼角流下血泪。

“为什么？”卢俊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