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狮王异闻录 第155章

这里的饭菜不太和艾基多娜胃口，饭菜只有糙米、咸菜、鱼肉和偶尔打来的野味，味道寡淡，据说是这个国家有法令不允许吃饲养的牛、羊、禽类等动物，特别是公卿贵族执行的尤为严格，源家这种武士贵族还好一点。

女穿越者无法理解为什么吃肉是一件被鄙视的事情，要知道她从跟着唐璜开始，她每天生活中肉类、谷类、蛋类、水果与牛奶就不曾断过，并且她胃口极好，在初始空间里唐璜通常一天支出的伙食费里有一半都是被艾基多娜吃掉的。而在这里，女穿越者只能委屈自己，毕竟以源家一个分家的前继承人，想要养活一个超大号的饭桶太困难了一些。

而且这里的衣服大多装饰繁复不利于活动，尤其是一种叫“十二单”的衣服，艾基多娜觉得穿到一半就是一种折磨。当她傻乎乎的问她的召唤者源经国为什么这里的女人们要折磨自己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以超越年龄的老成回答“人们期望如此”。

虽然她和初始空间里的维内托等人交流的时候，她们都说能找到的资料显示源经国是一个男人，其他的资料倒是和现实出奇的一致：比如她才是河内源家的合法继承人，比如她的父亲死因可疑，比如她在战斗上的才能与正直的性格——

好吧，在道场里第一次较量中，艾基多娜非常轻易的躲开了源经国野太刀的力劈，在源经国调整姿势发动第二次进攻之前，她切进源经国的近身范围内，按住小姑娘想要拔出肋差的手，直接利用体重把她砸倒在地。而后，小姑娘就再也不肯起来，眼睛泪汪汪的。

艾基多娜以为小姑娘输急了失去了理智，殊不知她在碰撞源经国的过程中，堪称伟岸的欧派径直糊到了对方脸上完成一次带球撞人。在充分感受到对方的器量后，源经国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女性是完全不合格的——她胸前宛如平板一样毫无起伏，并且恐怕也没机会长到艾基多娜那个尺寸。

之后，艾基多娜的能力获得源经国的认可，成为一名姬武士，负责贴身保护她的安全。

源经国很喜欢在晚上出来散步，她的木屐与地板触碰，发出厚实而充满规律的声音。银色的月光遍洒大地，在霜白的地面上，远方的丛林轻微摇摆着，投在地上的阴影犹如传说中的妖魔匍匐前行。

“我很喜欢京都的夜色，夜空深邃，月光纯白。不过若是过去的话，我还要担心百鬼夜行。现在有了你，我觉得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了。”

艾基多娜耸耸肩，她觉得这个国家八百万神明和百鬼夜行的说法简直像在扯淡一样，神明即是真理，真理永远强大而且恒一，而至于妖魔鬼怪，她巴不得能看到一个不识相的怪物痛痛快快打一场。害怕？见鬼，这世界上有比唐璜更恐怖的存在吗？即使那样的地狱自己都熬了过来，，她还会害怕什么？

“我真羡慕你的勇气，艾基多娜。”源经国轻轻叹息。

“我不太明白你们的社会文化，不过据我观察，你还不是个成年人，尚处于成长期，你的未来大有所为，何必自卑呢？至少你比同龄人强多了。”

“因为我们源家正在没落，似乎我们每一代的家督都逃不过亲人相残的命运，而另一个武家伊势平氏正在崛起。我们能发迹依靠的是暴力，当我们放弃了暴力，其他的野狼们就会把我们当成羊一样撕咬。”

“在我看来，单纯的暴力并不可怕，我见识过一个男人的手段，他自己弱的可怜，但我觉得他比任何人都要强。”艾基多娜翻转手腕，“这个家伙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暴力，更多的时候他更喜欢寻求人心灵上的漏洞，不知不觉间，人就已经落入他的掌握中，就像猎物落入蜘蛛的网。”

“看起来他很严酷，可看你的表情似乎不讨厌他。”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对自己人却也好的没话说，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也活不到今天。”

“你们一起来的？”

“嗯，本来想着和他一起被召唤，他负责出主意，我负责战斗，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艾基多娜叹了口气，“可是他在巨宋本土，我在东瀛都护府。”

“他会来找你吗？”

“一定会的，等他在巨宋办完事一定来找我，不过......”

“我知道，艾基多娜，我没有束缚你自由的意思。”源经国低垂下眼眸，“毕竟我对被锁在鸟笼中是何滋味有最深的体验。”

1088年，在日本“后三年之役”结束后的一年，巨宋派遣了一支军队顺着商路在日本登陆，并迅速攻占了京都，为的是掠取日本的硫磺与白银。此前失势的伊势平氏积极充当带路党，引着上国军队击溃了所有敢反抗他们的豪族，顺便狠狠打压了一把老对手源氏。而作为回报，巨宋设立的东瀛都护府除了控制京都、奈良都少数要地，其他都交给了平氏来处理，甚至平氏家督的嫡子还获准前往巨宋本土进学为官。

除了拉拢武士团之外，巨宋为了稳固统治，迎合公卿们那种伤春悲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想，把巨宋本土的娱乐项目引进日本，让他们耽于玩乐而生不起反抗的情绪，在民间也这样宣扬，以至于连源经国这样的武士小小年纪也是长吁短叹。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拐角处，在转过去后才是真正的庭院，溪流在开辟的水槽中潺潺流动，取水的竹筒机械的摇摆着，搅乱了水中的月光。在中央的地带有一颗樱花树，它已经过了开花的时节，但粗壮的树干挺拔分叉，直刺天空的景象仍然令艾基多娜震撼。

“天啊，我以前可没见过这么高的树，而且还有灵能。”

“眼力不错，这是庇佑我们河内源家的神树，它建立在一片灵脉之上，因而能长成参天大树。不过，围绕着它还有另一个有趣的传闻，就是神树连通着梦的世界，而在梦的世界的尽头，则是另一个日本国。”

“艾基多娜小姐，这条线索可能涉及到提督的任务，请继续追问下去。”

听到初始空间里黎塞留的声音，艾基多娜楞了一下说：“另一个日本国？什么样的？”

“我在梦里见过。”源经国坐在了长廊边上，艾基多娜陪着她一起坐下，“那里也有一颗高大的樱花树，整个天守阁就围绕樱花树建造。当坠落的樱花遮蔽我视线的瞬间，我感觉到有人出现，下一秒，我就看到了一个黑发的公主，不，我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仅仅觉得这样的大和抚子一定配得上公主这个身份。”

“你和她说话了？”

“嗯，她说她是另一个日本国的统治者知世公主，梦见的持有者。”

唐璜在醒来之后，收到了初始空间里的消息，说是艾基多娜那一边发现“另一个日本国”的线索，提到了艾基多娜的召唤者源经国曾在梦中见过知世公主。虽然不是一个短期内能用到的线索，但他依然为此感到振奋。

“喂，丹特丽安，该起来了。”他摇了摇身边衣着凌乱的女孩说，“别忘了，今天我们动身去东京。”

“啊，让我再睡一会儿，五分钟就好。”

“我信你才有鬼啊。”

唐璜毫不客气的把被子整个掀开，重重在丹特丽安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丹特丽安尖叫一声，飞快的坐了起来说：“能不能温柔的叫一位淑女起床？”

“淑女不会赖床，赖床的不是淑女。”

“Rua.”

丹特丽安怪叫一声，搂住唐璜，她眼睛里的蓝色重新流回唐璜的左瞳，当她出现在唐璜视界里的时候，怀里的人偶也失去了温度。而后穿越者非常熟练的给人偶换了一身内衣，放回随身空间中。

现在的唐璜还离不开丹特丽安，他已经习惯了两个灵魂共用一具身体的感觉，每当丹特丽安从他眼瞳中离开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以及石乐志的感觉。所以在白天的时候，丹特丽安都会回到原位继续履行“第二大脑”的职责。

唐璜的行李很少，他很快收拾妥当。之后当他来到武松房间的时候，正好白雪公主打着哈欠出来，她亲了唐璜一下，摄取了少数精气后就重新变成了剑。后面的武松神色复杂的看了唐璜一眼，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毕。

“还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吗？好好想一想，我们还有时间。”

“不，没有了。”武松的声音软软的，“只要换洗的衣服和武器就足够了，剩下的都在我的思念里了。”

“好，还有一个问题，我之后该如何称呼你，是武兄，还是武姑娘？哦，你要是喜欢我叫你主人也可以。”

唐璜问出这个问题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因为武松很忌讳这个话题，现在更是处于性别认知的混乱中。他只是想搞清楚武松的心理状态以便推出第二阶段治疗方案。没想到武松并没有生气，反而温和的一笑说：“你果然看出来了，叫我武兄吧。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彼此适应新的身份与关系。”

“好的，武兄。”

有时候人就是比较贱，唐璜之前抱怨过武松的蛮不讲理，希望她能温柔一些，当她真正温柔的时候，唐璜又觉得她性格太软有点不习惯......或许傲娇才是最吼的，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让人非常有捉弄她的欲望。

两人结伴走下楼梯，庞春梅站在一列马车前等待着。唐璜自觉不该把一个吸血鬼放在外面，否则不久之后阳谷县就会变成魔物娘的乐园。因此，他向吴月娘付了一笔赎身费，又和被解放的吸血鬼签订了一个五年的合同，并且有优先续约权。庞春梅只能说粗通文墨完全不懂什么劳动法违约金之类的，她稀里糊涂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算是成为唐璜的佣人了。

庞春梅迅速适应了环境，而唐璜也给予了她一定的权力，这不，她支使唐璜给她的银钱买了最好的马车与马夫、易于保存的吃食与衣服。她主要服侍武松，因为对方还没做好成为女人的准备，常识少得可怜。

唐璜没让庞春梅雇佣护卫，他们就这样上路了，武松看都没看她兄长的家，脸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