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狮王异闻录 第1014章

“有客人呢。”他只好糊弄过去。

在布里吉特眼里，宫廷法师低着头，嘴巴飞快的张合，无声的说了几个单词，不过她不懂唇语，以为这是唐璜在思考，心里不免紧张。

“当今的法兰西与过去的法兰西其实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在过去，国王分封贵族成为一方领主，然后在自己的国中之国里实行种种统治，后来国王收回了这些权柄，并把这些权柄再度赐予御前大臣，再由御前大臣负责督促地方与中央官员。

可以说，御前大臣就是过去的诸侯，他们在理论上地位是平等的，而实际上仍有强弱之分，比如陆军大臣的权势就远超海军，同样的财政部也比外交部高了一等，而决定这种顺序的，就是他们部属的数量，我更愿意将之成为人脉，一位御前大臣认识的人越多，愿意为他效劳的人越多，他本人的权势在同行中更具有优势。

结合最近一系列发生的事，我判断阁下需要人脉。”

“嗯。”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古明地恋，唐璜终于能认真对待客人，他打量着布里吉特说：“你有这个本事？”

“一个好姐姐可以为弟弟赚取本金进行投机，自然也已经谋划好了他继续上进的道路。”

布里吉特一说到弟弟，脸上荡漾幸福的笑容，脸颊有了褶皱。她眼中带着狂热，心跳加速，呼吸粗重，用上扬的声音说：“他是那么美丽，他是那么可爱，他是那么温柔，一个讨人喜欢、风流潇洒、工作中规中矩的可爱男人，理应爬到更高的位置，接受更多人的仰望。

我已经谋划了数年，用自己的私房钱一直在资助某一位落魄的贵族太太，让其有钱布置宅邸，招待客人，凭着美丽的容貌与娴熟的交际能力替我招揽不少帮手。”

布里吉特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虽然唐璜几乎一个也不认识，对极少数几个略有耳闻，大概是因为布里吉特层次太低，所以她接触的圈子上限很低。

但她的优点在于努力提升自己的下限，使得其无限的接近上限，具体的表现就是她的社交圈子范围非常广：陆军里的中下级军官、律师、公证人、退休官员、商人、文艺工作者，甚至还有一位秘密警察。

“如果阁下能把空出来的位置给予我弟弟热罗姆，那么这些人也就成为阁下的人脉了。”

布里吉特给出了她的交易条件，她的筹码是至今为止向唐璜索求职位的人里开的最高的。

“你认识康巴塞雷斯吗？”他问道。

“认识，而且我们最近在谈婚事。”布里吉特坦然的承认了，“阁下大概调查过我，所以应该知道，我和他有个约定，如果我弟弟能当副处长，我就嫁给他。”

“你爱他吗？”

“我不爱，他不及我弟弟百分之一，但他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日子也能凑合过。”

这番话布里吉特是打算用更委婉的方式说出来的，但她对于魔法的抵抗力比常人的平均水平要低，以至于唐璜施加了法术之后得到了更出色的效果。

“我希望我能见见你的人脉资源，”唐璜说道：“那之后，我再做出决定。”

布里吉特也有点慌，觉得是不是自己在最后搞砸了，她飞快的逃离了唐璜的办公室，之后，唐璜找到了康巴塞雷斯，后者正在处理民事案件。

天气炎热，而房间里调节温度的魔法阵坏掉了，康巴塞雷斯不得不和同僚们一起摆一盆加了冰块的凉水，将毛巾浸润到冰水里后再搭回脖颈上，不时用手抓住擦擦脸，等毛巾的水冷效果失效之后，就吩咐帮办把毛巾取下来再回到脸盆里刷新水冷效果，若干时间后会有一盆新的冰水送进来。

然后，等听到休庭的声音后，他们就和回来的法官一起，享用从对面饭店买来的麦酒和羊肉馅饼，为了消除羊肉的膻味，馅饼里加了许多大蒜和盐，吃的人满嘴流油蒜香四溢，对于看到人来说就有些不友好了。

唐璜修好了魔法阵，让房间从32摄氏度回到了25摄氏度，就好像让人从平地来到了一千多米的山上，所有人都感觉一阵清爽的风直吹心灵，说不出的畅快，当唐璜表明来找康巴塞雷斯的时候，他的同僚们主动分担了属于他的工作，解放了这个年轻人。

宫廷法师请他去饭店里吃饭，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那点羊肉馅饼只够当点心的，当蜗牛、牡蛎、沙拉和烤肉摆上餐桌的时候，唐璜咀嚼着一片莴苣，一边问道：“蒂利埃小姐来找我了。”

“你准备答应她吗？”康巴塞雷斯紧张起来。

“等等，她向我许诺她的人脉资源为我所用，而我打算亲自去探探虚实……乔装打扮之后。

正好，这件事关乎你的婚姻，而且你也是那个圈子的常客，我打算伪装成你的朋友，一个来自图尔城的男爵去看一看。”

“好的，我会给蒂利埃小姐写一封信，告诉她下次我会带个朋友去。”

康巴佩雷斯喜欢吃肉，哪怕夏天也不能阻止他热情的把一整盘加了胡椒的烤肉吃下去，再撬开牡蛎把它吮吸到胃里，品尝这类贝壳动物拥的鲜香腥辣的味道。

等他吃的差不多之后，唐璜问道：“我有些好奇，为何会是蒂利埃小姐？”

“因为她是第一个不介意我吃大蒜，并称赞我有男子气概的人。”康巴塞雷斯说：“多谢你的帮助，我能在巴黎立足，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可因为我是个平民，花钱的贵族，所以那些美丽但骄傲的小姐们不会正眼看我，甚至把我当成小丑一样捉弄，我不想讨她们开心的。

但我也清楚，像我这样的平民想要保住自己的贵族体验卡，想要继续向上爬，就要和真正的贵族结婚。

蒂利埃小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员，她不会坚决的拒绝我，有个好姓氏，弟弟在当官，她本人有钱，而且善于操持家务……除了层次低一点，她年纪比我大一点，长得不太好看，没有什么缺点。”

你确定？唐璜想，要是布里吉特美若天仙，以她对弟弟的占有欲，她早就把弟弟给睡了，即便因为颜值没让姐弟关系走向夏威夷核弹剧情，但她也只会一心一意为了弟弟，你这丈夫和弟弟老婆的人设都是用来繁殖的工具人，唯有他们姐弟才是永恒的真爱。

这和绿油油的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有弟弟的女人真的不能娶。

看着康巴塞雷斯那副陷入恋爱的弱智表情，唐璜明白这些话说出口也没用，每个人的恋爱观都不一样，但每个人在恋爱的时候都同样固执。

这是一种恋爱循环。

唐璜伪装成康巴佩雷斯的南方朋友后很快混进布里吉特的圈子，看到了姐姐为弟弟选取的繁衍工具，蒂利埃太太是个矮小的女子，黄头发黯淡让人生不出好感，肥胖，行动迟缓，举止蠢笨，前额太宽太鼓，像个脑积水患者，在这个蜡制的穹顶下面长着一张拧巴巴的脸，尖尖的下巴活像老鼠嘴巴，这使唐璜觉得她老公没发疯真是个奇迹。

布里吉特不可能和她弟弟有仇，那么她替弟弟娶个丑女的原因，也就是为了确保弟弟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妻子，从而对姐姐在弟弟心里的地位构成威胁。

那么，弟弟究竟盲信到姐姐什么程度，才肯娶这个人面鼠一样的丑女呢？

这么想来，姐姐对弟弟的支配还真是扭曲并且彻底。

蒂利埃太太浅蓝色的眼睛清澈，嘴唇总是挂着笑容，无不说明她的傻气。她在沙龙里左顾右盼的神情、态度和举止就像个盼望一切早早结束的死刑犯。

“她有点傻气！”唐璜对康巴佩雷斯说，“你确定要和这样的人做家人？”

康巴佩雷斯尴尬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从一开始，布里吉特就把不幸的蒂利埃太太降服了，摆弄马刺、嚼子，冷酷地使这个痴傻的女人感觉到威胁并且就范。

滥施暴虐并无必要，可怜的人早已逆来顺受了。布里吉特对蒂利埃太太看得不错：没有才智，没有学识，深居简出，惯于一种宁静的气氛，性情极其柔顺，具有最广义的虔诚，如果她无心造成了别人的痛苦，会以严峻的苦行来补赎自己的过错。

蒂利埃太太对生活一无所知，习惯了让母亲照料自己，干点事就累，只好尽量少动，她是巴黎中下阶层出身的孩子，这种家庭的孩子极少有长得漂亮的。

他们是贫穷的产物，过度的劳作，空气恶浊，没有行动自由，没有任何生活设施。

布里吉特恰好是宰割这无法自卫的弱女子的一把尖刀，她和蒂利埃太太有天壤之别。

在姐姐眼里，弟媳妇不过是一笔要取得的财产，一个要收伏的生儿育女的母亲，她的帝国里一个新的臣民。新婚不久她就责备蒂利埃太太的“懦怯”，那是这个嫉妒心很强的女人惯用的一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