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即使早就意识到了这一天,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猛,就像毫无预兆的台风,摧毀我期盼与创造的一切。
兽与兽之间有着微妙的感觉,当解脱之兽到来之时,我全身阴冷,几乎颤抖。若不是心性早已成熟,恐怕走在迷宫前进道路上,我已然完全失态,丑相百生。
短暂慌乱之后,镇定终于到来。随之,言语能力开始恢复,头脑思路终于活络。我不再僵立于路上,能与身边的从者对话。
“她们来了……”
Caster微微皱着眉头,左右观察了一下,并未发现可疑身影。
可那两个人的身影,岂是他一个三流从者所能找寻的?就连我也只是意识到了她们的存在,根本不知道她们会在何时何处来到我的面前,像拔出一只水輕一样将我的性命安危完全掌控,然后轻轻一捏便身魂倶灭。
不过,好在Caster知道情况的危机,并没有纠结这种微小的问题。
“她们?就是你观察的目标的父母吗?”
“没错……她们真的要来了。”
“至于害伯到这种程度吗?就算她们再厉害,也不至于厉害到远远超出过你的程度吧?本来,像你这样的存在就需要集合许多从者才能战胜,可那两个人……”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她们两个有多么的可怕。”
那已经不是可怕,而是超越人类认知的存在。
一个站在万物起源之时,一个站在身处一切终结之刻。一个可以随时书写新的篇章,一个可以随时篡改已有的篇章。可是,起源之人想要的万物的终结,终结之人想要的却是万物的存续。她们是一对阴阳鱼,互相追逐着对方,互相喜欢着对方,任谁也无法切断她们的联系,任谁也无法在她们的感情之中埋下任何或好或坏的种子。
如果当初我明晰她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行动。
可惜,后悔是没用的、即使是这个月之圣杯,也成不了我的后悔药。
Caster必然没有了解多少,但他还是吸了口凉气,一如既往地抱怨着现实。
“啧,那还真是麻烦啊……啊,好想退出啊,这次圣杯战争。可是现在我完全是身不由己的状态啊!离开式衡北战争什么的,果然还是太难以做到了啊!”
“这些都没有关系,Caster。快对我使用宝具。”我无比焦急,冷汗已然从额头上流出。“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有这么着急吗?而且我的宝具对你的作用应该没那么大吧?”
“快……喷,来不及了。等待面对那两个人吧。”
果然,正如我的预感所昭示的那样,两个女性的身影,在迷宫的尽头缓缓走来。五彩霓虹照耀在她们的身上,使得她们就像索命的黑白无常,那么的冷酷无情,那么的可怕恐怖。
两仪式面色冷若冰霜,两仪秋奈笑若蔷薇。这冷是死的冷,这笑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在这两个存在面前,我就是被两只强壮的猫逼到墙角处的老鼠,无处可逃,甚至连求死都可能只是一种是奢望。
她们迈着同样的步伐,维持着不变的距离,双脚似乎踩在了地面上,可我却感觉她们在灵界之中缓缓飘动着,要不了多久就会将我的血肉、生命乃至一切的一切都吞睡殆尽,一丝一毫血肉也不会留下。
——等死吧,等着惊惧而死吧,等着比所有想象都残酷残忍得多的死法吧,杀生院祈荒。这就是你的命数,这就是你的业果。当你愚蠢地想要影响两仪式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是注定了。
仿佛心魔一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如此嘲弄着我。
而看着我紧张的反应,两仪秋奈的笑容越来越盛,真的成了一个睥睨众生的死亡之神阎摩罗阇。
“看来,你对我们的到来很是紧张啊,杀生院祈荒。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从我那一天遇到两仪式女士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未来。但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发生得这么快,在最不可能的时间点、最不可能的地点中,将那个女孩牵扯了进来——也就将您两位牵扯了进来。”
“我只能说,从一开始,我和式参与进来的几率就是百分之百。”两仪秋奈笑着说。“无论你的计划再怎么精细,都不可能让这个几率下降一分一毫——简单来说,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也是早就注定好的。”
“是么……预见一切因果的能力,果然还是比我想象中要可怕得多啊……”
不会有错的,这一定就是两仪秋奈的能力。
两仪式这些日子里的表现,已经完全证明了一个事实——她不是被锁链给锁了起来,而是被某个存在给“驯服”了。
兽被驯服这种事情闻所未闻,更何况是解脱之兽。所以,要么两仪秋奈被两仪式认同,要么两仪秋奈用自己的方法征服了两仪式。
而无论是明附可能性,都说明两仪秋奈比起两仪式来只强不弱——那道一年多后依然残留在我身体中的伤痛,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么,拥有明晰一切因果的“眼睛”,在我看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两仪秋奈轻蔑地笑了笑,不以为意,不为所动。
“预见一切因果的能力吗……虽然有些不太准确,但如果你这么看待的话,也不算有问题。毕竟,你只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场上,观察我的能力罢了,和管中窥豹、盲人摸象没什么差别。”
其结果,比我所想的还要强大很多吗……
确实,这是很合理的事情。在被那一枪击中的时候,我确实首先感受到了被强烈注视的感觉,其次才觉得自己无处可逃,只能用肉体承受那一枪的攻击。
不由自主地,我的身体本能地微微颤抖了起来。额头和鬓角处的冷汗更是滑落下来,停留下我那冷到极点的双肩。
两仪秋奈慢慢走来。明明她是如此娇小,只是一个再也无法长大的少女,却让我感觉大到足以容纳时间的尽头。
“杀生院祈荒,这一次你不再是虚影,而是本体了,对吧?也就是说,如果我和式真的想要杀死你,你一定会死在这月球的内部,对吧?”
“死亡?那种事情……从一开始我就不会畏惧。”
既然不畏惧,那为什么我要轻轻地颤抖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可是,两仪秋奈却用最讽刺的语言,朿嘹了我心中的欲求。
“你所畏惧的,是还处于幼胎中的你,没办法成为真正的兽。也就是你最想做的事情就这么戛然而止。但凡是知道圣杯的意义,却还是想要参加圣杯战争的人,都一定是愿望远大于自己生命的人。你也是这样。”
“这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成为兽也好,成为人类也好,我的目标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相信您一定能理解吧?”
两仪秋奈点了点头,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微微皱眉。
她没有行动,而是单纯地在思索。她就像命运三女神的集合,在纺织、整理着一切因果的丝线,从中得到我那注定无法规避的结局。
“秋奈,要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