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但是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我没办法对她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离开伽蓝之堂。
与她一起离开的还有式,想必是打算送一送她吧?
想到她们之间有对我不能说的话,我没有跟过去,而是目送着她们离开。
希望这件事不至于发展到需要那个式登场,不然的话那三个家族就不止是死亡那么简单了——对于秋奈的敌人,那个式一定会极其残忍地对待。
100.你这家伙真是欠扁!
◆佐久间秋奈◆
东京都到兵库县并不远,算上换乘所耽误的时间,搭乘新干线花了不到三个小时。
坐在火车上,三年来的阴影仍未消退,我依然有种被铁皮棺材包裹着的错觉,仿佛这辆火车随时都有可能脱轨,在惊恐与惨叫中带走许多人的生命。
一路上,我没有和任何人沟通。不只是因为那朦胧的危机感,更因为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交谈。我只是读着在火车站上买的一摞杂志,看着那些无聊的新闻与枯燥的故事,消磨着在火车上的无趣时光。
不知不觉间,冬木到了,时间已经是深夜。
为了将来的育儿期考虑,就算是现在我也该培养早睡早起的习惯,我没有直接出发去远坂邸,而是搭乘出租车来到了冬木最大的酒店,冬木酒店,在这里住了下来。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之中,这座酒店被某个自诩正义的伙伴的恐怖分子炸毁,造成大量的经济损失。但如今这座酒店依然完好,生意兴隆。
在套房里洗漱完毕后,我用手机与式互道晚安,就睡了下来。
时间来到了次日凌晨。脑海中大致还记得冬木市地图的我,直截了当地地前去拜访远坂家。远坂邸可以说是个地标性的建筑,只要在那附近稍微询问下路人就能找到,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在半山腰上,我远远望去,远坂邸和我记忆中一样富丽堂皇。
检查了周围没有闲杂人等,我隐匿于因果之外的间隙之中,踏足远坂邸内。
虽然无人照看,可我的眼睛能看到许多魔术的“寿命”。光是侦测的术式都不下百个,足以将整个远坂邸无死角地覆盖。相较于以隐匿为目的的伽蓝之堂,这座明治时代的洋馆更像是一个魔术师的工房,甚至称之为魔术要塞都不为过。
不过,这对脱离因果的我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看了几眼,与记忆做了下比对,就径直来到宅邸的内部。
我一个又一个地搜索着房间,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这里没有做杂役的人,也没有做安保的守卫。偌大的房屋只有几个在实际使用,其他的都被当做仓库来处,但大体上来说很是整洁,没有灰尘,也没有异味,似乎这间如城堡般的洋馆的主人有严重的洁癖,又似乎是在勉强维持着不至于荒废。
洋馆不是很大,我很轻松就找到了家主远坂时臣,也找到了正在做清洁的远坂葵。
我没有与他们对话,而是寻找着某个特别的少女的踪迹——那个气质与真冬相差不多,身世却凄惨得我不想回忆的少女。
可是,现实让我失望了。这里确实有属于两个少女的房间,但其中一个的墙壁上贴满了某个女孩年幼时的照片,随处摆放着的也是差不多五岁大小的孩子的衣服与用具,一切都维持在当初的状态,被房屋的女主人所怀念——也就是说,名叫“远坂樱”、现在应该是十一岁的那个女孩并不这里。她早在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她的父母与姐姐,如今不知在何方。
在境界之中失落地咬了咬下唇,我径直前往远坂家现在的家主,也就是远坂时臣所在的书房。所有书籍都按照首字母井然有序地放书架上,连书的方向都特意摆正。
——简直就是个完美主义到强迫症的家伙,太过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心中这么评价着远坂时臣。我仔细观察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
一个留着整齐山羊胡、即便在家里也身穿酒红色正装的中年男子,正安静地在一张羊皮纸上以拉丁语写着魔术的研究心得。他聚精会神,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我已经来到此处。
看到这个男人,就算他头顶上的数字只剩四年,注定要在圣杯战争中死去,我依然对这个男人厌恶到了极点。
如果樱在这里的话,我对远坂时臣的态度应该不会太差吧?
可是,通过这个洋馆里的众多细节,我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远坂时臣这个男人,依旧是我认知之中那个纯粹、冷漠、三观异于常人、把过去所有的自卑都转化为自卑、仿佛量产出来的魔术师。这个身为人父的家伙,在并未调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不顾父女之间的感情,把连小学都没开始上的樱推进了魔窟,还自以为是为了樱好。
无论这个男人有多少借口,无论这个男人觉得有多么的迫不得已,无论魔术师世界有多么的残酷,我依然觉得,远坂时臣不配做樱的父亲,更不配有妻子和女儿。
所以,我将用最恶劣的态度面对这个男人。
在这书房之中,当着远坂时臣的面,仿佛是某种粘稠液体般的暗红火焰突然从地面升起。伴随着千万怨灵的哀嚎,伴随着尸山血海的血腥气味,噩梦一般、怪物一般的漆黑骷髅于此显现。它一手提着勾镰、一手提着提灯,在这个不大的书房里显现,昭示着折磨,昭示着刑罚,更昭示着死亡。
我操纵着这具骷髅,以最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远坂时臣,就像猎鹰盯上了兔子。
远坂时臣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典狱官,手中的羽毛笔掉落在了纸张上,鲜红色的墨汁在纸张上蔓延。
他动摇了,他惊惧了,他恐慌了。
“你……你……!”
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全部的优雅消失殆尽,露出这个男人最原始的丑态。
“初次见面,远坂时臣。我是‘死神’。”
从典狱官发出的依然是我自己的声音,只是仿佛在幽谷中回荡般悠远,听不到源头。
也许是被典狱官的外貌所震慑,也许是外表与声音的强烈反差,远坂时臣眼睛里的恐惧减弱了一分,多了疑惑与不解。
“死……神……?”
“裁定罪孽、宣告死亡、主宰地狱的死神。”
“你是……从者?”
“愚蠢至极。从者是英灵的分灵,英灵是受到传说加持的存在。因此,所有从者皆是人类姿态。我并非人类,自然并非从者,仅仅只是死神……远坂时臣,你可知佐尔根家族犯下的罪孽?”
“佐尔根家?他们……他们怎么了?”
疑惑更强,恐惧更弱,贵族式般优雅也逐渐恢复在远坂时臣的身上。
“他们干涉世俗,绑架要人,谋划着不可告人的计划。”
听到这里,远坂时臣愣了一下。
显然,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更不知道我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