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官
王辑顺着长廊去看第四张画。
第四张画上是受伤的伊沙夫人躺在床上,仆人在她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军阀的画像。那些画像细节处理非常的清晰,每一张都是王辑在一楼见过的。画面上,伊沙夫人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向右边的墙壁,看向那张最大的军阀画像。那张画像,是王辑第一次感觉到暗中有目光窥视自己后,看到的第一张画像。
伊莎夫人养伤的卧室,很可能就是王辑进去过的一楼第一间卧室。
王辑走向第五张画作。
画的是一个宽阔的卧室,画的中央是一张大床,还有一个大胡子躺在床上。他额头上裹着毛巾,看起来像是生病了。除此之外,画中没有其他任何人物。画中的卧室空间很大,家具的处理也很高大,唯独中心的与实际比例不符。
画作给人的感觉就是病床很渺小,好像置身在深渊般的卧室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大胡子孤立无援,孤独一人躺在微小的病床上。他也显得很渺小,深深地沉入了画作的最中心处,仿佛置身扭曲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沉郁压抑的气氛不知不觉中从画面中开始溢出,这个大胡子应该就和下面的照片一样,是上世纪30年代时居住在这儿的军阀,他在画中似乎已经死去,王辑敏锐的发现,病床上的军阀有一只手从床单里面伸了出来,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勾起被大拇指按着,唯独一根食指指着右边的方向。
截止目前,王辑所理解到画廊的画作所表达出的故事,分别是军阀强夺伊莎夫人的公馆并占其为妻、军阀对伊莎夫人虐待甚至枪击、养伤的伊莎夫人房间里挂满了画作,而伊莎的眼神则十分神秘,再下一张,病床上躺着的就是濒死的军阀,渺小如同蝼蚁。
王辑走向了第六张画。
画的是一楼客厅,与第五张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的是,画面中央吃饭的军阀手下们很渺小,用餐的长桌也很微小,而周围的一切则很高大,一群人用餐的模样似乎很痛苦,在暗色调的客厅里仿佛在深渊用餐。值得一提的是餐桌中央坐着的是伊沙夫人,她满怀微笑。整张画就好像《最后的晚餐》,但伊莎并非基督,她的笑更像怨灵的扭曲面容。那种压抑的气氛开始无端的得到加强。
“这应该是开始复仇了。”
王辑看画的同时理解着,走向了第七张画。
画的是庄园,一颗颗非常高大的芭蕉树,枝繁叶茂,参天而起,树叶与树干都是深色的,树下则躺着很多尸体,他们或是穿着仆人的服装,或是军装,全部像蚂蚁似的,寂静地躺在庄园中。王辑隐约听到了芭蕉叶沙沙的声音,画中的芭蕉叶好像再轻轻摇动。
“公馆的人全都死掉了,被埋在了树下面。果然,这个伊莎夫人并不是好惹的,从第一张画里就能看出来,婚礼上满地的尸骨,她都能心不在焉。”
王辑理解道,逐渐的,王辑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冰凉,在戳他的后腰,他选择继续去看第八张画。
第二篇:伊莎公馆 第二十二章:迷宫杀机
第八张画的是一群闯进公馆的农民,他们拿着镰刀,拿着铁锹,向着画右边异常高大的公馆大门冲去,大门内是彻头彻尾的黑暗,一群农民好像前仆后继地奔向了地狱之门,巨大的公馆下,他们站在阶梯上微不足道的渺小。
这种大建筑与渺小人类的构图成为了一种定式,压抑的气氛在黑暗中似乎开始意图左右王辑的情绪,让他感受到恐怖和崩溃。然而,王辑的心智坚定到了可怕。
“这些普通人开始闯进来找死,画面中公馆不断地黑暗和巨大,而人越来越小。”
王辑继续往下走。
第九张,画的仍然是一群闯入者,但这些闯入者是穿着绿军装,手拿小红本子的年轻人,他们用手指着右边的公馆。一群人仍然像蝗虫一样疯狂地扑向公馆大门,那里面依旧漆黑一片。与第八张画相比只是变换了闯入者的身份而已,但漆黑一片中,隐隐有一张脸与王辑相对,同时,公馆内莫明地响起了一些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骨头被撕裂和被打碎的声音。
“这张画暗示了即使是特殊时期,她也没有吃亏,闯入者依然渺小而无知,前来找死。”
王辑走向了第十张。
画的公馆内,六个穿着现代服装、背着包的人向图画右边跑去,他们有四十岁相貌的,也有二十岁极年轻的,他们以渺小的身躯,背着一张张比他们还大的画像恐惧地奔跑,跑向右边尽头的黑暗中。
“是那个盗窃团伙,他们被困在了这里面。我懂了,所有闯入者全部迷失在了公馆,我后来还看到了他们。”
王辑大约懂了。
第十一张画。
这是一张与之前顺时针方向完全不同的图画。画面左边是睡梦中的王队,缺一根手指的右手还露在被子外,在他身旁则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沾满血的皮裤子,袒露的上身,高举的镰刀虽然看不到,但阴影已经映在了王队的脸上。卧室的门后,一个金发女子正在哭泣。她流着泪,但脸却是笑着,眼睛与王辑相对。
忽然,她的眼中流出了血来,但她依然在笑,在看着王辑。
“所以现在轮到我了吗?”
王辑望着画中泣血的伊沙夫人,走向了第十二张画作。
画作中,一个黑暗衣装仿佛在燃烧的魔影站在王辑现在所在的位置,看着一张画像。它看着的是画里面是一个夜魔在欣赏一幅画作,那副画作看不清内容,但恶魔看画的场景还是能看清布局。一个夜魔看着画中的另一个夜魔,画中的夜魔如此,无限轮回着一个故事和场景。前面所有画给他的压抑感,在这张上面画上面达到了巅峰。
王辑转过头,走向了起始的第一张画像,回到了归零的原点。最初的照片原本是伊沙夫人给他指着右边的方向,但现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伊莎的手势变了,她原来指着右边的方向,然而现在她的手势则是指着王辑。
随着王辑看到伊莎夫人的微笑,游荡在黑暗中的女人哭泣瞬间变成了一种尖锐的狞笑。女人的笑声在公馆开始迅速地回荡起来,响应在各个角落。很快,一个粗犷的笑声也想了起来,紧接着很多幽魂般的笑声都开始响起,外面似乎起风了,芭蕉叶的声音沙沙的狂响。打开的办公室门原本还能看到月光,但现在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黑雾将整个公馆彻底笼罩。
身为夜魔的王辑眸子里仍然有血红色的六芒星,在他眼里的一切都是灰暗的,细节无限的清晰。咔嚓一声,他脚边的木板碎了,一支腐朽的爪子突然伸出来抓向王辑的腿,充满了难闻的蜡味。王辑眼疾脚快,一抬脚踩碎了那骷髅爪子,然后转身迅速前往来时的办公室。
狞笑声大作!
当当当!
密集的撞门声在公馆一楼的大门上响起来,好像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在撞门。王辑冷静异常,从黑暗的办公室里面吹来了阳台的夜风,冰凉至极。这时候,房顶也开始鼓噪起了奇怪的脚步声,还有阳台的方向,似乎有东西在拍打着砖石。
一片漆黑中,王辑的魔影几乎不能被察觉,但他依然清楚地认识到,外面的那些奇怪东西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无声地唤醒了黑弓,手心的黑翼印记突然一展翅,瞬间张出了一把乌黑如墨的弓,弓两边折叠的羽翼如刀般猛地一弹,强弓立刻显出气象,长度几乎超过了王辑的身高,刀翼列开,霸气十足。
波粒二象性在他手心张开了漆黑的羽翼,像是锋利的刀锋,紫红色的弓弦被他无声地拉开,一道弓弦的拉动力道柔韧发绵,明明在吃力气却不让他感到很费力,拉动异常的柔顺,一瞬间在两手间便形成了一道可触摸到光矢,和他的夜魔装般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甚至犹有过之。
在他的夜魔视野中,黑夜中的整个世界都被涂上了一层灰白色,但因为一些偏白的缘故,所有的细节甚至于光谱的变化,所展现出的颜色深度与细节也完全不同。他原本以为黑暗光矢是黑色的,但根本没想到它居然在恶魔视野中都是完全不可见的。
所谓的黑暗光矢并不黑暗,而是那种真正不可见的光。各种自然光在王辑眼里都会有完全不同的颜色深度作为鉴别。但它却完全是透明不可见的,所谓的黑暗,是一种真正的看不到。
暗夜被一声间啸所打破,楼梯上的木板突然被撞开,刚才伸出骷髅爪子的怪物跳了出来,扑向王辑!
松弦,放箭!
这次的王辑没有躲避,他默默松开了弓弦,弓弦从绷紧到放松,没有放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黑暗光矢的离弦也完全呈现出肉眼不可觉察的速度,在松弦的一刹那已经直线射穿了扑向他的怪物,尖啸的怪物瞬间灰飞烟灭!
“好强的武器!”
王辑心中不由道。黑暗光矢接触怪物的瞬间,立即将其蒸发,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杀的干净。新武器波粒二象性的各方面性能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可谓肉体消灭的极致武器。
拉弓,上矢!
王辑的动作没有因此停下,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也兴奋不起来。砰然一声响,公馆的大门被撞开,数十个无头的怪物从大门中冲进来,难闻的蜡水味也跟随着夜风席卷开来,王辑一眼锁定了无头怪物身后的巨大身影,一箭再度放出,处刑人那超过两米的巨躯瞬间为之蒸发虚无,甚至连一丝青烟都没有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