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程欣习惯性地对兵家讽刺了几句,接着给辛葭的手臂拍了几张照,安慰道:“放心,明天我就把照片登上,臊死那帮输不起的家伙,什么兵家勇往直前、无所畏惧,我呸!”
“也、也用不着这样,就是一件小事。”辛葭下意识觉得不该把事情闹大。
程欣大声道:“必须要这样做!告诉你,根据我多年收集校园欺凌新闻的经验,这种时候你越是退让,那群人渣就越要得寸进尺,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因为他们觉得欺负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有你强硬起来,他们才不敢动你。”
接着转头对司明道:“今天你必须得赢,你一旦输了,我跟辅导员的处境就会变得很糟糕,不说欺凌,肯定会遭到排挤,只有你不断地赢下来,我们的处境才会得到改善,如果你能坚持满七天,他们甚至还会来巴结我俩,这就是人性,诸子百家都一样。”
司明点头道:“我知道了,绝不会让你俩失望。”
他正要抬腿进入武道馆,突然一块巨大的东西从后面扔了过来,没有感受到敌意,于是反手接住,转头一看,发现是横幅板,跟挂在武道馆里面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向扔东西过来的虞疏影,问道:“什么情况?”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既然正面对抗赢不了你,那就用小动作恶心你’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不会因为是兵家门徒就得到改变,倒不如说,兵家讲的就是兵不厌诈,如果用这种手段能打击到敌人的士气,他们只会为此洋洋得意。”
虞疏影走近后,传音入密道:“只要撑过了今天,你就没必要辛苦收敛了,哪怕暴露了一部分实力,别人也会替你找到理由。”
“虽然不明白你的意思,但反正跟我要做的都是同一件事——只要赢就行了。”
司明顺便跟骅骝和司花婼也打了招呼,接着便扛着横幅板进入武道馆。
来到中心演武场后,果然看见之前的横幅板已经被人弄坏了,甚至还刻意调整上面的霓虹灯造型,摆成了“墨家滚出来去”的字样。
哂笑一声,像是在同情对手的举动,司明一跃而起,将新的横幅板换上,同时摘下旧的横幅板,也没有破坏击碎,而是放在擂台旁边。
观众席上,一些自尊心强烈的学生看着场边的横幅板,只觉得分外刺眼,回想方才的笑声,又觉得脸上火辣辣得难受,顿时争论起来。
“到底是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别让我查出来,否则绝不轻饶了他!”
“也不能这么说,兵者诡道也,事贵应机,出奇制胜,这等做法虽然阴险,但也不能说不对,不过被人识破了的确有点丢人。”
“武者对决又不是战场厮杀,对方光明正大的挑战,我们也要堂堂正正的应战,如此就算输了也问心无愧,用这种膈应人的手段算什么,传出去不怕丢人吗?”
“成王败寇,输了才是真正的丢人,只要最后赢了,有什么好丢人的。”
“就怕赢不了,输人又输阵,连亵衣亵裤都被人扒得干干净净,说到底对方的口号很清楚,‘以傅锋为首的兵家娘娘腔’这摆明了是私人恩怨,又不是针对我们孙武大学,何必替这个惹祸精出头。”
“一开始或许是这样,但局势发展到现在,早已偏离初衷,至少校外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此事,就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事已至此,身不由己,这场擂台争霸不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攸关我们全校师生的荣辱,不得不战。”
……
司明站在擂台中央,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敌意,颇有一种成为反派大魔头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难怪有那么多人乐此不疲的成为反派。
让所有人尊敬你很难,但让所有人畏惧你就要容易得多,只要武力够强就行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得到了全社会的认可,很多人毕生追求的不正是这一目标吗?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一人怒气腾腾而来,伴随着一声质问:“司明你竟敢骗我!”
抬头看去,正是邱泽。
司明摸了摸下巴,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一并解决也没什么问题,但对方并非孙武大学的学生,一旦开了先河,其他学校的学生也来凑热闹,这可不大妙,不利于他对假定实力的把握,于是故作不知的问:“邱兄为何事发怒?”
“你还好意思问!我信了你的鬼话,在司花婼小姐面前故作粗鲁,口出脏语,结果不仅被司花婼小姐鄙视,斥为粗鄙之人,还遭到了师傅的责罚,抄了五百遍《玄玄棋经》,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邱泽怒气冲冲,抬手提元,战意陡升,大有动手架势。
司明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邱兄,到底是司花婼不喜欢粗鲁之言,而是她不喜欢你口出脏话?”
邱泽反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邱兄可曾听过东施效颦的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叫做西施,她因为心口疼痛而皱着眉头在邻里间行走,邻里的一个丑女人看见了,认为皱着眉头很美,于是回去后也在邻里间捂着胸口皱着眉头,邻里的有钱人看见了,紧闭家门而不出,贫穷的人看见了,带着妻儿子女远远地跑开了,明明是同样的姿势,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邱兄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邱泽惊怒道:“你在讽刺我长得丑?”
司明故作惶恐:“邱兄何出此言,你的相貌如何想必早有人品评,又不是我说你长得丑,你就真的变成丑八怪,我举东施效颦的例子,意思是指,一味去模仿别人,而不懂得因人而变,只会适得其反。
比如在下,天生痞气,说一些粗鄙言语可谓恰如其分,浑然天成,但换成邱兄就不一样,你在说脏话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尴尬,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邱泽愣了一下,回忆道:“好像……的确是这样。”
“那就对了!邱兄你这样翩翩君子,本来就不适合说粗语脏话,这根本不是你的风格,你勉强自己这么做,在司花婼眼中就跟东施效颦一样,处处透着怪异,她会喜欢才怪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师傅骂我又犯傻了!”邱泽恍然大悟,接着惭愧道,“司兄与我明明是情敌,却不吝将秘密告知,我不领情也就罢了,反而错怪司兄,在此向你陪个不是,还望原谅则个。”
“诶,误会说开了就好,”司明大方的一摆手,“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之间是君子之争,本就该光明磊落,是我起了私心,没向你说清楚,以至于让你在淑女面前出丑,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邱泽感动不已:“人人皆有私心,何况为情而争,司兄愿意向我坦白,足见赤诚,扪心自问,若易位而处,我绝不会将情报告诉情敌,论胸襟之广阔,在下不及司兄多矣。”
这时,观众席上的学生们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和嘘声。
“这家伙到底是谁啊?到底打不打?不打就下来!”
“看两人的交谈,似乎是相识之人,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借机拖时间吧?”
“有这可能,此子实在太狡诈了,居然用这种办法,吃定我们不敢再犯以多欺少。”
邱泽听见议论,脸上一红,道:“既然一切都是误会,我这就下去了。”
司明道:“来都来了,不切磋一下吗?”
“若是平时,只要司兄开口,在下绝对奉陪,可如今司明摆擂挑战孙武大学,在下又岂能因一己之私坏了你的大事,这便告退了,谨祝司兄百战百胜,威震英国,立旷世之名!”
邱泽说完后,就在一片嘘声中退了下去,但他没有离开武道馆,而是站在离擂台不远处的位置,大有替司明呐喊助威的意思。
“弈家居然也有这么心思单纯的人,他是怎么学会那些勾心斗角的棋术的?”
司明心中嘀咕,但来不及细想,第二名挑战者便已走上了擂台,对方光是往那边一站,一股与之前所有对手截然不同的气势压了过来。
抬眼看去,只见对方有着深邃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目光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