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吴茗目光下移,看向司明的左手,那里拎着一根长柄兵器,长约六尺,通体浑钢,两头有刃,一头为新月牙形,月弯处有四个小孔,分穿四个铁环,另一头形如倒挂之钟,长约七寸,尾端两侧各凿一孔,穿有铁环,柄粗寸余,像极了某位绰号花和尚的佛门高僧用的兵器,是司明特意从诛邪剑宗的武器库里找出来的,差不多两百来斤重。
“擅长使用兵器的法师?”
“法师不都随身拿一根法杖吗,会一点棍法有什么稀奇的?我这叫方便铲,平时用来铲铲土,除除杂草,好让自己时时刻刻领悟自然真谛,本质上是一件园艺工具,就是比别人的稍稍重了一点点。”
“除别人脖子上的杂草吗?”
司明不耐烦了,一杖杵向大地,震得正气峰抖三抖:“你就别挑刺了,赶紧的,老实交待功法,否则休怪佛爷不客气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纠缠的恩怨
听到司明的威胁,吴茗面无惧色:“怎么个不客气法,你难道还敢伤到这具身体吗?”
说完,她便要将意识沉入识海,交换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闪耀光芒,玄奥符文显现,术阵运转,飞射出一根根锁链,缠住柳青青的身体,定住了吴茗的神魂。
司明仰面大笑:“都说了,老子要转职当法爷,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吗?”
吴茗冷静道:“你说的是法师。”
“挑字眼有意义吗?法爷就是法师中的大爷,证明我志向高远,目标远大,不流于凡俗。”司明哼哼两声,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你这手段既然用过一次,我会岂会不加防备,告诉你,相同的招式对我是没有用的!”
“……以你在武道上的修为,走术修的路子毫无意义,只是浪费时间,何况《周天末法五劫》也算不得多么高深的功法。”
“真是凡人的智慧,听说过这么一则寓言故事吗,麻雀嘲笑雄鹰,你整日翱翔于苍穹,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又怎及我托庇于树荫之下,藏身于丛草之间,安逸生活,随后雄鹰一个俯冲便将其啄死。”
“最后那一句没有吧,会吓坏小孩子的。”
“关键不在于最后一句,你要领悟这句话的精髓!总而言之,常识这种东西只适用于凡人,对天才是无效的,在你看来,多修炼一门功法是主次不分的行为,贪多而嚼不烂,但对我来说,这不过是把喝下午茶的时间抽一点点出来用在修炼上,根本没什么影响。”
“随便你吧,反正我只想要厉斑的命,只要你别耽搁正事就行。”
如果司明的实力跟厉斑在伯仲之间,或者有所不及,吴茗是不会允许他这样胡乱瞎搞的,一名实力足可同怪异之王媲美的武修,却要转职术修,这是乱来吗?
但既然司明展现出来的实力足以稳压厉斑的一头,吴茗也就没了阻止的念头,纵然将来误入歧途,那也是司明自己的问题,她可懒得多管闲事。
人都已经死了,藏着一篇功法也没什么意义,当下吴茗就将《周天末法五劫》的内容背了出来。
“……已经说完了,需要我重新背一遍吗?”
“不用了,虽然内容没记全,但招式我都已经学会了,如你所言,的确不是多么高深的功法,跟诛邪剑诀差得远了。”
吴茗哼了一声,道:“还不解开术法?”
司明道:“我要知道你的身份,以及你跟厉斑之间的恩怨,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对付厉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吴茗用颇具威压的眼神盯着司明看,后者身经百战,自然不会将这点压迫感放在心上,悠哉得如沐春风。
片刻后,吴茗伸手一指,暗中积蓄的术法发动,化作乱流扩散而出,缠绕在身上的锁链尽皆破碎,篆刻在地面上的术阵也被清除。
“尚妤,这是我的真名,剩下的自己去问万夜白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问就问喽,摆这么大的架子做什么,搞得万夜白跟你有深仇大恨似的。”
司明撇了撇嘴,将方便铲从地里拔出,抗在肩上,找了一名诛邪剑宗的弟子,问到了万夜白的位置。
“万宗主,又有事要麻烦你了。”
“能帮到盟主的忙是在下的荣幸,何来麻烦,倒是在下有一事要拜托盟主,”万夜白露出怪异的表情,“下次盟主练武的时候,能不能收一下力气,别使那么大劲,本派刚经历一场大劫,正是人心惶惶的时期,一有风吹草动,便会下意识的认为敌人来袭,很容易引发骚动,而且正气峰如今根底不稳,有崩塌之险,实在经不起摧残。”
这番话万夜白说得也别扭,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跟人说练武的时候小心些,别把我脚下的山给练塌了,真是活久见,将来或许得考虑把门派搬到山腰,住在高处不仅交通不便,还有生命危险。
司明闻言,讪笑两声,忙承诺不会再有下次,毕竟山腰上的隧道就是他打出来的,相当于把人家的地基给拆了,住在楼上的人觉得心慌也是应有之理,偏偏他还没法把洞堵上,自古以来,创造都比毁灭来得困难。
“不知万宗主可认得一位名叫尚妤的女子?”
万夜白一愣,点了点头道:“自是知晓,但不知盟主为何突然问起此人?”
司明立刻瞎编道:“既然承诺要对付厉斑,自然要调查他的情报,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女人与他关系匪浅,所以具体想了解一下,看万宗主的表情,难道有不方便说的地方吗?”
万夜白沉默了一阵,长叹一口气,道:“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此事就是个悲剧,而且老夫亦是帮凶之一……
尚妤原本是本宗一位尚长老的亲生女儿,尚长老嫉恶如仇,性情刚烈,遇见恶人便一剑将其枭首,故而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幸好尚丫头本性不坏,虽不免沾染了一些富家子弟的骄奢之气,但懂得分辨善恶,行事不离正道,喜欢行侠仗义,为穷苦百姓出头,那些一掷千金,与人攀比的习惯也就成了小毛病,加上尚家并不差钱,尚长老便任之由之。
因一次事故,尚妤跟彼时尚是六道观弟子的厉斑相遇,两人经历生死磨难,情投意合,而尚妤又是个从小骄纵了的性格,双方便私定终身,尚长老得知此事后,虽心怀不满,但念在六道观也是与诛邪剑派齐名的武道圣地,而厉斑过去也没什么恶迹,掩饰得极好,几番折腾后,最终还是同意了双方的婚事。
但就在双方婚期将至的时候,六道观发生内乱,因理念不合,一批门人率众叛离,成立了血渊宗,其行事只求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为,俨然是邪派的做法,而厉斑也加入了血渊宗。
尚长老得知此事后,痛恨自己识人不明,错信歹人,决定撤回婚事,但尚妤不同意,她相信厉斑的为人,不惜离家出走,同厉斑私奔。
然而厉斑此人起于贫寒,对权势分外渴求,野心勃勃,精于算计,他利用尚妤的爱慕之情,假称有心改邪归正,但觉得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尚妤,想要扬名江湖后,堂堂正正地娶尚妤过门,尚妤对情郎深信不疑,并将这番话告知了尚长老,尚长老将信将疑,决定静观其变,视其作为再做决定。
实际上,厉斑只是想利用诛邪剑宗的力量排除异己,好让自己上位,他几次泄露血渊宗高手的行动计划,令其伏诛,从而取得了尚长老的信任,而他则借此机会步步高升,成为了血渊宗的高层。
可就在双方再一次合作,进行最为关键的诛杀血渊宗宗主的行动中,厉斑突然叛变,调动血渊宗全部精锐,反过来埋伏了本派的人马,令其全军覆没,而血渊宗宗主和尚长老也在他的算计下同归于尽。”
司明忍不住问道:“尚妤是怎么死的,被厉斑杀死的吗?”
万夜白摇头道:“厉斑虽然算计利用了尚长老,但并不是说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阴谋家,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最初他结识尚妤时并未抱有功利性,所以他并不想彻底断绝与尚妤的关系。
当尚妤来质问他真相的时候,他编织了一个谎言想要蒙混过关,但不管他编的借口多么完美,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才是收获利益最大的人。
尚妤不相信厉斑的话,他便想强行将人掳走,幸好我担心尚妤的安危,和几名长老一起在暗中保护尚妤,见厉斑欲行不轨,立即出手救人。
一对一厉斑尚且不是我的对手,更遑论以一敌多,危急之际,他不甘心伏诛,竟强行拽来尚妤为盾,欲逼我撤招,但那时我招行极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尚妤死在我的剑下,而厉斑则趁机抱着尸体离开,并将一切归罪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