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柳姨也是正经的大学毕业生,实力不俗,刚才看到司明陷入危机的时候,差点就忍不住出手了,但那样做的后果非常严重,张帝先可以吓退韩林,她就没有那样的效果。
素国的大学招生相当于司明前世没扩照前的华夏,录取率是九十年代的水平,门槛相当严,不是精英真心进不去,高中学历才是素国人的平均学历,一个砖头掉下来是砸不到大学生的,不管是数据层面还是物理层面。
“这么危险的事情,不瞎掺和才是处世之道。”
她转身回了地下室,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正在地下室里专心画画,完全没受到打斗干扰的红豆。
……
医院里,姚碧莲安然无恙地等到了司明的到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海洲医武不分家,大凡武者都多少懂一些医术,至少知晓该如何疗养自己的身体,而医者在内功修为上也绝不会太差,否则连替病人诊断病情都做不到,故而医生同样是一种高武力职业,大型医院的安全性堪比军事基地。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在素国鲜少发生袭医事件,因为家属在动手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预估一下会不会被医生用针筒反杀。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韩林这种人渣也碰见了奇遇,老天真是不长眼睛。”
姚碧莲听完司明的转述后,并没有露出多少担忧,反而向司明与陆昴致歉道:“那人渣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连累到你们俩真是对不住啊。”
“住在一个屋檐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没什么连累不连累,”司明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转头看向陆昴,“刚住进来就把你卷入这等危险中,着实过意不去。”
陆昴哈哈一笑,爽快道:“虽然跟那恶人面对面的时候有些心惊胆跳,可现在想想倒是觉得颇为刺激,收获不少,增添了一些做菜的灵感,我要是一直待在国内决计碰不上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这一趟出国算是有价值了。”
他倒是颇有冒险精神,毕竟是敢孤身一人到异国他乡求学,没有相当的胆魄做不出这等决定。
随后司明又向张帝先表示感谢,这位可不是墨侠卫,单纯是恰逢其会,被警察邀请帮忙查案后给卷了进来,本身并没有捉拿凶手的义务和责任。
“两位少侠既然安然抵达,本道君也该告辞了,多保重。”
张帝先跟着两人到医院,可不是为了保护姚碧莲,而是为了保护司明和陆昴,防止韩林中途杀个回马枪。
司明忙道:“道长,我送一下你。”
他正欲起身送人,姚碧莲扔了一个黑色袋子过来,接住后打开一看,却是一叠钞票。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花钱,我才是法律规定的监护人,虽然平时很少尽职,可至少在金钱上不需要跟我客气。”
这些钱正好是昨天司明压的数目,他知道姚碧莲出身大家族,是真的不差钱,倒也没有客气,随手将钱揣在怀里,送张帝先到医院门口。
“到这里就行了,虽然凶手最想复仇的对象是姚檀越,可也不能保证不会对你下手,近期你自己也多加注意,千万别一个人出行,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我记住了,道长,再见。”
司明一直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才转身回去,但他刚经过收费窗口时,便听见一阵争吵声。
“大夫,求求你,我女儿的病情真的很紧急,你行行好先给她做手术吧,回头我把钱补上,时间拖得久了,说不定就错过最佳治疗期了。”
“不行就是不行!告诉你,张老赖,这回你不把手术费交齐,我们是绝不会给你做手术的,你再这么求我也没用,这是规定!”
司明转头看去,就见一名脱发相当严重的中年男子正拉着一名白褂医生苦苦哀求,后者不耐烦的想要摆脱前者。
难道是不给钱就不给看病的经典黑医戏码?
司明刚生出这个念头,就主动给否定了,因为昨天晚上他送嬴纣过来的时候,同样没有带钱交押金,但医生还是第一时间把人送入急救室了,之后他才从银行取钱补上的。
“兼爱”与“非攻”可是墨家的两大台柱,远比其他的思想主张更凸出,就算只是为了装点门面,墨家也一定要维持“兼爱”的形象,对弱势群体向来都有相关的政策救济。
“大夫,我求求你,要不我把给你写个欠条,”中年男子见对方仍是无动于衷,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我给你磕头了!”
“别磕别磕,我可受不起。”
眼见动静越来越大,惹来了不少旁观者,那名白褂医生见势不妙,立刻对众人解释道:“大家听我说,不是我们医院故意刁难他,也没有不给钱就不给治病的规矩,只是这位张先生有前科!上一回他妻子在我们医院做手术,同样也是再三保证,说手术完后一定会把钱补上,可结果呢?他妻子病情好得差不多了,两人立刻就溜走了,压根就没给钱,最后这笔钱就由当时签字的医生代付了,你们大伙说说看,这还有没有理了?”
白褂医生转头对中年男子道:“张老赖,求你给好人留条活路吧!我们医生不是不想做好人,可是做好事还要被欺骗,你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吗?我们不求好人有好报,可至少不能让好人有恶报吧!”
“上次是我不对,可这回我保证不会了!我老婆已经跟我离婚了,我现在就跟女儿相依为命。”
中年男子跪地上咚咚磕头,额头都磕红了。
旁观者见得此景,觉得此人虽然不讲信用,有可恨之处,但又感同情,于是纷纷向医生谏言道:“人家或许真的没钱,就多体谅一下吧。”
“他不一定是想骗手术费,可拿不出钱来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把穷人都逼死吧。”
司明亦是心有戚戚,觉得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掂了掂怀里的两万块钱,便要上前捐助。
这时,白褂医生冷哼一声,大声道:“大伙知道他妻子为什么跟他离婚吗?当时他不是拿出钱,而是他把妻子的手术费拿去赌场,玩赌牌输光了!你们说,这种人能信吗?”
之前还说要体谅穷人的群众一下子都闭嘴了,同情穷人不难,但没人愿意去同情一个赌鬼,只会觉得这种人无药可救。
司明一下子也停住了脚步,把空手从怀里拿出,这一刻他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夫!大夫!我已经痛改前非了,再也不会赌了,求你相信我这一回吧!我是个废物、人渣,但我女儿是无辜的!”
中年男子拉着医生的裤腿,含着眼泪乞求道。
白褂医生用力将腿拉回,不耐道:“张老赖,我给你三个方法。第一,你把手术费交齐,我们立刻给你女儿安排手术;第二,你把上次欠下的手术费补齐,我们同样给你女儿做手术;第三,你找别家医院去吧,别老盯着我们一家坑啊,你看隔街的普天医院就挺好的,也多坑坑他们吧!”
“他们是私人的,不拿到钱就绝不会给病人治病,我是真没办法了……”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的说着,他发现周围的人群开始散了,没有人愿意同情他。
“这钱,我给垫了。”
司明上前一步,把怀里的袋子递给了白褂医生。
“小伙子,你确定?”白褂医生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钞票,“作为一个大人,我要提醒,赌鬼是最不可信的,你这钱是绝对拿不回来,所以你还是把钱拿回去,交给你的家长,免得挨骂。”
司明拒绝了白褂医生递回来的袋子,道:“这人的确可恶,但他有句话说得没错,他女儿是无辜,这些钱……是我的压岁钱,就当是捐款好了,我也没想过要拿回来,不过你们医院要保证这些钱只用在他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