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司镜玉干笑几声,结果引动伤势,不住地咳嗽,连血丝都咳出来了,吓得司水芸连忙渡气稳住伤势。
“小姐注意身体啊,别说话了,赶紧回水镜庄休息吧,你的伤势太重了,接下来至少得休养半个月才行。”
司镜玉点了点头,道:“好在,最大的隐患已除,接下来可以安心休息了。”
司明忽然道:“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你要离开?”司镜玉愣了一下。
司明笑道:“原本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司家渡过难关,稳定局势,刚才那一战没能帮上忙,实在抱歉,但眼下其它世家的围剿已破,最大的威胁也已消除,司家步入了安全阶段,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没有理由再继续待下去。”
“当然有!”司镜玉忽然大声的说了一句,“你是我弟弟,难道要抛下姐姐离开吗?”
“呃,这个关系还要继续演下去吗?你我都知道是假的,不是吗?”
“没错,关系是假的,但是你看我现在的情况,若是发生意外,遭到刺客偷袭,可就咳咳咳……”
司镜玉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同时伸手抓住司明的衣袖,用仰望的视角道:“哪怕只是假扮的关系,你也忍心在这种时候抛下我吗?”
司水芸亦怒道:“小姐都这样子了,居然还说令她为难的话,你还是不是人啊?能假扮小姐的弟弟,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你居然还不懂得珍惜?若非性别不同,我都想取而代之,哪轮得到你来推三阻四。”
“呃,也不至于说到这种程度吧,我就是随口一说,别太在意,”司明挠了挠头,妥协道,“好吧,在你伤势恢复之前,我会一直留在司家,以防万一。事实上,我还有一位朋友要到美国来办私事,就算我要离开,也得先帮忙处理她的事情后再说。”
这位朋友自然就是红豆,她尚未完成出境手续。
“那就辛苦你了。”
司镜玉松了一口气,忽然眼珠一转,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司家的最高警戒是可以解除了,而且没了最大的威胁,花婼妹妹的人身安全也就有了保障,你倒是不用再去保护她的安全,相对而言,我反而更需要你的保护。”
第三百零三章 文学奖
“我不同意!”
司花婼大力拍着面前的桌子,盯着司镜玉道:“既然最大的威胁已经没了,待在水镜庄就足够保证安全,你根本不需要司空明的保护,何况你身边已经有司水芸了不是吗?”
司镜玉慢条斯理道:“光有一个女孩不够,男女各一个,才能凑成一个‘好’字。”
“你当是生孩子啊!”
“既然没了威胁,你也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了不是吗?至少比起来,我这名伤患显然更需要保护。”
“我的确不需要保护,但是我需要司空明!”司花婼斩钉截铁道,“他现在可是帝峰戏剧社一名重要的编剧,我需要他来指导我们排演新剧,新剧本就是他写的,创作人不在场算怎么一回事?”
司镜玉挤兑道:“哦,这么说来,他对你很重要喽?”
“当然,他对我很重要。”
司花婼说完后才明白过来话中有歧义,稍稍红了一下脸,但并没有改口,继续道:“就算没有排演戏剧这件事,我也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他这个人……很独特,跟其他人不一样,跟他聊天很有意思,能让人不知不觉中忘记压力,还有生活中的那些不愉快。”
说到最后撇了撇嘴,没有说清楚所谓的压力和不愉快到底是什么,因为懂的人自然会懂。
司镜玉自然是懂的,或者说,她们这些出身在世家的人都懂,那是一种无形的禁锢,由家族千百年的历史所沉淀出来的一种规矩,好似枷锁一样禁锢着她们的手脚,令她们无法随心所欲。
别看司镜玉前几天就当众修改了家规,还喊出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的口号,但那是天时地利人和三方作用的结果,若非她有少族长的身份,若非她挂着司家百年一遇的天才的头衔,若非家族面临着如履薄冰的危局,她休想改掉一条规矩。
但是,在司空明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些条条框框,他喜欢耍帅,喜欢出风头,喜欢做那些大家都想做却又顾忌着不敢做的事情。
他并非无知者无畏,他知道什么是潜规则,什么是默认的规矩,可他浑然不放在心上,自由自在地做着自己,而不是扮演着别人强加给他的某个角色。
用司水芸的话讲,这家伙不按牌理出牌。
这种不在乎他人眼光,无拘无束,追求真我的气质,对她们这些世家继承者来说,简直像罂粟一样致命,司镜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位便宜弟弟抱有憧憬的情绪。
想要挣脱枷锁,想要打碎条条框框,不必考虑家族的利益,不去走别人安排好的道路,让“少族长”滚一边去,只为自己而活——这样的生活终究只能幻想一下而已。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司花婼发现对方居然神游物外,完全无视自己,忍不住又大力拍了拍桌面,再次道:“你想找人保护你,可以让族里的高手都住在你的院子里,但司空明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我要拿九艺凤雏的桂冠,他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听着对方直率地表达自己的主张,司镜玉忽然心中生出一丝嫉妒,她知道司花婼的本性非常率真,毕竟两人小时候可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只是对方在家族的氛围里长大,每日被伯母灌输着夺回族长位置的言辞,被迫戴上了一张面具,不得不假扮成那种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贵族淑女。
可最近她似乎有了改变,说话越来越率直,不再用那些虚伪的社交言辞,也不吝啬在他人面前表达真实的想法,好像找回了过去的自己。
至少,司镜玉自认说不出“某人对自己很重要”的话,只能用“姐弟关系”为借口,遮遮掩掩的好似小偷一般……明明他是我“弟弟”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等会儿就让司水芸进来保护你。”
司花婼正打算就这样将事情敲定,便发现司镜玉的脸色一下子变白,然后就用手帕捂着嘴痛苦地咳嗽起来,她慌了一下,可很快便镇定下来,道:“省省吧,小时候被你骗过许多次,我不会再上当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去学戏剧的?”
谁料,司镜玉在止住咳嗽后,将手帕拿开来一看,上面一片鲜红!
司花婼见状,立即手忙脚乱的倒水找药,大喊大夫快来。
司镜玉靠在床头,无比虚弱的说道:“我为了家族拼死拼活,差点把命丢了,结果你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愿答应,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咳咳咳……”
“算我怕你了,在你伤好之前,我都不跟你争了,但是,你弟弟必须每天抽三个小时来参加我们戏剧社的排演,这是我的底线。”
“成交!”
司镜玉将手帕一扔,果断拍板,不给司花婼反悔的机会。
司花婼下意识的将手帕接住,呆呆的看了一眼上面的血迹,立即反应过来,气得跺脚:“司镜玉,你又骗我!”
司镜玉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劲: “上当一次是骗子的错,上当两次要反省自己,上当三次自然是受骗的人太蠢,怎么,说出去的话你要反悔吗?”
“哼!”
用一声鼻音作为回答,司花婼重重地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