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虎形缠、象形缠、鸟形缠、龟形缠、纯阳缠、元阴缠……
关冲将先天十二缠施展开来,牢牢压制住司水芸,他脚步螺旋走圆,全身拧着,看起来就像是麻花一样,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脱离了骨架,可以分开来驱动。
这下谁都看出来了,司水芸落在了下风,她是防守的一方,却迟迟无法摆脱关冲,不说其它,武技上已然输了,若非有十招之限在,这场武斗都不用再看下去了,结果已经显现。
现在她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撑过十招。
“怎么会这样,小芸对《水月宝鉴》的领悟在族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过去除了老祖宗,族里的长老们即便能败她,也不可能将她全面压制,可现在她居然全无还手余地,这个关冲真的那么强吗?”
司镜玥看着场中战斗的情况,不由得花容失色。
司镜玉盯着关冲,双目如炬,缓缓道:“不是修为的差距,而是这个叫关冲的男人对我们的《水月宝鉴》太熟悉了,水芸的反应全在他预料之中,尤其是在贴身的情况下,肌肉的动静根本瞒不过他,水芸一有动作,他就猜到下一招是什么,知道该如何应对。”
司镜玥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他一个外人为何会对《水月宝鉴》了若指掌?”
司镜玉略一沉吟,招来旁边的一名侍女,附耳交待任务。
侍女点了点头,立即向水镜庄祖屋跑去。
场中战斗还在继续,双方缠在一起,战斗得一点也不精彩,好像街头泼妇拉扯一般,你拧过来我拧过去,脚下的腿有时一盘,勾拐在一起,有时又相互提踹,街头混混都战得比两人激烈。
司水芸不愿跟关冲比拼柔技,就是知道以对方的缠丝手,最后肯定会变成贴身缠斗,而一男一女缠在一起,对她而言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当然,到了眼下的局面,她也不可能再分神关心这种小事。
武斗中,刚对刚是最激烈的,拳拳到肉,旁人看了都要热血沸腾;刚对柔虽然不似前者激烈,可两种对立属性的较量,在观赏性上犹有胜之;柔对柔是最无聊的,因为精彩的部分都在海面底下,海面上看起来是一片风平浪静。
不过这只是外行人眼中的景象,在场的几乎都是内行高手,自然不会有这等可笑的见解,柔对柔的较量最是考验技巧,其中又以缠斗最为凶险,可说是步步危机,只要一步踏错,立刻坠入万丈深渊。
似战场中的两人,如果将其中一方换成大水牛,只怕分分钟就被拆骨卸肉,两人手上的劲力,比屠夫的卸肉大刀有过之而无不及。
双方连斗七招,司水芸始终无法将人摆脱,但她心中反而更为安定,因为缠在一起前双方就已经过了两招,所以只要她再坚持一招,就能不战而胜。
蓦地,关冲开口说道:“只要再熬过一招,就能获取,你是这么想的吧?”
被说中心思,司水芸微微一惊。
“就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所以你输定了!”
关冲的拳法突然舒缓,反走大圆,轻盈无比,和刚才缠丝正好相反,一招抱势擒拿,然后拧腰旋转,以自己旋转产生的离心力,拨动司水芸的劲力,使两股力量合为一体,然而反震回去,正是借力打力的神髓之招。
司水芸没想到一直试着缠住自己的对手,居然在最后关头变收为放,她自己的力道也被对方借走,瞬间被甩了出去,任凭她在空中扭动身躯,拼命催动功力,都抵消不了这股抛力,一下子被扔出三十多米,掉进人群当中,被一名族人托住。
关冲纳气收招,看向台上的司镜玉,充满挑衅的傲声道:“不多不少,正好十招。”
司镜玉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对方挑衅而动怒,外人亦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不一会,司水芸回到了司镜玉的旁边,低头道:“对不起,小姐,我败了。”
若是生死搏斗,她或许还有再战的机会,可换成比武切磋,她已经彻底败了。
“没事,你先去疗伤吧。”
尽管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可在之前的缠斗中,司水芸的肌肉已经有多处拉伤,甚至筋骨都有了损伤,毕竟她的修为不如对手,在贴身的情况下内力相互冲击,肯定要吃亏。
台下关冲又道:“贵庄还有其她擅长《水月宝鉴》的吗?有的话,我不介意再多战一场哦。”
这等挑衅,赤裸裸的不将司家放在眼里,激得一众族人义愤填膺,一个个主动请缨,反正就算输了,也可以消耗对方的体力。
这时关冲又道:“不过下一回,我可不会再留手了,刀剑无眼,如果没有把命都赌上的觉悟,就别来自取其辱了。”
这句话顿时将请缨的族人们吓了回去,论武功,族里能稳赢司水芸的没有几个,而且几乎都是五十岁以上的长老,让他们下场就是以大欺小,不亚于主动认输,同时也会贻笑大方。
可换成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一辈,上场几乎就等于送命。
司家是巫家门徒,舞蹈才是她们的主业,因此武林高手并不多,舞林高手倒是比比皆是,毕竟在和平年代,又不是人人都喜欢习武。
如果眼下司家遭遇灭顶之灾,众人或许会背水一战,明知是死也要放手一搏,可现在还有司镜玉这位高手坐镇,她的实力在司水芸之上,并非没有取胜的希望,众人便没了主动请缨送死的念头。
不过,有一人除外。
司家席位的一处角落中,一名金发少女按座而起,就要步向中央应战,却被旁边的一名美妇及时拉住。
“你想做什么,给我乖乖待着!”
金发少女咬了咬牙,恳求道:“娘,这里只有我的武功胜过司水芸,请让我出战吧。”
“现在是你逞能的时候吗?就算你赢了又能怎么样,白白给人作嫁衣裳,那对母女难道会感谢你吗?快给我坐回去!”
“娘,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诗经》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就算你想要夺回族长之位,也要先保全司家才行,否则一个残破的司家,当上了族长又有什么意义呢?”
“族长之位就是最大的意义!我只要夺回原来属于我的东西,其它的我不管,残破也好,全盛也罢,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我只要那个位置!”
美妇用几近痴狂的声音说道:“族里的危机,就是我们的机会。放心吧,司家毁不了,那些世家财阀也没想过把我们司家怎么样,即便这一战我们输了,也顶多伤些元气,而我们正好以此为由向那对母女发起质问,让她俩担起责任,若是运作得好,说不定就能逼她俩退位让贤!”
金发少女仍请求道:“娘,我们也是司家的一份子,怎么能因一己之私……”
“闭嘴!如果你还是我女儿的话,就给我坐下!你敢出战,就当没我这个娘!”
美妇以严厉的语气打断,投以无情的目光,证明自己并不是开玩笑。
金发少女咬了咬嘴唇,露出快要哭泣的表情,最后难过地坐了回去,以手掩面,似是觉得无颜见人,不愿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
“看来是没有人了呢,血性这个词,终究跟女人无关,哈哈哈……”
关冲放声大笑,一点也不在乎是否会激怒司家,倒不如说,他就是故意要激怒司家。
不少司家族人红了眼,失了理智,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胜算,一个接一个的向司镜玉请缨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