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不是每一个出卖灵魂的人类都能在最后像浮士德一样得到圣母玛利亚的垂青,也不是每一个魔鬼都会倒霉到最后被天使截胡了。
反正这个魔鬼要比梅菲斯特可怕多了,圣母玛利亚就算亲临,恐怕也别想在他的兜里拿走哪怕一个子儿。
老板轻轻的咳嗽着,就在这时小巷的尽头却传来了一阵喵喵的叫声
一阵重量在老板的腿上压下,他抬起头,看到的确是两对大眼睛,以及两只被雨打湿了身上毛发的小肥猫。
他们从巷子的尾端追逐而来,笨蛋弟弟跳上了老板的肩头,腹黑姐姐跃在了他的胸前,舔他的面颊。
老板亲吻这对小家伙的头项:“凸守,小鸟游,如今你们真是肥得让人不敢直视啊!高贵的暹罗猫应该像黑精灵一样清秀神秘,看你们这胖呆呆的样子我真难过......我这是养的什么屌丝猫啊!”
这是他的猫,他收养的猫儿,无情的猫儿,冷酷的猫儿。
其实猫从来不会喜欢主人或者忠于主人,他们是那么冷酷无情的动物。臣服与你不过是因为你比他们大罢了,而如果你虚弱了或者比他们小,这些毛茸茸的捕猎者就会把你一口吃掉。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她们不是猫儿。虽然这么说有点像是骂人,但她们两个在老板的心里其实是狗,忠诚与主人的......犬科动物。
他抱着猫,抬起头看着天空的乌云,似乎是想起了曾经的故事。
他以前不养狗也不养猫,他养的是八条冷血的蛇,蛇比猫更加无情,他们是无情的冷血动物,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里一样,施恩而不知回报,却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你一口。
大概是被咬怕了吧,他后来给自己养了几条被丢弃的小狗,后来又换做了猫,这些小动物没法背叛自己了,因为自己的血没法给他们。
毕竟他们是恒温动物呀,温暖的恒温动物。
似乎是被自己的冷笑话逗乐了,老板低声的笑着,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感受那一下一下律动着的心
这里还是热的,这里还在跳动呢
......
路明非的脑子越来越沉重,无数如碎片般的记忆几乎要压垮他的精神了,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旁边却有一个喋喋不休的魔鬼
“我跟你说我这里的待遇很好啊,三险一金是没话说,你要有空我能批你到处去别的地方休假,什么艾泽拉斯艾欧尼亚都不是事儿,当然你得把灵魂交给我......”
路明非一向认为嘴碎的自己是个招人烦的家伙,但现在他明白了这世上还是有比他更招人烦的魔鬼!
光呆似乎根本没看到路明非的样子,打开了车内音响,回荡着的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浑厚的女声和沧桑的男声对话
这是一首女孩和父亲对话的歌曲,关于嫁人的对话,有点不太适合现在的这个环境就是了。
路明非握紧方向盘的手越来越近,最后直接暴走的一拳锤在了音响上!在碰的一声下,整个音响被他直接打碎了,烦人的歌声也消失不见了。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粗暴到家了,还好我有这个......当当当当当当!修复光线!”
光呆一脸欠揍的说着欠揍的话拿出了欠揍的修复光线,对准那被打碎的音响就那么一照,里克就恢复正常了。
那该死的吵死人的歌声又在回荡了。
“你能不能安静点!”路明非几近崩溃的怒吼道,光呆耸了耸肩,道
“好好好,你不想我在这的话我走就是了,反正你再过一下下......马上就得来找我了。”
无声无形的,光呆与音响的神情就这样消失在了车内,仿佛被抽走的一段时间。
外部的暴雨似乎慢慢减弱了坠势,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车门。
这个时候有谁会敲车门呢?在一辆以12迈的狂速狂奔的迈巴赫的外面,且不说这条路上没有人行道,谁又能以追赶一辆迈巴赫的速度前进,同时伸手敲门?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敲门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真的是——还有完没完!”路明非咬牙切齿的将油门踩到了底,他不想和这些阴魂不散的死侍纠缠,一点都不想!
四面八方的都有水银色的灯光投入,就像是体育场夜间亮起的氙灯,不知多少看不见的黑影围绕在迈巴赫周围,沉默着。
那无数双金色的眼眸就这样看着车内的路明非,但却没有一丝半点的贪婪和渴望。很奇怪,这些死侍似乎并没有之前的那些死侍一般的噬血和疯狂。
大脑中剧痛,有什么东西,像是一条蛇,在路明非的脑海深处苏醒,它在使劲地、从里而外地撞击路明非的脑颅,试图打通一条路出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路明非猛地惊醒,那些人影以同样的节奏拍打着车窗,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些苍白的手掌印在玻璃上,没有掌纹。
路明非猛的握住了拜泪的刀柄,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忽然跳出怒蛇一样的青筋,他反手握刀,直刺车门。
长刀把全铝制的车门洞穿,刀嵌在车门里,半截刀身暴露于车身外。路明非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转速骤然提升,迈巴赫在几秒钟内加速到二百五十迈的高速,水花飞溅到一人多高,车轮在地面上滑动,接近失控的边缘。喷涌的血在暴风雨中拉成十几米长的黑色飘带,又立刻被风雨洗去,半截刀身把车身左侧的死侍斩断!
始终无声无息的车轮终于因为刹车片的剧烈摩擦而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噪音如同利刃一样切开了诡异的已经,外界的声音再次涌入车中。地面因为雨而变得极其湿滑,车轮锁死,车身却仍在路面上滑动,在空荡荡的高架上旋转。
他再次发动引擎,变速箱切换到手动模式,随着油门踩下,发动机转速飙升,档位被路明非推动着上升,直至转速进入极限的红区,两百迈的高速度!
似乎是终于甩开了这些烦人的死侍,路明非长舒一口气,脑内的阵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前方传来了一阵白色的光芒,路明非愣了愣,骤然踩下了刹车。
一个人,一个东西,他挡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白色的光芒不是灯光,而是如同朝圣之人面见神明时恢弘而伟大的圣光。但在这个世界,任何能被冠以神之名的东西,大多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比如说路明非面前的这个。
山一样魁梧的八足骏马,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皮毛上流淌着晶石般的光辉。黑影坐在着八足的骏马之上,拿着扭曲树枝般的长枪,黄金的面具以及暗金的甲胄。
路明非曾经不止一次在课本上看到过对这个神明的描写,在那最接近龙族历史的北欧神话中,被讴歌并赞以无数伟大之名的主神。
他来了,一如传说中,骑着八足骏马Sleipnir,提着世界树枝条制成的长枪Gungnir,穿着暗金色的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独目
路明非长舒一口气,他对付过苏尔特尔,杀死过海拉,但那些神明都是两位龙王合二为一后的结果,但他现在面对的,是奥丁。
比苏尔特尔,比海拉要更加的强大和宏伟,北欧神话的主角,至高的唯一主神。
如果说矗立在雨中的它也是一位龙王的话,那么他是否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一个早已完成了融合仪式的,矗立在大地与天空尽头的伟大龙王。
这一次的最终BOSS,似乎很简单的就站在了路明非的面前啊。
路明非拿着拜泪下了车,站在奥丁的面前,八足的骏马缓缓下跪,无数的死侍包围住了他。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这些本该贪婪嗜血的黑色枯骨没有一窝蜂的扑上来,而是虔诚并畏惧的跪下了他们的膝盖,不只是对路明非,还是对奥丁。
路明非站住了,距离“奥丁”大约二十米,距离背后的迈巴赫也是二十米,雨水不停地冲刷着他手中的长刀。
他的表情非常的惊愕,甚至可以说是难以置信。
那坐在八足骏马上的身影真正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并不伟岸,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娇小。
佩戴着黄金面具拿着冈格尼尔的居然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矮子,那暗金的甲胄穿在她身上与其说是沉重而威严,不如说有点滑稽。
就像是小孩穿大人衣服一样的滑稽。
这个体型让路明非非常的熟悉,可让他更加熟悉的还是从那黄金面具后延伸出来的头发。
那近乎纯白的金色头发,在暗流暴风的雨夜中飘舞。
“......零?”路明非难以置信的说出了自己女朋友的名字
奥丁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朝着他微微顿足,透过黄金面具传来了路明非陌生而熟悉的眼神
没有丝毫留恋,奥丁拉起缰绳带着死侍们就这么离开了,八足的骏马奔驰在黑夜的公路上,亦如前往出发的狂猎。
如梦初醒的路明非立刻就上了迈巴赫,无论零到底是不是一个龙王,他也都必须追上去问清楚,然后......
可但路明非发动了迈巴赫后才惊愕的发现,面前的道路,分成了两个
一个是离开高架路的岔道,另一个是通向深邃黑暗的前路,零驾驶着八足骏马消失在了前路,而岔道之下传来的是文明的声音。
是继续在这尼伯龙根的道路上奔驰?亦或者是走上岔道回到现实?
两个选择摆在了路明非的面前,不是离开不离开这么简单,而是......
两个女孩,你选择先去救谁?
零?还是绘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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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掘神之墓
多摩川附近的山中,液压钻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钻杆向着底层深处推进。多摩川是一条大河,发源于山梨县境内2000米的高山上,浩浩荡荡地流向东京。
山梨县中山脉纵横,除了号称日本阿尔卑斯山的赤石山脉,还有富士山这座日本最高峰。在大约一万年前,山梨县是火山活动非常频繁的地方,岩浆从通道中涌出之后一层层凝聚,最后竟然能够形成3000多米高的富士山,可想而知地壳活动有多剧烈。古人认为通往地狱的道路就位于山梨县,神话学家说那是因为古人曾目睹明亮的熔岩从火山口流出,以为岩浆就是所谓黄泉之水,所以山梨县下方就该是地狱。
富士山就是一枚巨型哑弹,日本的繁荣却建设在这样的一枚巨型哑弹上。
日本人有一个很有趣的计划叫做‘东京冷却’,就是在确定了富士山即将喷发之际把东京全城撤空,把皇室和内阁送往海外避难,内阁官房长官曾经戏称:“这样的话跟亡国也没什么区别了”。
樱井雅彦已经在山梨县环境科学研究所工作了六年,就像宫本泽是家族在东京都气象局的内线,他是家族在这个研究所的内线。家族的人在暗中掌控着这个国家,近百年来他们一直在探索这个国家。
最近他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度惊悚的消息。
富士山的下面,赤鬼川的地底,那里有一个城市,远古诸神的城市。传说中高天原的一部分,失落的神明之城。
这很糟糕对不对?而更加糟糕的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已经回家了,只不过这座城市的主人既不是天照命也不是月读命,而是最最糟糕的须佐之男命。
不是那个在自己亲姐姐宫殿上拉粑粑的熊孩子,而是和八岐大蛇合二为一,随时都会突破地面大闹整个东京的怪物。
赤鬼川由两股水流交汇而成,一股是流进富士山、经过岩浆加热的滚水,另一股则是寒冷的地下水,冷热水混合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地下在炸雷,所以这里被称作雷鸣谷。
当地人说八岐大蛇的八个头饮用八条河的水源,其中有一条就是多摩川,八岐大蛇被杀之后,它的血浸透了方圆几十里的土地。浸泡过蛇血的土地在上千年中都是赤红色的,于是又有“真红之土”这个名字,附近还有一座奈良时期的八岐神社。
樱井雅彦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传说,因为他知道八岐大蛇不是神话也不是童话,它的出现是以无数人的鲜血为代价的,而八岐大蛇,是一个真正的残缺的‘神’。
龙王是很糟糕很难对付的灾难,而融合继承的白王是更上一个层次的神,可更加糟糕的莫过于这个怪物他还呆在富士山的下面。
如果说蝴蝶轻轻煽动一下翅膀会引起一场太平洋的风暴,那么近乎于神明般的怪物扇动他的翅膀,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
这已经不是家族利益的问题,而是关乎日本,关乎人类的大事。再这样重要的事情面前,一切事物都必须向后靠。
所以蛇岐八家撤回了对外界的防备,撤销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的悬赏,甚至停止了搜索失踪的前任大家长橘政宗。
蛇岐八家所有的有生力量除了留守在源氏重工操作辉夜姬的人手以外全部来到了赤鬼川,而其余的家族成员也都在赶来的路上。
勘探的进度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鬼知道下面到底会出来什么东西,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阻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樱井雅彦有种隐隐的不安。液压钻机已经连续工作了二十四个小时,这样下去随时可能因为过热而停机,这是当下最尖端的设备,出问题的话会很难维修。
他真正担心的还不是液压钻机,而是今夜的雨下得太大了......大得令人心惊胆战。
纵使背后有大家长源稚生带着其余所有的家主在此镇守,这股不安还是让他心惊肉跳的,他有预感今晚会发生事情,很严重,很麻烦的事情。
这么想着钻机的轰鸣声就真的停止了,施工人员奔跑着聚集到钻机旁。钻进似乎打到了非常深的的岩层,钻杆打不下去了。强行钻下去的话怕把钻头磨坏。
樱井雅彦穿着防护服走了过去,他看到了从地洞里喷出来的血,染红了土地的血,捻起一抹红土,闻到的是蛋白质降解的淡淡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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