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第三十三章 源稚女的灵魂
东京，新宿区，歌舞伎町。
木屐声踢踏踢踏地穿过整条长街，路人都停下脚步去看那个年轻人，他穿着黑底红花的和服，脚踏木屐，腰间插着红鞘的长刀，像江户时代的浪人那样敞开衣襟，隐约可见清秀的肋骨。
这真的就像是一个从江户时代的画中走出的男孩，如果说这世上的COS分等级的话，那这个年轻人绝对是所有等级中最高的，神似而形似。
分明是条招牌林立灯红酒绿的商业街，可随着这个穿和服的年轻人漫步而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武士年代的气息，早樱已经开到了极致，落花像是暴雨，年轻人空忽得像是幽灵。
“请问可以合影么？”大胆的女孩捧着相机上前鞠躬。
“当然没问题。小生是从上野来江户见识世面的源家次子，感谢小姐的盛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年轻人后退几步手按刀柄向女孩鞠躬。
围观的人都鼓起掌来。年轻人说话很有古风，这真是由内而外的cos。求合照的女孩心花怒放又羞涩，觉得自己好似百年前的未婚少女，穿着和服白袜和木屐在街头走过，忽然看见令自己芳心动摇的年轻武士，于是用尽平生最大的胆量走过去跟他说话。年轻人站在一树繁盛的樱花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女孩们挨个上前跟他合影，来歌舞伎町过夜生活的女孩都不是小姑娘了，可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大家都用右手牵着左手指尖，做传统少女状。
年轻人不拒绝任何人的要求，上班族过来合影的时候他就配合地双手叉腰，大叔也双手叉腰，好像大家都是来江户闯荡的武士，意气风发。
气氛是那么的和谐，就连一旁的明星经纪人都上来递交了自己的名片想要将这个男孩打造成平成最红的明星，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真的不是COS，无论怎么说都没有人相信。他只是一个出来散步的普通人。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都会来东京看看，站在那黑色大厦的下方，遥望一下那高高在上的哥哥。
黑色的迈巴赫轿车滑行着靠边停下，司机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来接我了，诸位再会。”年轻人躬身跟大家鞠躬之后上了车，穿着黑制服的司机也向围观的人们鞠躬致意，然后上车离去。
看着那辆价值几十万美金的豪华轿车滑入迷蒙的夜色中，女孩们还恋恋不去。谁都没想到这样的贵公子有锦衣夜行的雅兴，开始还以为他故意穿成这样吸引目光。
你走到哪里女孩们都为你动心啊。”车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抽着纸烟淡淡地说。
他的脸色惨白令人不寒而栗，但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张能剧面具。面具上是一张公卿的笑脸，脸色惨白而嘴唇鲜红，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牙齿也是黑的。
“那是当然的，这可是我们猛鬼众里的‘大夫’啊，能与之一度春宵就能让人付出生命的那种。不论男人女人。”
另一个用着调侃的语气说下去的男人也带着一样的公卿面具，只是他手中十分不合时宜的拿着一包乐事的原味薯片，面具戴着一半，一片一片的往嘴里塞，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在进入迈巴赫的同时，那个羞涩美丽的男孩源稚女就睡去了，醒来的是猛鬼众的龙王，风间琉璃。
“蛇歧八家正在搜捕我们，这种时候你还跑来跟我联系？”风间琉璃冷冷地说。
他没跟那个吃薯片的家伙说话，他说的是那个正经的家伙。吃薯片的那个不需要他担心。
他当然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整个极乐馆都被蛇岐八家烧光，大阪的大本营被他们连根拔起，十几年的经营在一个晚上就付之一炬了。
但没什么好心疼的，对风间琉璃来说这些都只是棋子罢了，死掉再多的人，烧光再多的福泽谕吉，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皱眉。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啊，每个人都是食尸鬼，悄悄地吃人和被吃。蛇歧八家也不例外，他们靠收取那些黑帮的献金活着，而黑帮的钱又从哪里来？无非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有妓（）女的卖身钱和保护费。蛇歧八家自称不沾染毒品行业，可暗地里倒卖毒品的黑帮把钱码起来恭恭敬敬地交给他们，他们拒绝过么？
一件事剖开了说就是这么恶心，什么任侠道，什么黑帮浪漫，说到底始终是一群食尸鬼罢了。
“希尔伯特·让·昂热已经到日本了，学院和蛇歧八家之间剑拔弩张，爆发冲突是早晚的事。”
“昂热最优先的任务是找到恺撒小组吧？毕竟恺撒小组握着高天原的第一手情报。”风间琉璃说，“有恺撒小组的新消息么？””
“他们现在就在蛇岐八家的眼皮子底下哦。”吃薯片的王将举起手说道，但却没说是在眼皮子下面的哪里
“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去打他们的主意，起码现在不要。他们是我选中的猎物，如果你们贸然插手.....我其实什么也不会做，但他们对你们做什么，我就不保证了。”
风间琉璃眯了眯眼睛，吐了口气道“让小暮来东京找我。”
王将沉默了片刻：“如果只是想找个按摩师，我给你推荐其他人吧。”
“什么意思？”年轻人皱眉。
“消防队在火场里找到了龙马的尸体。极地馆陷落的时候她和源稚生战斗，但已她的血统，这就像凡人征天，拼了命用了莫洛托夫鸡尾酒也没用，敌人可是天照命啊。”
足足几十秒钟年轻人都没说话，他默默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无悲无喜。
“那个笨蛋女人为什么不逃呢？”他好像是喃喃自语。
因为逃不掉啊，那个傻女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在逃离了，无论去哪里，无论跑到哪里去，蛇岐八家都会如影随形的将她捉回。如果能好好活着谁不愿意呢？更别说这个男人还很需要樱井小暮的按摩了。
“蛇岐八家的进攻已经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轮到我们走棋了。”王将淡淡道
“我对你说的那些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不逃。”
“她一直很喜欢你，稚女你不知道么？”
“什么意思？”
“女人就是这么愚蠢的动物，当她们怀着无望的爱时，只有很少人会明智地选择放弃，更多的人会选择燃烧自己给你看。至少在那个瞬间，她在你的眼里是最明亮的。”王将轻声说，“你本该是最懂这个道理的人啊稚女。”
“你早就猜到她会选择死在极乐馆？所以你才把她留在那里看家？”
王将微微点头：“用情来推断一个女人，总是很准。”
妖娆的红光划破车内的黑暗。王将立刻坐直了，因为漆黑的刀刃就横在面具下方。源稚女手握刀鞘把刀身震出去，刀刃滑出一尺，但割断王将的喉咙是足够了。
正因为知道那个女人会选择死在那里，王将才会把她留下了。只有龙马死了，蛇岐八家才不能顺着龙马的线索追出王将和龙王。
“你果然是一只食尸鬼，你给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了时间，一个接一个吃掉他们，最后活下来的只是肥壮的自己。”源稚女红着眼睛低吼着说道
王将一点也不明白此刻源稚女的愤怒，他只把樱井小暮当成了一个静夜中选来当观众的女人而已。他当初随随便便就选了樱井小暮，从未把她当做什么重要的人对待，但她死了，他却任性地发起火来。
“稚女。我留着他有用的。”吃着薯片的王将突然屈指一弹，源稚女手中的刀刃立刻向后一弹，自行回到了刀鞘之中。
“当初不是你把那杯莫洛托夫鸡尾酒留给她的嘛？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资格这说吧。”
源稚女的身体震了震，最终低头不言。他说的的确没错，那杯让樱井小暮燃烧性命的鸡尾酒是自己交给她的，但到底是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个夜晚，看着那个令人心动的尤物俯身榻榻米上，眸子中存着清水般的光，说着我可以为你倾尽一切的话，于是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就把恶魔的礼物留在了屋子里。
知道她死去了，品尝到了失去味道的源稚女第一次明白了那一刻心里的悸动是怎么回事，那是一种莫名的温暖，仿佛坠入地狱也会有人抱紧了你。他所留的其实是一件信物，他并不想樱井小暮真把那种危险的药液用在自己身上，那件信物的意思是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死么？
但她走了，就这么彻底的走了，比自己还早。
看着沉沦痛苦的源稚女，那吃着薯片的王将微微一笑，摘下了面具，那下面赫然是一张属于魔鬼的脸庞。
“稚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交易吗？”
“我赐予了你‘开门’，赐予了你‘力量’，赐予了你活下去的‘方向’。但那一次你已经付给了属于我的灵魂，这一次，你能付出什么呢？”
源稚女骤然抬起头，魔鬼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只有一个。他能复活樱井小暮，又或者说能让他再见到这个傻女人——只要他愿意付出什么。
光呆微微一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有的时候做生意脑子总得机灵一点，不需要死抓着一个不肯付钱的顾客，有的时候这个顾客的本事，就是另一个顾客追求的商品。
他摊开双手，在那中心是一团微亮的光点。这是灵魂，但实际上这光点不过是让它更加容易理解的一个形态。灵魂没有形态，以肉眼是无法捕捉到的。
源稚女颤抖的捧起了那一团光，他感受到了热，感受到了温暖，耳畔仿佛听到了那一夜的《杨贵妃》
王将贪婪的看着那一团光点，他看中的不是樱井小暮的灵魂，而是那灵魂所代表的力量。唤来死者，复苏生命，这就是属于神的力量吗？
那如果，如果他也成为神的话，能否掌握这样伟大的力量呢......
“稚女，想要拿到这个的话，我需要你付出......”
......
“小樱花你死在洗手间里了么?”座头鲸怒拍厕所门，咚咚咚的简直要把厕所给砸传一样，“人手不够了！快去给客人倒酒！”
躲在厕所里的路明非穿着一身骚气的白西装，是那种裸露出半个胸肌的类型。他就在马桶上坐着，捂着脸感受着蛋的疼痛。
是真的蛋的疼痛，不是假的，就在二十分钟之前他才刚从绘梨衣的房间里出来，临走之前他被绘梨衣的小拳头一下子打在了小腹的下面。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想要惹毛这个看起来三无的小怪兽其实没想象中那么的困难，她和别人争论自己喜欢的特摄与动漫的时候，总是会非常激进。
就比如和她联机打了一下午怪物猎人的路明非就是随口提了一句金狮子和恐暴龙谁跟能打的话题，就引发了一场辩论，路明非认为金狮子能打，绘梨衣执着的认为恐暴龙NB，然后......
事实证明，不要和你的女朋友就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吵架，否则最后倒霉难受的往往会是你自己啊。
路明非叹了口气，一边喊着‘来了来了’就提着裤子从洗手间里跑出来。
“Go！Go！Go！小伙子们跑起来！我们美丽的客人们需要你们拯救！”座头鲸在化妆间外高喊，换妆的牛郎门出出入入。
虽说路明非拿下了五十万张花票的惊人业绩，但这依旧不妨碍他还得老老实实的给座头鲸打工当牛郎。只是他白天要陪绘梨衣玩，晚上就得来伺候这些‘尊贵的女客人’了。
“补一下香水！不要熏到客人！拿出你的斗志来！在男人的花道上骏马般奔跑！”座头鲸振臂咆哮。
晚上8点到10点是高天原最繁忙的时间段，舞台上演出牛郎们担纲的舞台剧，既有《埃及艳后与安东尼》这样的古装艳（）情剧，也有楚子航的刀术表演；舞台下客人们已经醺醺然有醉意了。开始召唤熟悉的牛郎出来陪酒。
门前车如流水，晚来的客人们往往都是三五成群的闺蜜，在别处吃了晚饭来高天原加入载歌载舞的大派对，牛郎们得过去打招呼，到处都缺人手，牛郎和服务生都是跑着干活，座头鲸就在后台化妆间外吼叫，像是马戏团的团主。
每当这种时候路明非就感觉自己是他旗下的一只猩猩，在钻火圈的孟加拉虎和插白羽的黑骏马们还在做准备的时候出去表演个顶碗、骑独轮车之类的小把戏，以免观众等的不耐烦了。
虽说是来当牛郎，但路明非顶多就是个添头。师兄和老大才是这里的主场ACE，他干了快一周了，每日的工作也就是拿酒端盘，比起牛郎，更像是个服务员。
你说老大和师兄现在有多火？
路明非空闲之余的看向了台上，黑衣蒙面的服务生把两米长的案板推上舞台，案板上铺满冰块，冰上摆着一整条金枪鱼。
楚子航挥舞长刀庖丁解牛般分割鱼肉，暗红色的背肉和粉红色的腹肉被分别切成漂亮的方柱形，各部位分门别类，用纸包好后塞进不同的木格里。最美的鱼腩肉看起来就像是粉红色的大理石。服务生用木板把这块珍贵的鱼肉托举起来绕场一周。
女人们都鼓起掌来，未必是这条金枪鱼有什么不可超越的地方，但它被楚子航用美妙的刀工分解开来，于是就升华为艺术了……尤其是楚子航操刀的时候还裸着上身，女人脱光了可能是色（）情，但男人脱光了都他妈的是艺术。当一块鱼肉又艺术又性感的时候，你还怎么拒绝它呢？就像雪茄客无法拒绝卷烟师在古巴少女大腿上搓出来的顶级雪茄和翘臀上的红酒。
楚子航的表演还未结束，客人们就已经纷纷下单购买他手切的鱼生了，其中最昂贵也最肥腻的那块鱼腩肉以拍卖的形式出售，出价不断的翻新，最后这块长方形的鱼肉被拍出了七十万日元的高价，赢得拍卖的女人站起身来，骄傲地接受了全场嘉宾的掌声。
楚子航按照客人的要求把各部位的鱼肉切成厚度合适的片，服务生负责摆盘，配上现磨的山葵，分别命名为松、竹或者梅。松盘售价三万日元，竹盘售价六万日元，而最昂贵的梅盘则要卖到九万日元的高价。
鱼生被流水般端下台来，送到每张桌上，吃到的女人都露出陶醉的神情，频频点头频频赞叹，大概制作“生若夏花”的那位主厨也不曾得到过如此一致的赞美。
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吃了鱼生之后兴奋莫名，居然冲上台去把香槟泼在楚子航身上。这个举动点燃了所有女人的热情，看着酒液流过胸肌间的缝隙,女人们都举杯为她的勇敢举动喝彩。
“右京！右京！”全场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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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日常求票
ps2:回学校了，难受_(:з」∠)_
第三十四章 为你的眼眸干杯
师兄那边的狂欢是这样的，这些女人在看到光着上半身的楚子航几乎都快按捺不出冲上去想把他按倒在地了，虽然就战斗力来说，被打倒在地的只可能是她们，但如果不准动杀手楚子航无疑是会在吨位上被彻底压制的那一个。
楚子航的花名是橘右京，凯撒老大的花名是BasaraKing，听起来不是高雅端庄就是威武霸气，唯独他一个小樱花听起来楚楚可怜，比起牛郎更像是青涩的小歌姬一样。
“天使们！今夜你们快乐么？”座头鲸以摇滚巨星般的pose嘶吼。
客人们纷纷挥舞双手吹起口哨。
“我们的花道，让你们感受到伊甸园的温暖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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