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四千年后 第315章

作者:祈耳喵

  一切都在变好,这太好了。

  她在心中分别感谢了让自己心和身体能够活下来的“莱昂纳多先生”和那个不知名姓的好心人。

  ——她感到了幸福。

  小小的、却又真实存在的幸福。

  更新啦~(打滚)

  另外跟大家请个假,周五下午我还要去医院扎上一针,而车是周六上午的……所以明天已经是没空码字的了。后天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也显然码不了多少字……所以请两天假,周日可以恢复单更,然后周三回来之后我就没有其他事了,可以恢复双更。

  月底就不存稿了,我估计也存不住……有存稿的时候我就码不动字(

  所以回来之后我就全力码字辣,写了就发,不再试着给下个月的全勤君留血瓶了……当然可能因此全勤君会活的更久也说不定(

  孩子们晚安……周日见!

第六十四章 与跟她无缘的绝望

  “你知道吗,凯蒂。”

  光辉福利医院的第一任院长露出了一个满怀欣喜与憧憬,却又抱着些许不安的笑容:“今天是个大日子。”

  她有些紧张的搓了搓自己的衣角,紧了紧令她感到不适的领结。

  这位如今快六十岁的老人,像是要与阔别数十年的老友再会一般,从凌晨四点就起了床,催使着她们打扫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她自己也穿上了最体面的衣服——一件有些发黄、却显得干净又整洁的紫白色女式束身礼服,以及蓝白相间的丝绸领结。

  ——那看上去至少是二十年前流行的款式。

  凯蒂心中评价道。

  “值得庆贺的大日子?”

  穿着白色亚麻布制成的护工服的少女问道。

  “算是。”

  老人小声说道:“今天那位大人要来视察。”

  “哪位大人?”

  那可多了去了,凯蒂不满的念叨着。

  对她们来说,许多人都能被称为“大人”。

  “是出资建了福利医院的那位。”

  老院长又压低了一些声音:“快去穿上好衣服,梳梳头发、洗洗脸。一会你来接待那位大人……我没有让你打扫卫生,这活计对你来说可轻松。一定小心不要得罪了他。”

  言下之意很清楚——你擅长这活。

  凯蒂心中一冷。

  但老院长又哀软地求了一声:“我们全靠你了,凯蒂……一定不要让那位大人撤资。”

  “……我明白了。”

  犹豫了一下,凯蒂最终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

  她理解她们——她们这些在福利机构工作的人,都不过是没人要的废物而已。

  她们不识字,也不会算数。她们没有男人或是高大强壮的北方女人那样的强健体魄,没有工匠家族的家传技艺,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不会写诗也不会画画,甚至相貌身材也不太行。

  无能也就罢了——她们偏偏还善良。明明从小在北区长大,却依旧不够泼辣、不够自私,心中还仍然抱有一丝善念……也依然愿意相信陌生人。

  无能而善良的人,不适合生活在北区这种环境里。或许这样的素质,能让她们成为一只乖巧的金丝雀,当做商品被父辈售出——可谁让她们就连生也生的不好呢?

  即使是乡野中,她们也总能找到什么活计。可唯独在城里,唯独在贫民区……比她们聪明、狡诈的人太多了。

  她们只能生活在福利院或是福利医院中。不是因为她们的善良,而是因为她们不够贪婪。

  因为这里的劳动繁重又脏,挣得却算不上多,没有什么晋升途径,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那些比她们更聪明、更漂亮、更年轻的女孩子们根本看不上这里的工作。

  唯一的指望就是这里还算是安全。不会有什么人来打劫或是故意破坏——不是因为人们心存善念、知道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片退路,只是因为这里穷,而且破坏这里的危险很大。

  那些需要施舍的贫民们像是野兽。他们肮脏、狡诈、贪婪、麻木……却无所顾忌。

  贫民区自是刑事案件的多发点。可其中的命案,十起里有六起都是这些无家可归、无衣可穿、无饭可食、无处可去的贫民……或者说灾民。

  他们来自于城市附近的村镇、被袭击过的边境或是倒闭的黑区工厂,甚至还有邻国的难民。在最后的绝望中,他们想到了每个大城市都必然会有的福利院和福利医院——这些在企业家们的形象经营中投资兴建、随时可能被裁撤的福利机构,是他们能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一旦失了这指望——无论是福利院被打砸或是失窃、投资人的资金断裂、上层权利更迭……灾民从不会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但要是有人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就会让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在撒丁,这叫“灾民暴动”,在其他的国家还另有其他的叫法。自从福利院诞生后,每年都会有某个国家的某个地区发起类似的状况。对于这种情况几乎是无法预防的——灾民没可能完全消除,更不可能对那些投资兴建福利机构的企业网开一面、提供给他们更多的贷款……

  最终撒丁公国采取的政策,是由政府出资,确保福利院与福利医院在每个大型城市中至少存在一所,防止因为所有的私立福利机构同时裁撤引起的暴乱;并立法将袭击福利机构的行为提高到与袭击医院、袭击学校同级,如行为恶劣将判处死罪,如此将袭击福利机构的代价大大提升。

  而条顿人则是完全取缔福利机构,并办理机制类似的“义工学校”。让这些实在找不到工作的废人去从事最为苦累的工作。并只给他们能填饱肚子和不至冻死的最低报酬。

  他们与服刑囚犯的唯一区别,就在于他们可以随时离开——如果甘愿冒着饿死的风险的话。

  他们甚至想逃也逃不走。在条顿,每个大区之间的人口流动会受到严格的管辖。每年每个地区的内外通行人数都有上限,比如说此区与此区之间今年可以进一万五千人、出两万三千人。人数一旦到了上限、强行闯关者就会犯下非法越境罪,等同于间谍罪论处。

  只有教士、商人和贵族才可以无视禁令自由移动……当然是在缴纳税款之后。

  条顿王的意思很明确——你们这群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只会增加不安定因素的废物,要么趁早饿死或是冻死、要么是发挥余热然后累死或是病死,总得选个合适的死法。

  ——而那些迟迟不选死法、也不愿意学习的,就可以直接认定他们是“不安定份子”,找机会压制或是铲除了。

  毕竟条顿与法兰克或是撒丁不同。

  除却南方的那一截十分蛋疼的领土,在他们本土的直属领地中,条顿王室的控制力非常强大。

  因为他们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名义上的第二位王、实质上的第一位王与开创者,狮心王莱昂纳多·波瓦图的直系后代、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者。数百年的坚实文化传统,让条顿的王权极为稳固。

  他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支持率,更不用顾忌贵族们会鼓动民意趁机发难——因为民众唯一相信的,就是来自“狮心王”血脉那辨别奸恶的大义之力。因此若不能证明自己拥有这样的灵能,任何试图篡权的行为都是可笑而滑稽的。

  而这数百年间,条顿的国策一直没有改变。

  他们始终保持龟缩防守、保持内部宣传、保持无作为,并负责任命有智慧而不奸恶的人参与各个岗位的工作,并在出现任何乱子的时候让其他人来背锅,始终保持“国王”这个位置的不粘锅。

  即使是前线最困难的时候,每一代的条顿王也依旧自信的巡视他的王土。一遍又一遍的对他的子民重复着条顿的不可战胜。

  ……唯一出乱子的,就是百年前撒丁建国的那一次战役。

  但即使是那一次,条顿王室最终也依旧给出了说法——十一位大贵族和一位先王的性命。

  正式这种代代相传、融入文化符号之中的信任,让条顿的王权稳固到即使是教皇也无法轻易动摇。

  虽然领土算不上大,但条顿稳固的王权,甚至让西方的教皇国和法兰克贵族也是十分忌惮。关于赞美历代条顿王的诗歌,在西方国家是一直禁止传播的。但即使如此,流淌着狮子血的王族,也在各地都有传说。

  当然,这些传说中有着“狮子之血”的王族,行事却不像是他们的祖先那样果敢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被人们忽略了。

  这一代的条顿王倒是个异类。他在国内国外都有很大的声音,一直在积极的做着什么……也因此,他在条顿国内的争议也是最大的。

  但即使如此,这一代的条顿王半公开的迫害灾民,人们也不会站出来反对他,只会跟着一起迫害这些灾民。这是唯有条顿存在的特殊国情。

  ——若不能向王证明他是错的,那么王就是对的。

  凯蒂的父亲就是一位从条顿侥幸逃出的年轻船医。

  他有着在贫苦家族中极为少见的俊朗外表与怠惰的性格。

  也因此,在他的船长和船因为一次意外葬身鱼腹、并因此失去了工作后,他不愿去干苦活,就讨好了一位商队的大小姐,混在商船里逃到了撒丁。

  但他在逃离条顿之后,不小心得意忘形激怒了那位大小姐。她派人将他的右手食指敲断之后就把他赶下了船,留在了佛罗伦萨。

  失去了食指,他连医生的活也没法干了,只能在港口靠着打打杂混混日子。靠着她父亲吹牛和聊天的能力,与在船上待了两年的眼力见,倒也不愁吃穿。

  他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凯蒂的母亲,并生下了凯蒂。

  安稳的生活持续了几年,可他依旧想做“适合自己的”、“能一夜暴富”的工作。于是在某一天,他和一位打算前去美洲发展的船长谈话之后便突然失踪了。

  而他们一家也失去了生活的资金来源。

  那时的凯蒂只有不到六岁,她的弟弟妹妹一个两岁一个三岁。

  在物价昂贵的西区,他们很难生活。于是在慢慢花光了家里不多的积蓄后,他们一家就变卖家产、搬到北区去了。

  我需要这份工作。

  凯蒂对自己心中念着,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坚定自己的信心。

  我不是要回到以前的生活里……我只是——想继续这样的工作。我只是不想让苦命的姐妹们和自己一样,又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去。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自己,眼眶却有些模糊。

  明明已经早已习惯了无数次,可唯独这一次她却感到恶心——甚至比第一次更为恶心和不甘愿。

  所罗门在上,耶稣在上……

  希望那位好心人,是真的好心人……

  她擦去眼泪,低声祷念着。

  ——而后,福利医院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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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我回来啦!

第六十五章 纯真之光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清晨的阳光如薄雨洒下。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各位上午好,愿所罗门祝你们身体安康。”

  那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轻有礼的贵公子。

  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出头,身材纤瘦、皮肤白皙到有些透明的程度。他有着一头披散至肩的黑色卷发,美貌而精致的中性面容,以及如祖母绿般清澈璀璨的碧色瞳孔。

  他穿着一身带浅色方格的灰色燕尾式夫拉克,以及紧身的提花七分裤,手上拄着一根由银和橡木制成的精巧纤细的手杖。

  一位穿着绿色长风衣、面容严肃冷淡的男人替他将福利医院的大门向两侧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