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耳喵
在他身后,两位法老卫队手持利剑踏入了大门。
他们身披鲜红色的披肩,身后背着黑色的刺盾。裸露的大腿上肌肉虬结,双臂上满是伤痕。头发则被头冠竖起,尖端染成了如血一般的红色。
扬头看到那两抹红色的身影,努布卡丝脸上刚刚显露出来的不满顿时僵了起来。
见到拔剑出鞘的法老卫队,实质般的恐惧如冰水一般瞬间浸满努布卡丝全身。
“……卫、卫兵!卫兵在哪里!”
她瞪大眼睛,发出失态的尖叫声。整个人慌乱的想要从床上站起,却因为腿软而几乎站不起来。
法老卫队不可入门——除非拔剑出鞘。而他们走出房门的时候,剑上必有血,否则逃出的法老卫队也将被处死。
这个时候,法老卫队突然闯进门来,难道还能是来表演一个拔剑捅自己的杂技的吗?
果然!果然——
新法老要杀掉所有和上一届法老有联系的官员……该死的!该死的!不该犹豫的,早知道就该跑的——
“不用慌张,母亲。”
但就在这时,帕那阿姆却是沉声说道:“他们不是来杀你的。”
努布卡丝愣了一下,然后豁然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帕那阿姆。
“你都……干了什么?”
她嘶声说着,大汗淋漓瘫回到床上:“你把自己卖给新法老了?”
“我把自己卖给了正义,和真理。”
帕那阿姆低声说道。
他拿出一卷羊皮纸,轻轻放在了努布卡丝面前。
那羊皮纸上的字迹十分优雅,一眼就知道那是新写上去的。在羊皮纸的右下角还盖着法老的印章。
“——奉法老之命,我来免除你的职务。”
帕那阿姆沉声说道:“今后,我就是法尤姆城的执政官。以公义、智慧、仁德、正直之名,我将给予民众新生……放心吧,努布卡丝。把位置交给我,比交给斯奈夫鲁要好的多。”
随着他的声音,那两位法老卫士也冲进门来,在帕那阿姆的指引下翻出了努布卡丝的印章,并直接用火将其毁掉。
那意味着将她的权柄烧除,也是将他们家的权柄烧除。
原本在执政官转交职位的时候,就应该在法老卫士的公证之下毁掉印章。但在地方官员开始违反规则自行继承官职的时候,这个习俗也就渐渐的被无视了。
见到他们是来烧毁印章的,努布卡丝顿时松了口气。她心中的惶恐也随即转为愤怒。
“你……你不能这么做!帕那阿姆,你这与谋逆无异!”
她高声咆哮着:“你有没有跟法老说过,你是次子,是斯奈夫鲁的弟弟!听话,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工作……但执政官的位置是斯奈夫鲁的!千年以来,从没有次子继承过家业,这是我们的传统!”
“现在有了,”帕那阿姆平静的说道,眼中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而且以后也会一直有。”
“说的不错。”
一个异常年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是一个身披白袍的幼子,他的手上持有缠有双蛇的木杖。脸上则带着能遮住上半张脸,没有露出双眼的银色金属面具。
令人瞩目的是,他的额头处那一轮极华丽的银白色弯月。
而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空着手没有头发和眉毛的壮汉,以及另外一个手持铁杖、带着金色太阳面具的少女。
那两位法老卫队见到他们,立刻跪拜下去,向他们三个问安:“崇高至尊的日面法老、月面法老、大民见官——”
帕那阿姆也一同跪拜下去。而努布卡丝则是一脸茫然。
……到底哪个是法老?是那两个带面具的?还是不带面具也不戴头冠的?是那个孩子?还是那个女人?
“法老大人……”
她有些无助的低声说道:“我的孩子没有犯什么错……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祭司,不应该被抓走……”
“他当然犯了错。而且犯了很多错。”
耶稣平静的说道:“他招认自己共杀了七人,强 奸十七人,打伤致残二十一人。”
“人若杀人,应当被判处死刑;人若强迫他人的妻子与自己发生关系,也当判处死刑;凡伤人眼的应挖出眼睛,打断别人骨头的人也要被打断骨头。”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努布卡丝,低声说道:“哪怕我只将那二十一人的伤残算做杀了他一次……他也还欠我二十四条命。”
“这是你的错,努布卡丝。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如果你能教给他何为公义,何为正直,何为怜悯的话,他本不该死的。”
随着耶稣的言语,不断挣扎的斯奈夫鲁被几个法老卫士推了进来。
他看到努布卡丝,眼中顿时放出光芒:“妈,救我!”
“动手。”
耶稣低声说道。
在斯奈夫鲁身后的一名法老卫士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剑插入了斯奈夫鲁的背脊。
青年惨嚎一声,身体抽搐了一下就倒了下去。
努布卡丝身体猛地一颤,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一下扑倒在床上。帕那阿姆刚要过去扶住她,就被她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脸上。
帕那阿姆表情顿时木然,沉默的站在了原地。
看着两人的闹剧,耶稣平静的说道:“继续。还有二十四次。”
那法老卫士将剑刃抽出,又插入到斯奈夫鲁身上,直到二十三次。
随后他的尸体将被抬出去,在小镇中心吊起来。那便是他欠下的最后一条命。
这将让所有人知晓——即使是贵族或是富商,犯法也会被杀。新的月面法老必将毫不留情的推行埃及那已然沦为笑话般的法律……让人们心中重怀敬畏。
“杀人者必偿命,凡伤人的皆要被复仇。”
耶稣最后看了一眼努布卡丝,低声说道。但他的目光却像是看着帕那阿姆:“该有人为我们人民的未来着想,而不是执迷于官员的荣光,和夺走他人的东西也不会被责备的权柄上。”
“……这样的事,只在法尤姆城吗?”
努布卡丝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的发问道。
耶稣答道:“所有地方。”
“只对我们这些官员?”
“所有人。”
“追溯多久之前的罪行?”
“所有罪行。”
耶稣最后答道。
说罢,他退出房门,顺手带上了门。
新的长子之灾,在全埃及席卷开来——
双更失败,忘了今天要去正骨了(捂脸)
那我……反奶一口?我猜明天双更不了?
在毒奶的边缘试探.jpg
第八十一章 仇恨转移
耶稣所进行的大变革,将埃及上下的颓废之风顿时肃清。
全埃及有接近三分之一的长子被处死,剩下的则被收监关押——对于那些与家人的关系相对亲密的,次子对于长子的仇恨没有那么大的家庭,耶稣也就没有直接将那些长子杀死。
每个城镇都有数个例子,被处以极刑并示众。人们虽然对于这许久未见的血腥手段有些不适,但却对于耶稣的行为本身没有什么抗拒。
因为被杀死的那些长子,无一例外都是被自己的家人也厌弃的那种人。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没有什么财产好继承的。
换言之,被杀的、被抓的都是这些平民们平日里看不惯的那些“跋扈的大老爷”。
但在整个埃及中,也鲜有人知道,耶稣之所以使用如此重法治国,其中所隐藏的另外一个目的——
那就是,将圣长子公会作为楔子,钉入埃及各行各业、各个阶级之中。
圣长子公会是被菲尼克斯和阿斯莫德管辖的组织。而菲尼克斯和阿斯莫德,都是只属于耶稣掌控的魔神。
虽然从上而下的清洗埃及的各个阶级,必然会引来前所未有的庞大反扑。数不尽的鲜血必将染红整条尼罗河。
但耶稣所做的,只是将左手换到右手而已。除却是独子的家庭,否则一切“长子”的权柄都将被剥夺,转移到“非长子”的其他子嗣身上去。
事实上,当然存在长子的确比次子要优秀的情况。而且也并非是一例两例,而是占据了所有事件的四分之一。
但他们之中,除却耶稣能完全掌控的人之外,其他的依旧也被处死或是关押。完全没有犯下大罪的,竟是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
这一刀切的政策,并非是耶稣想要依靠“废除长子继承制”本身改善埃及的社会氛围。
不如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每一个社会问题的根源,都来自于历史问题的积累,来自于经济、军事、法律等现实问题的显现。哪怕埃及从长子继承制改为次子继承制,难道埃及就能立刻变得焕然一新了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再过几十年,人们会渐渐发现,曾经贤明慎微的次子执政官和执法官们,他们的孩子也渐渐变成了当年的“长子们”的样子。
但是,埃及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会因为社会关系的变革而欢欣鼓舞——这种雀跃是来自于他们自身便是变革的得利方所决定的。因为不得利的那些,要么死了,要么进去了。
而因为这种兴奋感的麻痹,被分散注意力的埃及人往往会忽略另外一件切身发生的事。
也就是,曾经被法老刻意忽略的“旧法”,无声无息的重新走入了人们的生活。犯罪者被绳之以法,无助的人得到帮助和福利,孩子们接受更良好的教育。
而这种改善,则会被人们一并归为“耶稣改革”带来的影响之中,成为人们信服“之前的埃及之所以会那样,全都是因为长子继承制的问题”。
于是,一个靶子被耶稣无声无息的竖立起来。人人都会咒骂、攻击这个靶子,并将所有的复杂社会问题全部归结于它。
没看到吗,只是改变了这一点,然后一切都变好了——人们就是如此想的。
而这种来自于埃及人的无条件信任,则会成为耶稣所掌握的新力量。
他所建立的新政府急缺长久维持时逐渐产生的公信力……而他将旧法和昔日的福利重新给予人民,那么这些优良政策所累计下来的“改良感”,也会一股脑的被人们认为是耶稣所致的。
这类似于瑜伽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