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轰——!
轰鸣巨响之下,伊吹萃香的右拳停在了酒吞童子的半米之前,白谛的半截衣袖被气劲震碎,他立于那里,犹如叹息之墙般不可跨越,纵然是足以击穿山岳的一拳亦被阻挡。
“这……”渡边纲甚是不解,白谛为什么要去救下酒吞童子。
“兄长。”源赖光低语一声,旋即手掌按住剑柄,她无条件信任着白谛,他的一举一动必然有其依据,迄今为止从未让她失望过,兄长必定察觉到了我所未察觉到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萃香恢复了正常体型,不快道:“我还没有彻底击溃她!”
白谛也疑惑的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刚刚一刹那,他的确是注意到了什么,所以奋不顾身直接出手援助酒吞童子,紫所留下的一道符卡发挥了作用,但毕竟只是符卡,效果不过短短一秒,仔细回想,自己到底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不,并非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而是从一开始,所有一切都很异常。
为什么罗生门前连看守者都不见踪影,放任自己一行人安然进入?
为什么鬼族见到人类来此,却没有表现出敌意,反而很是欢迎?
为什么酒吞童子本该实力超绝却在萃香的手下显得如此狼狈甚至不堪一击?
连桌面之上所摆放的都是果蔬走兽飞禽居多,却唯独见不到人……鬼是食人的,这场宴会未免太干净了,一切太过于‘正常’,发展未免太理所当然了。
“原来如此。”白谛低语道:“我原本以为食物和酒水里可能会含有致幻物质,随意饮下会导致中毒,可从一开始这食物这酒水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空气,空气中弥散的雾气是特殊酒精蒸馏之后的产物,以密与疏的能力进行操控,可轻而易举将整个丹波国笼罩在内,当我们呼吸到第一口雾气,就已经置身于幻境里了。”
“而幻境之中,五感都会被颠倒,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都可能被伪装出虚假信息,而人体的五感联系十分精密,如果给予听觉的影响,很容易让触觉也产生幻想感触,你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操控了在场所有人的五感,所以哪怕中途将你和萃香的形象进行了对换,也没人察觉到。”
白谛看似护住了酒吞童子,实则,护住的是伊吹萃香。
“你在说什么?”对方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装傻也是没用的,已经知道了你的手法,想要解除幻境并不困难。”
白谛打了一个响指,火焰潮汐以他为中心向四方扩散,愤怒心火将一路上的灯笼全部点亮,每一个杯盏之中的酒水都称为了助燃剂,星星点点,火光遍布丹波国,炙热高温之下,朦胧逸散于空中的雾气被彻底蒸发一空,哪怕是密与疏的能力进行收拢,也不能阻拦温度的炙烤。
萦绕于整个宴会上空的雾气逐渐消散,真正的魔之飨宴终于露出了其真实面貌。
格局变化不大,但原本觥筹交错、灯红酒绿的场面却霍然一变,鬼族们酩酊大醉,他们几乎无几人还能保持站立,全部都倒在了桌子下面,酒壶里打翻酒水泛着猩红色,桌案上所陈列的食物亦不再只有水果蔬菜等绿色食品,许多血腥的部件也依稀可见,毫无疑问是活人的肢体。
金时满脸铁青,之前让他食指大动的酒盏潺潺滴落的酒液一片鲜红,点滴铁锈斑的味道传来,比之红酒酿制的醇香浓厚,它更像是兑入了鲜血后酿制而成,如果他刚刚喝下去,岂不是生饮人血了?
“一开始就是幻境,根本没有察觉到。”源赖光蓦然起身:“如果不是兄长发现及时,我们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不仅是我们,还有她。”安倍晴明所指的是星熊勇仪,她没有饮下这掺入鲜血的酒酿,故而还能保持清醒状态,只是从她的表情看来,现在的星熊童子距离暴怒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幻境散去,果不其然,伊吹萃香伪装淡去,酒吞童子正笑意盈盈的盯着他:“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话,看破我的这点小把戏也不足为怪,让她把你带过来的选择是对的。”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傲慢了吗?”白谛淡淡道:“陷阱被看破,我们也并没有喝下你的毒酒,眼下你只剩下孤身一人,我可不觉得星熊勇仪会帮你。”
“孤身一人,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已经山穷水尽的错觉?”酒吞童子捡起酒盏,指尖在酒杯里轻轻晃动搅拌,旋即伸出丁香小舌缓缓舔舐着酒水,白皙肌肤上浮现出醉人驼红,她吐出一口炙热的气息,目光迷醉道:“这种酒,并非是毒,而是一种渴望,借由人之血所唤醒本能的冲动。”
“本能……”白谛注视着酒吞童子,她便是伊吹萃香的本能具现化,说是黑暗面和恶也并无不可,只是这都不准确,确切而言:“是遵从欲望的本能吧。”
“万紫千红·神便鬼毒酒。”酒吞童子迷醉道:“让本能觉醒,摒弃一切理性思考,听从欲望的纯粹召唤!色 欲,交配,繁衍,杀戮,战斗,鲜血,食物,饥饿,暴食,渴望,嫉妒,容颜,美丽,力量,暴力,贪婪,印刻在生物的所有欲望会被牵引出来,谁都无法阻止,谁都无法抑制!”
白谛表情剧变,只见酒席之中醉酒倒地的鬼族们缓缓睁开了眼眸,妖力升腾,温润的妖力此刻犹如沸腾的蒸汽源源不绝,将它们的眼瞳染成猩红,一眼看去,仿佛一个大军的丧尸们站了起来,火光摇曳之中,显得格外可怕,被解放了枷锁的野兽会成为什么模样,眼下这一幕是最好的阐释。
“千只恶鬼,倾巢而出,今夜是魔之飨宴,罗生门大开之日!人之子啊,颤抖吧!”酒吞童子释放着狂乱的精神波动,语气也变得癫狂无比,大笑着宣告道:“吾乃酒吞童子,恶鬼之魁首!汝等将成为恶鬼之食,鲜血酿造为美酒,皮肤制作成皮鼓,骨骼成为支架,现在,献上你的头颅,装点我足下的王座吧!”
源赖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还没来及给这群鬼族下毒,而酒吞童子自己先这么干了:“继续留在这里,即便我们拼杀至最后一人,也未必是这一千只恶鬼的对手。”
“但我们不能退,一旦退了,附近最大的人类城池,便是京都……对于鬼族的脚程而言,只需数个时辰就可以赶到,更何况,即便想逃,除了京都之外,也无路可走。”安倍晴明分析着状况,她点燃了随身携带的一枚符咒,与此同时,数十公里之外的阴阳寮阴阳师们即刻收到了信号:“我已经通知了阴阳寮,要撤离京都附近村落,大概要一个时辰左右,在此之前,拖延住。”
“一个时辰啊。”渡边纲额头滴落冷汗:“一炷香都成问题啊。”
“有点骨气行不行?”金时抄起巨斧扛在肩头:“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斩鬼,管它一个还是一千个,没区别!”
“不不不,区别还是很大的。”碓井贞光摇头:“我的巫术很难对多个敌人产生作用。”
源赖光拔出斩鬼之剑:“我们并非完全没有胜算……”
安倍晴明唤出前鬼后鬼:“我要保留灵力,至多只能役使两名式神,否则无法兼顾灵力结界,你们小心!”
正说时,第一波恶鬼,已经杀了过来。
高台上,白谛一脸头疼,回眸一看:“你的分身似乎是个中二病啊,萃香,这怎么治疗?”
“打死算我的,打不死算你的。”伊吹萃香双臂已经被震的脱臼,剧痛到难以站立,令这位平日元气满满的少女此刻显得有些柔弱,她正欲咬牙站起,却被白谛一点额头:“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你不是她的对手,差了一个境界的情况下,再强的先天也不是圣域的对手。”
重新跌回地面的萃香不满的瞪了白谛一眼,这时却听见酒吞童子戏谑道:“呵呵呵,你看这傻女孩,她什么都不懂,反而埋怨你呢,你要在保全她周全的情况下与我作战,原本的胜算此时也只剩下五五对立,白谛,我拥有她的全部记忆,可我和她不同,你的全部举动下的含义,我全部都明白……所以,要我成为我的人吗?我可以给予你天堂般的快乐,这是她所给不了你的。”
当面挖墙脚啊,白谛咋舌:“你知道我的女人缘有多好,这种自取灭亡一样的发言,你还真敢说啊……”
“我很意外,你居然把我和那群胆小鬼相提并论?鬼族的女性,可不会畏手畏脚,除了你身后的那位笨蛋之外。”她舔了舔红唇:“想清楚了吗?”
“换做以前我或许会很乐意的答应,可你的眼神却透露着你在说谎啊,成为你的人的意思与成为你的口粮有什么不同的意思吗?”白谛摇头道:“你那是真吃啊,哪个男人愿意跟你私奔,不怕吓尿吗?”
“一边欺骗,一边肌肤相亲,一边耳鬓厮磨,一边饮血噬骨,别有一番风趣。”酒吞童子逻辑极为不正常:“放心,我舍不得杀你,要吃,只会从手指开始……”
“啊哈哈……病娇真TM可怕。”白谛以手扶额:“请容许我拒绝。”
“是吗?真遗憾。”少女妩媚的笑靥倏然欺近,一拳惊风雷:“那我只能抢了!”
白谛五指握爪,擒龙控鹤之技牢牢拿捏住她的攻击短板之处,守住三米方圆,任她攻势凶猛,路数诡谲多变,依旧攻不破老白的防御圈境,论近战拳术,他的理论和实战技巧自然超越刚刚迈入圣域门槛不久的酒吞童子,那可都是和近战狂魔风见幽香实打实练出来的真功夫。
但也正如酒吞童子所言,白谛无法脱身,他有多次机会可以反击,但为保全萃香安全,只能选择坚守而不主动追击,可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恶鬼把源赖光安倍晴明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饺子,他必须带着她们快速突围。
萃香经过酒吞讥讽之后,立刻明白了自己成了拖油瓶的事实,忍着剧痛用妖力强行修正筋骨,把它纠正回正确的位置上,一边忍耐,一边道:“我还需要三十秒时间!”
“不用三十秒!”白谛头也不回:“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脱!快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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