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准备仪式。”白觉将面具覆上脸颊,侧过身凝视着卑弥呼,他说:“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
“仪式?”卑弥呼顿了顿:“人祀吗?我明白了……”她回过神来,心想果然自己还是难逃一劫,如若没有英灵牺牲,安付不了这躁动不安的大地。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有些工作需要交接。”卑弥呼抱着准备后事的心情说:“不需要很久,明日午后……”
“没有那么多时间。”白觉冷淡道:“现在就准备仪式,交接什么工作之后再说。”
“之后?”卑弥呼一愣,自己可是作为祭品,哪有之后。
“你似乎误解了什么……仪式按照普通的镇封仪式来就好。”白觉淡淡道:“它的意志会有我来负责镇压,保管它十年之内绝不可能再度苏醒过来。”
虽然时间线已经出现了紊乱,但白觉还是希望尽可能的与十年后保持同步,以他如今磅礴入海的灵魂力,镇压一只天灾魔兽的难度不算很大,甚至正面灭杀也并非不可能,当初他仅仅只是苏醒了一道圣魂,如今足足有四道,非同日而语,但如果将其摁死,十年后九州岛的事件也不会再发生了,种因得果,若没有因,哪来的果?
卑弥呼微微惊愕,可一瞬间她便将所有的疑惑全部压下。
她可以选择怀疑,可以选择踟蹰,可以选择对白觉进行身份上的质疑,但她更加清楚,自己每一分每一秒的犹豫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生命。
事已至此,似乎一切都超过了她的预料和掌控,而他如果要杀了自己大可以直接动手,如果对九州岛不利也可以选择更直接的方式,根本不需要摆出这幅令人捉摸不定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卑弥呼听见了蛇与他的对话,称之为救世主,她也确然看见了寻常人所无法感受到的刹那神威,重重因素交汇,令她选择了最直接的信任。
白觉轻轻点头:“别让我等太久,我还在赶时间。”
卑弥呼恭敬的躬身,旋即转身走入了本殿之内,她的精神本该枯竭,可现在又升起了希望,如源头活水,令她甚至有些雀跃。
另一侧,上杉谦信终于解除了冰寒的束缚,回到了浅间神社之内。
“还要动手么?”白觉问道:“我建议你还是放弃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阁下……想做什么?”上杉谦信不确定的问,她看不清这个人是敌是友。
“我想做什么?”白觉平静的说:“我想做的事情很多,我想天天睡到自然醒,我想熬夜不掉头发,我想氪金不花钱,我想把把单抽出奇迹,我想要五等分的女朋友,我还想要把我那消失在天边最美的云彩尽头的前辈拉回来,更像把那个叫蛇的混蛋弄死……”
“阁下在与我说冷笑话吗?”上杉谦信不解。
“不,我是在跟你讲道理。”白觉平淡道:“我想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有些很难做到,有些力所不能及,而现在我不得不放下我最想做的事,而选择一些我能做到的事……比如拯救你们的故土,比如捍卫这方世界……”
他抬起眼眸:“这不是我想做的事,却是我能做到的事……就像我可以对你们见死不救,可我还是留下来了一样……放心,我对你们无害。”
“阁下,为什么要……”她挣扎着,还是这么问道。
“需要理由吗?”白觉反问:“你若是觉得我麻烦,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对我旁敲侧击些什么,了结这件事后,我立刻离开,绝不逗留,需要我给你写个字据么?”
上杉谦信张了张口,荒谬二字说不出口,反而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了她的心头上,这时,卑弥呼走出本殿,她说:“阁下,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白觉点头,先一步迈入神殿,他的体表燃烧起一层火光,火光将身体上的血污灼烧一空,恢复了干净的外貌,神社毕竟是干净的地方,容不得他这满身血污的人撒野,这也是对旁人的尊重。
“卑弥呼,他真的,值得信任?”上杉谦信问。
“值得。”卑弥呼不加犹豫的说:“我不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但他值得我们信一次。”
“可,可是……”上杉谦信皱着眉头问:“他最初带着满腔杀意而来,如今却什么都不索求。”
“原来你是在怀疑这个。”卑弥呼了然。
“不得不怀疑,见识了德川的本性后,我发现在如今的乱世里,什么都信不得,反而是自私自利的混蛋们活的最逍遥。”她苦涩道:“我真担心这又是一场巨大的风波,会将我们卷入其中。”
“谦信,不是所有人都挟恩图报。”卑弥呼轻声说:“你看遍了繁华后,见到了那田野风景,却又开始怀疑那是不是镜花水月?”
“我只是担心。”上杉谦信的话语中有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恐惧感,被正面击溃了全部自信后的淡淡恐惧,只因曾经她直面过那举世无双的无俦锋芒。
“不论如何,他救了我。”卑弥呼微笑着说:“所以,我相信他。”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卑弥呼颔首:“如果拯救不需要理由,那信任为什么需要理由?假如你做出任何一个选择都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觉得那么活着很累吗?”
或许是曾经在鬼门关中徘徊,或许是看遍了人性百千变化,她反而在见到了白觉的一刹感受到了释然,甚至有种得到了救赎的触动,因为这尘世中不仅仅只有自私自利的恶人,还有不计回报的善行。
“我举行仪式了。”卑弥呼转身迈入本殿,大殿木门闭合,结界展开,神道教的术法笼罩了富士山周边,大地龙脉之中的龙气再度开始奔涌。
上杉谦信被迫退后,她静谧的凝视着本殿之内,感受着内部的一切动静,如果稍有异动,她一定会硬闯。
可她毕竟不是巫女也不是神官,读不懂也看不清仪式进行的是否顺利。
但她隐约察觉的到,光芒渐盛,大地的脉动也变得微弱,原本数小时就能察觉到的轻微大地颤动已经消失了,原本那种无时不刻都萦绕在四周的恶意也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无法察觉。
本殿之内发生着什么,她不清楚,但一切都在变得更好,如果继续保持着怀疑的态度,那她才是真正的傻瓜。
只是,上杉谦信更加迷茫了,他如果真的是前来拯救九州岛的人,为什么先前的语气仿佛一名不速之客般自嘲,这种自我贬低令她无法理解。
迷茫,是因为她越来越看不清,那面具下的人到底是怀有什么样的心情。
大约过去了数小时的时间,本殿之内的木门发出吱呀声,白觉推门而出,结界依旧维持着,光芒渐渐散去。
“仪式很成功,卑弥呼在仪式完成时就睡着了,她很疲惫,但是生命无忧,有其他巫女负责照看。”白觉对着有些紧张的上杉谦信道:“它还没有完全苏醒,被我扼杀了五分之一的魂魄后重创再度沉睡,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恢复,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但到时候……反正也有人会来解决的。”
不错,正是在下,又是在下。
“是……吗……”上杉谦信迅速收敛错愕和迷茫的表情,事实胜过一切辩解,她的所有怀疑都是莫须有之物,就连曾经拔剑相向也是对恩人的失礼,若是放在曾经那可是切腹的罪过。
她微微咬牙,洁白的和服裙摆触及地面,她朝着地面跪去:“阁下,即便现在下跪也不足以表达对您的谢意和敬意……但至少,请让我对之前的无礼谢罪……”
九州岛的下跪礼节是最重级别的道歉礼,虽然不至于如神州帝国看的这么重,但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跪的,英灵更是如此,身为巅峰英灵,自尊何其重要,上杉谦信从未对谁下跪过,这一跪折损的是她的尊严,但她跪的那么果断,因为她自知有罪。
可她还是没能跪下去,白觉的两只手指顶住了她的脑袋,让她的膝盖触底之前被撑住了体重,旋即微微一用力,点着脑袋将她推至站姿。
“阁下不接受我的谢罪吗?”上杉谦信表情更是悲戚,和风美人摆出一副我快要哭了的神色,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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