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宫无乐
浅羽瞳一手按着止血点，灿烂一笑：“那么，怎么折腾都没关系了。小人偶，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乐意之极。”
浅羽瞳脱下上衣，身材变得更健硕了，肌肉中隐藏着爆炸般的力量。他拿生理盐水和1%双氧水清洗伤口，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局麻需要无菌环境，因此先做清创。这就是清创术。
“接下来就拜托你来缝合伤口了，就当是缝一个布娃娃。”
浅羽瞳兑换了可吸收缝合线，这样省去了日后拆线的步骤。给自己打了局麻。不管怎么说，对自己下不了狠手。人偶和加藤很像，都是那种心境平和的女人，如果人偶也算是人的话。
可是，当浅羽瞳无力地倒在躺椅上，人偶握着针线的手竟然产生轻微的颤抖，迟迟下不了手。
“怎么了，小人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浅羽瞳竟然从酷似姐姐的脸上看见一抹悲伤。
她，在为我难过吗？呵，如果姐姐看见我如今凄惨的样子，是不是会流露相同的表情……
“可你不是人偶，亲爱的猎人。”人偶妹缓缓说道。
人偶的手很稳，精准如机器一般。不懂缝合术，也就不会八字、锁边缝合等等。她就像缝合破了口子的洋娃娃，一脸的专注，长发从侧脸垂下，很漂亮。浅羽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人偶，看得入神，完全就是栩栩如生的美人。
这一刻，现实世界身边躺着女孩，在梦境里看着另一个女人，怀念着深爱的姐姐。浅羽瞳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人偶妹低下头，雪白的长发拂过他的胸口，痒痒的。她张开小嘴，咬断了缝合线。
“好了。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帮你做。但是，我希望没有这样的机会，请保护好你自己。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你想见的人。”耳畔是温柔的话语。
在局麻消散的最后时光，浅羽一阵恍惚。
姐姐……
但是，清醒过来的浅羽恢复玩世不恭的笑脸，说：“你在关心我吗？对于你们来说，猎人只是消耗品。我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后来人。这可不是NPC应该有的心情。”
人偶妹怔怔地按着胸口，迷茫道：“这种奇怪的心情……我不明白。”
“人偶也有心脏吗？”
“我可能是生病了，请帮我检查一下。”
浅羽瞳好奇地凑上去，在人偶的默许下，贴住了少女的胸口。怎么看都是一本正经地耍流氓。柔软又有点温热，完全不像是一具死物。
人偶期待道：“怎么样，能听见吗？”
浅羽瞳摇摇头。人偶流露失望之色，遗憾无法成为真正的人类。
同一时刻的现实世界，加藤惠一觉醒来，感觉胸口怪怪的。不知何时，两人变成了面对着侧卧，浅羽的手放在微妙的位置。
“把我当成抱枕了吗？”加藤疑惑道。
她想：正常的女人应该一巴掌把坏男人扇醒，然后大喊一句臭流氓，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加藤惠伸出白皙的小手，就要落下。浅羽瞳的脸蛋渐渐有了血色，气息也变得悠长，伤势似乎好转了。这样可爱的睡颜，让加藤忍不住心生喜爱。所以，当手掌落下的时候，报复似的，轻轻捏了捏柔软的脸蛋。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因为浅羽的皮肤看起来很棒。
“真是的，做了什么样的美梦呢？你呀，就像梦境世界的孩子王。”
浅羽瞳在睡梦中不满，手上用力。可怜了少女，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只有那么一下。加藤惠心里很委屈。
“不过，原谅你了。”
到底哪一边更加细腻柔软？加藤甚至觉得，作为女孩子已经输掉了。
加藤怕动作太大吵醒了浅羽，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所以没有挣扎。她静静凝视侧脸，保持了几十分钟，直到阳光开始西斜。她才将浅羽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帮他掖好被子，下楼做饭。
浅羽瞳是被诱人的饭香叫醒的。身侧没有了少女的余温，空落落的。
阿赖耶的商店是万能的，一系列东西买下来才花了几点魂，日常用品太便宜了。
趁着加藤不在，浅羽撩起衣服检查了一下。果然，伤口已经缝合上了，裹上了纱布，谎称是在家里翻出来的就行。人偶说的没错，梦境里发生的事能转化成现实。
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再上增长到巅峰的实力和处理完毕的伤势，浅羽瞳感觉前所未有的痛快。也许是医学生的后遗症，将伤口处理得干干净净，心里就很踏实。
“区区这点小伤……我，活回来了！”
浅羽瞳走下楼，看见一道身穿围裙的清丽身影，在厨房忙忙碌碌。加藤惠温柔贤惠。有一瞬间，浅羽甚至想着两个人在末世生活下去，相依为命也很幸福。随即，他失笑摇了摇头，还有很多事要做。
“辛苦了。”
加藤惠看见他活力充沛的样子，惊喜道：“你醒了。”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浅羽说。
他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睡一觉就能活蹦乱跳。
加藤的料理看起来就很美味。浅羽食指大动，想要偷吃，被少女强硬地推了出来。这时，加藤双手叉腰，颇有家中女主人的威严。
“马上就好了，先去洗手。”
“好吧。”
浅羽瞳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手上怎么有股香味……”
如果让他知道了真相，恐怕一辈子不想洗手了。
加藤惠的侧脸浮现淡淡的红晕，如同被油烟熏到一般，是个漂亮的小厨娘。
第035章 气息遮断
在末世，一桌热乎乎的饭菜是可遇不可求的。浅羽瞳昨晚只吃了军用便当，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这下大饱口福。值得庆幸，陪着他一起跳海的人是加藤，换成其他人恐怕只能一起喝西北风了。
“小惠，你的料理真是太棒了！”
“没什么，正好有足够的食材。”
加藤惠只是浅尝辄止，就放下了筷子，然后拄着脸，看着浅羽狼吞虎咽。
浅羽咽下口中的米饭，才问道：“你怎么不吃了，没胃口吗？”
“我吃饱了。”
加藤一定是想家了，离家很近，早就归心似箭。想到这里，浅羽加快了扫荡食物的速度，犹如风卷残云之势，一颗米都没有剩下。直到世界末日，才懂得粮食的珍贵。
加藤这才流露一丝笑容。浅羽的吃相毫无疑问是对她厨艺的肯定。
饭后，准备出发。浅羽瞳翻出一个旅行包，装上必备物资，主要还是女孩子用的东西。男人的行头总是很简单。自卫队的包就扔下了。这东西太醒目，一旦被有心人注意到，搞不好会引起麻烦。
浅羽瞳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浅羽招呼道：“加藤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加藤走近了，只见浅羽在把玩两把奇怪的“匕首”。这是一种特殊的机械装置，周身绑在小臂，像腕带一样。浅羽瞳帅气地甩手，利用惯性，从隐藏的夹层里弹出剑刃。一收手，剑刃又锁了回去，玩得不亦乐乎。
“这东西叫‘袖剑’。我以前只在游戏里看到过，没想到这家人居然仿制出了真品。你看，用来防身再好不过了，藏在袖子里，平时看不出来。”
“这武器很酷，不过……”加藤摇头说，“我不想伤人。瞳君，还是你用吧。”
“好吧。”
浅羽瞳觉得遗憾，先收了起来。说什么搜出来的，当然是谎言。这是他花了10点魂在梦境商店购买的，前世就有许多爱好者仿制《刺客信条》的袖剑，实用性不敢恭维。但这两把不同，阿赖耶出品必属精品，从堪比枪械的价格就可见一斑。
浅羽瞳从一楼小仓库找到一辆单车，可以当成代步工具。在日本，脚踏车不允许载人，后面一般是当货架用。不过现在，东京已经没有交警会管这些了。他把旅行包放在车筐里，整装待发。
“请上车。”
少女轻轻一跳，很淑女的侧身而坐，双手自然环上他的腰。加藤又怕碰到伤口，改成拉着衣角。这个细节让浅羽心里一暖。
春光明媚，隐约蝉鸣。浅羽载着加藤，驶过门前长长的坡道，穿行于四通八达的安定区。
“这个方向应该没错。你在我兜里找找，有英梨梨手绘的地图。”浅羽说。
加藤应了一声，小手摸了摸兜，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泡了海水，浸过鲜血，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倒是末尾，英梨梨的Q版自画像依然很清晰。她不禁疑惑，给别人画的版本里也有这个吗？
“看不清，不过我大概有印象了。以前来过这里。”
“那就好。”
渐渐近了，浅羽瞳能感觉到身后传来激动的情绪。一个甩尾漂移，单车稳稳停住，颇有诗羽的驾驶风格。原来，加藤家门口被一大片死体群堵住了。看到这一幕，小惠的心跌落谷底。
浅羽叮嘱道：“我来开路，你小心点。”
“嗯。”
浅羽瞳独自走向死体群，缓缓抽出“无名”。刚刚细心擦拭过剑刃，又将渴饮死体的鲜血。他没有掩饰脚步声，人类的步伐节奏和僵硬的死体截然不同，因此一瞬间被察觉。一群死体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如今的浅羽瞳究竟有多强？很快有了答案。
“毒岛流·猿回十式。”
一道身影与每一头死体擦肩而过，轨迹如同曲线，最终静止在加藤家的大门口。浅羽瞳收刀，十数头死体应声倒地。阳光下，仅有一闪而过的刀芒与数朵绽放的血花。
所谓“十式”，也就是浅羽瞳在一瞬间斩出了十次猿回。
“呼，还好。动作太大，我怕崩了线。”
浅羽瞳回头看见惊悚的一幕。一只漏网之鱼出现在加藤惠面前，眼看少女就要命丧死体口中。死体擦肩而过，甚至撞了一下加藤的肩膀，茫然抬头，似乎在疑惑怎么被空气撞了一下。
这种距离，死体连人类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听见。怎么可能？！
浅羽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赶紧一刀解决了这头卖萌的家伙，连忙救下加藤，翻来覆去地检查。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
“没有，我试过了。无论做什么，死体都发现不了我。”加藤有点郁闷，“我是存在感稀薄的女生。”
这时，浅羽瞳终于理解了，少女身上的违和感。
浅羽惊叹道：“搁在以前的世界，很普通。在这种末世，简直是神级天赋！我想想，在某款作品里叫做‘气息遮断’，与世界本身同化，仅在攻击的瞬间显形。”
也就是说，与世无争的圣人惠能生存到天荒地老。哪怕全人类都灭绝了，死体也不会咬她一口，想想就觉得恐怖。
浅羽笑道：“果然，小惠是救世主的人设。”
“你又在取笑我了。”
加藤惠做出一个颦眉的表情，很明显不是真实的情感流露。大概是模仿着漫画人物的样子做出来的，超级可爱！什么时候小惠也会卖萌了？
“走吧，到家了。”
加藤惠点头，默默站在大门口。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开门，说了一声“我回来了”。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时间滴答滴答流逝，少女心中的不安逐渐累积。不过，她还是帮浅羽拿了一双父亲的拖鞋，在玄关换上。
“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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