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二次元 第24章

众人无言以对。

英梨梨吃惊道：“有……有这么夸张吗？”

诗羽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迅速思考。

“自卫队既然在桥上建立了防线，也就是说东京湾北岸的灾情已经得到控制了。丰之崎这片，姑且称之为‘沦陷区’吧。那么，北岸就是‘安定区’。现在地方最高指挥官被人击毙，安定区将会重新陷入动荡。”

伦也推了推眼镜说：“我们是在和国家机器作对啊。”

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

诗羽却轻松地笑了，说：“在我开枪的一刻，我就知道会害死很多人。只要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我就不会心慈手软。”

“你……”冴子一怔，像是重新认识了诗羽。

诗羽抬头扫了眼照后镜，东京湾大桥正在渐渐远去。

“好在，大桥被尸体堵住了。哪怕是装甲车也追不过来，也许是自食其果吧。”

大家心中惊叹：你连这一点都算到了吗？

“接下来，我们要避避风头。他们大概想不到射击地点是一辆移动的校车。之后，想法设法前往‘安定区’，跟瞳君他们会合。”诗羽的头脑很清晰，“我记得，瞳君的手机在丰之崎广播室用作诱饵。跳海之后，小惠的手机恐怕也不能用了。”

英梨梨说：“他们安全以后，会想办法打电话给我们吧？”

诗羽玩味一笑：“那么，动动你犬类动物的小脑袋想想。他们记得你的号码，还是能默写邮件地址？”

“那个就……”英梨梨语塞。

诗羽笑盈盈道：“啊啦，我开玩笑的。要是瞳君真的能背下你的号码，我倒是要怀疑你们的关系了。这下我就安心了。”

英梨梨恼怒道：“你这家伙，果然很讨厌！”

“别急着生气，在你最常去的BBS留言。如果是瞳君，一定能想到。”

末日的第三个夜晚，战火点燃了东京湾。港口被熊熊烈火吞没，一直烧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最终，以陆上自卫队的败走告终，东京的防线被迫撤到更远的北方。安定区再一次沦陷。

会死很多人。

可浅羽瞳没有办法。人类的内斗消耗着仅剩的资源。而这，仅仅是小小的缩影。每时每刻世界的每个角落，历史不断重演。他所能做的，就像是接下一个生存游戏的终极任务，护送圣人到人类避难所。

浅羽瞳不是救世主，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办法结束末世。但是他愿意相信，加藤惠所代表的人性。

所以，就让我这双手代替你沾满鲜血。

浅羽瞳摸回加藤藏身的船舱，轻轻敲了两下，传达暗号。

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瞳君？”

“我回来了。”

加藤惠裹着一堆迷彩服，当成了劣质棉被，里面塞着暖乎乎的加热剂。这些都是浅羽瞳的战利品。他中途回来过一次。每一包加热剂源于一份便当，也意味着一条人命，谎称是从营地偷来的。

若非如此，少女恐怕难以熬过寒夜。

浅羽瞳掀开“被子”，探了探温度，已经凉了很久。加藤本能地缩了缩，白皙的玉腿一晃而过。浅羽才意识到失礼之处，咳嗽两声。但是，加藤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少女眸光微颤，呢喃道：“瞳君，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每一次熬不下去了，就打开一份加热剂……还是说，现在的你，也是我的幻觉呢？”

每一包加热剂能坚持几十分钟，加藤惠就这样挺了过来，甚至没办法入眠，担忧了一整夜，与枪声和爆炸为邻。

“对不起，我来晚了。”

加藤惠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浅浅一笑：“很温暖，看来不是做梦。真是……太好了。”

她很少笑，像个三无。可每一次笑起来的样子，美不胜收。

浅羽被笑容治愈了，鬼使神差握住她的手。而加藤也没有抗拒。

一整夜的血腥画面在脑海里循环，死者的哀嚎、扭曲的尸体，几乎令人发狂。这一刻，负面情绪渐渐淡去，取而代之是少女的温暖与柔软。因此，他仍是一名猎人，而没有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在完成承诺之前，我不会死。我答应过要送你回家。”浅羽瞳说道，“自卫队已经在撤离。我们也该出发了。”

“好。”

浅羽将加藤拉起来。迷彩服和加热剂散落一地。凌晨是一天最冷的时候，于是浅羽往她身上多披了几层衣服，裹成了粽子。在少女茫然的眼神中，忍俊不禁。

“瞳君才是，比我更冷吧。我感觉到了，手很凉。”

加藤说着，抓着手放在兜里取暖。

“这样就好多了。”

浅羽瞳心情复杂，想起一句话：这双杀过人的手，你能握得紧吗？

这是情侣才会有的小动作，可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黎明将至。

浪花朵朵，涛声依旧。这艘小船随着海水起伏，彼此的心情也轻轻摇曳，越来越炙热。蓦然回首，红日从海平面的尽头升起，朝霞似火，染红了整片天空。微风拂过，海面波光粼粼，映着少女娇俏的容颜。

两人挨在一起，目睹了海上日出的绚烂景象。

“天亮了。”

加藤赞叹：“我第一次看见海边的日出，真美。”

短发随风飘扬，发丝贴着脸蛋，有种凌乱的美感。浅羽瞳凝视少女的侧脸，其实觉得这边更好看。

“你想的话，每天都可以看到。”

“这也是承诺吗？”加藤呆萌地歪头。

“喂喂，我可没有说过要每天陪你看日出这种话。”

“这种时候，男生不应该厚着脸皮答应吗？我还以为……已经是你的女主角了。”加藤轻柔的话语就像是告白一样。

浅羽微微一笑：“等我成长为合格的男主角吧。”

东京日出。漫长的猎杀之夜终于结束，末世迎来崭新的一天。

海天一色，旭日东升。以漫天朝霞为背景，两人携手走进末日废土，一个由钢筋水泥构成、充斥着死亡的城市。

PS：END1 亚楠日出

咳咳，走错片场了。之前群里做过投票，大家的意见是40章结束第一个世界。但是，现在看来写不完了。这部分只是铺垫，勉强算是诗羽篇。接下来还有 加藤篇、伦也篇、散华篇、小百合篇……想写的东西太多了。

第032章 末日聊天群

丰之崎学园剑道部，散华礼弥生前细心栽培了花圃。

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少女一袭素白的剑道服，静静躺在花之海。乌黑的长发散开，像滋长的青草，盘绕着花萼。美人如画，终于梦寐以求地，成为花圃的一部分。抑或是尸骸腐朽，化作鲜花的养料。

散华礼弥蓦然睁开眼，侧过身，和往常一样无意识地摘下一朵紫罗兰似的小花，放入口中轻轻咀嚼。味道十分甘甜。少女的嘴角挂着紫色液体，唇瓣渐渐有了血色，与死体雪白的容颜交相辉映，有种病态的美感。

少女起身，茫然四顾。

她能听得到，丰之崎没有了生命的迹象。那些苟延残喘的老鼠终于还是死了。因此，没有守护这里的必要了。

散华礼弥抱着木刀，走向校园中庭。路上遇见的死体纷纷退让，就像是敬畏着死体界的女王。也许，沦为死体的学生们明白。这个女人就算是死了，依然在保护着它们，因而心怀感激。

缺乏食物的死体生活是无趣的，偶尔会攻击同类。

一只校外闯入的死体显得格格不入。如果浅羽瞳在就会发现，它就是最初入侵丰之崎的那头死体，悲剧的根源。此时，它在撕咬一名学生死体，仗着超过成年人的三倍力量。

散华礼弥，拔刀。

最初的死体面目狰狞，像在狂笑，脑袋突然爆裂，重重地倒下。

少女握着染血的木刀，产生复仇的快感。再看如今不人不鬼的自己，有种流泪的冲动，可是死体的泪腺早已干涸。近似人类的情绪是不正常的，而更加强烈的情绪油然而生——追逐一个人的身影。

散华想找到曾打败过他的那个人，赢回来。依稀记得被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作为女孩子必须讨回公道。

死体没有视力，只剩下听觉。

我不记得他的样子，我记得他的声音。

散华面对校园里游荡的死体群，在心底告别。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人类杀掉了。

死体仿佛听见了心声。因为，当散华礼弥迆迆然走过，它们分列两侧，低下污浊不堪的头颅，恭送自己的女王。这一幕蔚为壮观，倘若有人类看见，恐怕会刷新对死体的认知，令人毛骨悚然。

散华礼弥走出破损的铁门，踏足外界的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欢快。若要用人类的词汇来形容，大概是“希望”。

浅羽和加藤正式踏入安定区。与沦陷区那种骇人的景象迥然不同，大街上看不见一头死体，但也见不到一个活人。地面有残留的血迹和冲刷过的痕迹，可以推测大量的死体被自卫队捕杀了。

不过，一旦自卫队撤离，死体恐怕就会卷土重来。

经过一夜的猎杀，浅羽瞳的身体已经疲惫到极限了。尤其是最后的信仰之跃，导致伤口再一次崩开，隐隐感觉在渗血。落地时，扭伤了脚踝。他迈出每一步都在忍痛，不让加藤看出异常。

浅羽说：“你也是一夜没合眼，我们找间屋子休息一下吧。离你家已经很近了，下午就能到。还要想办法联系大家。”

“我听你的。”加藤点头。

加藤惠并非缺乏主见的女生，只不过更多时候表现出温婉的一面。温柔如水，迎合了男人骨子里的刚强。浅羽觉得她是最讨人喜欢的类型，不免心生好感。

两人找到一间没人的屋子。在如今的东京，这种房子比比皆是。房主要么沦为死体漂泊在街头，要么逃难去了。

这是一对新婚夫妻的住所，因为照片里没有孩子。浅羽瞳打开所有房间，确认没有人，这才安心，将院子的大门反锁。翻开衣柜，找到可以换洗的衣物，尺寸恰好差不多。

浅羽喜出望外，帮加藤挑了一套靓丽的私服，说：“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浴室的热水放好了，你先去洗吧。”

“瞳君，偷东西是不好的。”

浅羽振振有词：“‘没人要的东西只管去拿好了’，是诗羽的名言。”

加藤惠忍俊不禁，接过衣服。女孩子爱干净，几天没换衣服已经很难受了，也顾不上是不是二手货了。趁着浅羽没注意，加藤拿起女主人的大号文胸，放在胸口比划了一下，一脸郁闷，又默默放了回去。

浴室响起“哗哗”的水声。磨砂玻璃依稀映出少女的娇躯，凹凸有致。

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浅羽瞳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他来到书房，打开男主人的电脑，所幸没有加设密码。回想起，英梨梨经常用手机上网，了解一些幸存者的消息。现在，他们和小队断了联系，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英梨梨常去的BBS留言。

他惊讶地找到了一条帖子，竟然是英梨梨给他的留言。不，如此快速地做出反应，应该是诗羽的手笔。

“有这样的队友，真是让人安心啊。”浅羽不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