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随意就好。”
……越来越感觉不靠谱了。
齐格飞将笔记本放到一边的木地板上，想了想还是脱掉了鞋子，不过没脱掉袜子，这大冬天光着脚不嫌冷吗？
他挠挠头，双脚分开，身体下沉，双手收在腰间，扎马步而已，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某种意义上扎马步这个名字都快成为社会的常识了，随便叫个小孩子给你表演个扎马步，对方都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这么大把年级了还扎马步，总有种羞耻感和无语感。
“徒有其型。”
平淡的点评中，齐格飞看见符华光脚踩着地板走到自己旁边，虽然依旧是平静的表情，但莫名能感觉到一种严肃认真的魄力……感觉比偶尔有自己想法，执意要和自己争论个对错出来的卡莲一样。
“双腿分开，扎稳地面。”
符华抬起左脚，踢了踢齐格飞两只脚的脚踝，将两只脚之间的距离拉大了一些，这让齐格飞感觉这东西更羞耻了一点。
“收在腰间的双手要稳，拳头要握紧，手肘向后拉，带动肩膀！”
符华拉了一下齐格飞的双手，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一只手握成拳头，顶在齐格飞后背心上向前发力，口中是平静的呵斥：“顺着这股力量挺起胸口！”
接着符华的拳头顺着齐格飞后背下滑，一点点压着，让齐格飞的脊梁骨挺直。
最后，符华抬起手，用力按在齐格飞肩膀上，微微下压：“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这就是扎马步。”
“所以……”齐格飞浑身都感觉十分别扭，不过还是勉强稳定住自己这个马步的姿势，“这种标准的姿势有什么意义？能更好地锻炼身体？能给学武打下基础？”
“都不是。”
符华走到扎着马步，身体微不可察颤抖着的齐格飞对面，她深吸一口气，光脚在木地板上踩出两道清脆的响声，接着身体一沉，扎出一个马步，然后身体一动不动，同时嘴上回答了齐格飞的问题：“姿势标准的意义，就是让你更难受。”
让我更难受？你这是什么狗屁答案……
齐格飞无语了一下，然后维持着这个扎马步的动作，符华就在对面看着自己，让他感觉有些微妙，对方做这个动作不会觉得有些奇怪和羞耻吗？
“你的肩膀松了，绷紧。”
齐格飞下意识挺直后背，绷紧双肩。
“腰挺直，下沉。”
“拳头握紧，身体绷紧。”
……
齐格飞有些支撑不住了，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流汗，同时双脚如同被慢慢灌铅一般，逐渐变得沉重而僵硬，一阵阵酸痛和僵硬感从全身传来，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莫名的疲惫和难受感，让他呼吸不由得紊乱急促了几分。
身体好重，好酸，好累，好沉……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大清早跑到这地方来受罪？
符华平静的提示还在传来，但齐格飞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身体做出标准的扎马步动作了，而且他也不想去压制身体传来的抗议了——这简直是毫无道理，自己跑来这里受罪干什么？学武？自己学武有什么意义吗？对方的话也说得玄里玄乎的，还不是没有正面回答过自己刚才的问题？
动作微微开始走形，符华平静地看着齐格飞的动作，他的膝盖不自觉开始挺起，腰身微微弯下去，高度慢慢变高，全身在微微颤抖之中，已经说不上是一个扎马步的动作了。
然后，齐格飞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面带苦笑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符华：“你还真是厉害啊，能站这么久……”
“我身体素质与你相差不是天地之别，唯一多的只有扎马步的经验，但经验这东西在扎马步上，你应该明白并没有多少用处，因为从根本上来说，扎马步就不是在比谁扎得更久，谁扎得更标准。”
符华依旧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齐格飞：“扎马步的姿势之所以标准，是为了让人感觉更难受，是为了让人支撑的时间更短，你之所以比我扎的时间短，原因很简单……你没能坚持到自己身体的极限，没有适应这种难受。”
“我适应难受的感觉干什么？我又不是抖m。”齐格飞穿上鞋子，喘了几口气，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提起旁边的笔记本电脑，然后转头看着符华，“我不想和你学武了，累得慌。”
说完，齐格飞咂咂嘴：“那个，学费我给……”
“你想学，随时可以来，今天你什么都没学。”
符华平静地打断了齐格飞的话。
“好吧。”齐格飞耸耸肩，冒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看了看外面依旧昏黑的天色，索性就在旁边盘腿坐下，一边玩着手机和那些作者聊天，一边看两眼符华的动作，同时伸手揉着酸痛的大腿，活动一下在轻声喘息的肌肉，“我在这儿留一下没问题吧？”
“随意。”
齐格飞就盘腿坐在地上休息起来，一边回复一下作者们的问题，顺便聊天水群，同时一边注意了符华的情况。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十分钟后，齐格飞注意到符华额头微微流汗了，不过依旧是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二十分钟后，齐格飞看见符华的小腿在轻微地发抖。
三十分钟后，符华的呼吸节奏明显变得有些急促，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着，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板上，形成一片小小的水渍。
然后，符华缓而沉重的吸了口气，双腿伸直，稳稳地站了起来，接着吐出一口气。
齐格飞咂咂嘴，半个小时啊……虽然是个怪人，但也是个有水平的怪人吧，就是脑子可能有恙。
不过稍稍出乎齐格飞意料之外的是，符华只是没有继续扎马步，她压了压腿，抬了抬脚，做了十几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你在干什么呢？怎么不继续扎马步了？”
“效果已经不大了，继续扎会让自己的身体僵硬受伤，那样只是得不偿失，这时候需要换一种让全身都动起来的方式。”符华跪坐在地上，身体后仰，用力拉伸着腰部，同时平静地回答了齐格飞的问题，“要继续学吗？”
“算了吧……换一种动起来的方式？让自己感觉更难受的方式？”
齐格飞呵呵笑着调侃了一句。
“没错，就是用一种让自己感觉更难受的方式。”
符华一挺腰站了起来，她原地轻轻向上跳动了两下，赤脚啪啪几声踩在木板上，然后她脱掉了白色的外套，露出黑色单衣，绕着武馆开始跑圈，跑起来的身影还有微微飘动的头发，让齐格飞感觉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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