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749章

卡莲感觉心情很复杂，尤其是亲眼见到奥托的一刻起，五百年后他们的样貌没有发生丝毫改变，但有些事情已经变了，成为了既定的历史，是存在，无法抹去的真实。

命运的分歧之处，一旦做好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过去如果能够被改变，那就不能称之为过去，未来如果可以看清一点一滴的发展，那就不能被称之为未来，这是对时间研究至深的蓬莱山辉夜所说的话。

“奥托，这五百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卡莲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下翻滚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我知道面对一些困难的时候，难免会有所牺牲，但是你做出来的那些事情……”

“卡莲啊，来之前你应该已经思考好了吧，那么为什么，做了什么，你也应该相当清楚，所以就不用这么说了，我不会辩解什么。”奥托轻轻一推手边的文件袋，文件袋滑过桌面，停在对面的卡莲面前，“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种对人类来说是罪恶的事情，那我的回答只有一个……为了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为了你的复活。”

卡莲拿起文件袋，目光平静而凛然地盯着奥托：“这是什么？”

“为了我的私心，我所做的每一件对你来说是错误，对人类来说是罪恶的事情。”奥托面带笑容，没有丝毫忧虑和负面情绪，“从你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全能的，我没有任何办法与思路去复活一个已死之人，唯有将希望寄托在还充满了未知的崩坏之上……”

“我要保护崩坏，但也要借助人类的力量研究崩坏，所以我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行动，至于是非对错……我只在乎能否复活你，卡莲。”

奥托看着拿起文件袋打开的卡莲，目光平静：“承担所作所为带来的一切，后悔是对自己决心的一种讽刺，所以我没有任何后悔之意，只是等你对我做出最后的裁决。”

纸张翻动摩挲的声音中，卡莲浑身散发出一阵阵低气压，这些冷冰冰记录下来的东西，用最简略的描述记录下来的一个个数字，一次次实验，一次次为了达成自己目的所造成的结果……

最初开始，是弑亲，确定独裁地位的清洗高层。

接着下来，有为了保护崩坏的，有为了研究崩坏进行无辜者人体实验的，有为了严守秘密进行灭口的……

坐在独裁者的位置上，拥有了最大的权利，是上位者中的上位者，然而这个上位者只是将权利用来追逐自己的私欲，从未真切地去履行自己的责任与义务……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卡莲纷乱的心情中燃起了怒火，哪怕知道奥托是为了自己，但是看着一条条罗列出来，代表着人命、牺牲、死亡的数据，她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愤怒，为了我？她不禁由心而生一种愧疚感，虽然客观上来说这些死亡和悲剧，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她还是下意识将部分原因和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所有人静静等着卡莲看完那些文件……哦不，齐格飞摸出了瓜子薯片可乐，超级开心的看戏，本来呆在八重樱肩膀上的绯玉丸见状，乐呵呵地飘过去，让看戏群众成功加1。

德丽莎磨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看戏的齐格飞，觉得相当火大，火完之后她又担忧地看着卡莲，希望卡莲看完这些东西之后不会出现什么暴走的情况。

沙沙……卡莲认真地将所有文件看完，在其中看见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与这里许多人都有着关系，无论那个后辈齐格飞·卡斯兰娜，德丽莎，还是逆熵过来的爱因斯坦，瓦尔特·杨，特斯拉……

强迫自己用心将这些东西记入脑海之中，卡莲放下文件，面无表情地拔出腰间的枪，她拔枪的速度很快，除了部分人之外，其他人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砰——！！！

后知后觉的琪亚娜·沙尼亚特猛地抬起黑渊白花，下意识就要攻向卡莲，然而一个声音制止了她。

“停下，你只需要看着就好，不准有任何动作。”

琪亚娜·沙尼亚特动作一顿，回到旁边，低声应道：“是，主教大人。”

“卡莲，你打歪了。”奥托轻轻叹了口气，他平静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将扎起但却被击断的发束拿在手中，金发散开垂落在肩膀上，在他背后的墙壁上，一个深深的孔洞冒着些许烟雾，“我已经做好了觉悟，你无需顾念旧情。”

理想与人情，公理与私欲……

卡莲手里的枪指着奥托眉心，然后缓缓放了下来，沉声说道：“奥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世界在变，命运在变。”奥托笑了笑，“对我来说，你还活着就是最重要的，哪怕你杀了我……”

“武器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我从未杀过任何一个人，你应该知道。”

卡莲心情烦乱，哪怕事先已经思考过很多很多次，但此事临头，却还是止不住的烦恼纠结。

嗯？！

忽然感觉到有些异样，卡莲下意识抬手一记手刀敲向旁边。

砰——！！

一道炽热的光芒擦过奥托身侧，在金属墙壁上熔出一个小点，这一枪被卡莲一记手刀偏离了攻击目标，齐格飞·卡斯兰娜毫不犹豫调整手臂，再次准备一枪崩了奥托。

“喂！老爸你在干什么啊！”琪亚娜慌张地把还给他的天火圣裁抢了回来，过程中不小心又将其揍了几拳，“老爸你还想搞自裁？！”

“对啊，齐格飞……”

“小矮子你叫我？”齐格飞嚼着薯片，“我只是看戏群众……”

“没叫你啊混蛋！”德丽莎火大地瞪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齐格飞，转头看着齐格飞·卡斯兰娜，“你想干什么啊？冷静点行不行……”

“我很冷静！”齐格飞·卡斯兰娜握握拳头，一副准备冲上去把奥托打死的架势，“琪亚娜你不要拦我……这家伙死不足惜！无论是塞西莉亚还是其他人，奥托，今天就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塞西莉亚……？

琪亚娜愣了愣：“老爸你……”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背叛天命？！”齐格飞·卡斯兰娜冲向奥托，然而被琪亚娜下意识给用力拉著，“快点放开！要不是这家伙的计划，塞西莉亚怎么可能会死？！如果她是为了大局牺牲，我会悲伤也会痛苦，但我还是会抱着对崩坏的敌意，继承她的意志……但是……”

“奥托！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同归于尽！”

齐格飞·卡斯兰娜声音愤怒而沉重的低吼着，同时看向卡莲：“五百年前的卡斯兰娜……你和奥托是朋友，所以你不想杀他，但是我想！无论是让我家破人亡，还是更多更多的仇恨和罪孽，琪亚娜，如果你还是我的女儿，就别拦着我！”

“……”卡莲默然无言，摆弄着自己的手枪，有些无法面对家族的后人。

琪亚娜手下意识一松，原来当初那个时候，老爸这么痛苦颓废，通过喝醉麻痹自己，浑浑噩噩的原因是因为……

“哎哎，你等一下啊……”德丽莎连忙抓住就要冲出去的齐格飞·卡斯兰娜，“我们先冷静一下……”

“德丽莎！”齐格飞·卡斯兰娜深深看了一眼拉住自己的矮子修女，“奥托对你有养育之恩，我和塞西莉亚是你的友人……现在，你是想站在奥托那边吗？”

德丽莎呆愣了一下，瞬间陷入了孝义难两全的局面，不过她还是抓着齐格飞·卡斯兰娜：“这、这些事情之后再说！你现在不要冲动啊！”

“我没有冲动！！奥托死了就是对这一切最好的回答！！”

局面混乱了起来，默然纠结的卡莲，愤怒的齐格飞·卡斯兰娜，急切焦躁的德丽莎，还有其他有着关系的人，能够置身事外的，只有与这件事情联系较少的几人而已，而且这几人还与牵扯到其中的人有所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