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年先疯队队长
莫名的,他也想找个人去喝一杯,不是工作应酬性质的,而是单纯的休闲娱乐。
他停下了车,在手机里找了找,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有一大堆联系人,可惜...他找不到可以出去喝酒的人,和他关系好的能在这个时间出门的,还真找不到一个。
“难道说...实际上我的人生过的很失败吗?”
自嘲的笑了笑,他重新放下了手机。
“算了,反正一个人喝酒不是也很正常吗?”
并不是打算大半夜的喝酒,他只是这么一说,毕竟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警视厅本部厅舍里,身为警视正级别的高级警官,铭修所分配的是一个大约八十多平方两室一厅一卫的宿舍。
当然,实际上他只有一张床,因为他的宿舍离穹的学校比较远,所以也就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另一个卧室被改成了书房...或者说办公室。
宿舍自然是精装的虽然有空调热水器什么的,但却没有家具,需要自己另购。
于是铭修的宿舍就是空荡荡的了,只有一些基础设备,比如书房的电脑,还有客厅会客用的沙发,自己睡觉用的床。
因为没有时间,电视虽然存在,但那是上一任课长留下的,他没有看电视的时间所以自然没有使用过这个电视。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也就不准备再做什么浪费时间了,直接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
从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走出去,铭修面对的又是枯燥的工作了。
外勤有无数基层刑警去做不需要他,他所需要负责的就是重大的案件,比如说夜间山市的诅咒,或者他感兴趣的...
当然,并不是每一天都会出现印象重大的事件,或者他感兴趣的,所以大多数都是枯燥的案子。
到了下午,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两点了。
“时间差不多...该去一趟了。就是不知道那个人的家属会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说着满脸复杂的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办公桌带锁的钢制保险箱,从一大堆文件的上面拿走了两张银行卡。
前不久,在一个繁华街里发生了一起抢劫事件,一个中年人手持铁锤抢了一家金店。
这种性质严重的案件自然是铭修底下的搜查一课出警,于是搜查一课三系的系长平间孝就带了五个刑警出警了。
这是很正常事件,但是意外在这之后,那名抢劫犯被追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掏出了手枪。
而系长平间孝,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虽然不比铭修,但也是年轻有为了,可是就因为他年轻,所以冲动了。
不知是恐惧还是过度紧张,平间孝在没有警告射击,甚至连威胁警告都没有,直接在不明真相的时候开枪了,而且一枪命中了头部击杀了对方。
按理说这也很正常,毕竟对方掏枪了,所以警察开枪也是合情合理,但是就是少了警告这个过程,而且还直接射了要害部位。
等到他们靠近死者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个抢劫者拿的是玩具枪。
事后调查抢劫犯的背景,他有一个重病的女儿,被医药费逼得没办法,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选择了抢金店。
虽然当对方持枪的时候,警察确实可以依法射击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按照情理来说,如果平间孝当时能先警告射击,或者射击非要害部位,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了。
当这个人死后,留下了一个女儿与没有工作的家庭主妇相依为命,况且女儿还有重病,天价的医药费在这个父亲在世的时候,就算四处借钱,都没能凑够,这对母女几乎是没有可能付的起那医药费,甚至还面临着大量的债务问题。
据说这个父亲还私底下借了高利贷,利滚利之后恐怕又是一笔不输医药费的巨款了。
虽然是下属的失职,但毕竟是自己的人造成的问题,铭修身为上级自然要为其背责,而且是很大一部分责任。
况且他也非常同情那对母女俩,除了去医院道歉慰问外,刚刚那两张银行卡之中,除了这警视厅里发起的捐款外,另一张则是他处于愧疚与同情的半年的薪水。
铭修半年的薪水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至少对铭修的话应该算是多的,毕竟他还要养妹妹,预留自己的开销,房贷什么的,剩下的才是这半年薪水。
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对于这一点他从不逃避。叫上了当事人三系的系长平间孝,由铭修开车,两人出发前往那名死者女儿所住的医院。
“课长...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去吧?你要是去的话恐怕也会连累你,死者妻子的情绪据说一直很不稳定,要是...”
做在副驾驶座的平间孝留着平头,面貌相对比较大众,粗眉毛,国字脸,看上去就充满了正义感的样子。
这个平间孝,在铭修当警察以来就一直是铭修的部下,两人虽然交清不算很深,但在工作中非常经常见面,而且是他的老部下了,关系也算还不错。
嗯...铭修和绝大多数的上下级关系都不错,毕竟是一个人情社会嘛,不这样怎么升职呢?
平间孝和铭修一样,同样带着复杂之色,当然更多的是后悔与愧疚,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担心我,最多不过是被打一顿,嗯,最多不过是你被打一顿。”
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铭修故意开了个玩笑。
第十八章 恶心的大人
但是...这种事情却又不是那么简单,光凭一个玩笑就能抹平的事情,至少对于后悔莫及的平间孝来说是非常沉重的,他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要是被打一顿就能解决事情,就算被打十顿又怎么样?”
“按照程序来说,你所做的并没有错,这件事只能说是一件不幸的事故,既然事故发生了,那么我们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它,你现在这样子哭丧着脸干什么?还是想办法取得家属谅解吧。”
“唉...家属谅解,哪有那么容易啊?”
即便被说了,但是平间孝却依旧不改一脸的愁眉。他们所说的家属谅解,并不是什么被规定必须的事情,只是处于内心的愧疚,看似不重要,实际上对有的人来说却比被强制规定的还重要,比如说平间孝这样充满正义感的人。
“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吧?”
劝着劝着,渐渐的铭修也变得没什么相信了,毕竟死者可是一名父亲,那个家庭的天,那对母女俩的精神支柱啊。
换位思考,如果是铭修,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开枪射杀了他父亲的平间孝,即使是他父亲引发的,主要责任都在他父亲身上,但是这其中平间孝也存在大部分的责任。虽然这部分责任非常模糊是在法律所容许的范围内,不追究的那种类型。
继续深究的话,铭修也有责任,他为什么就派了年轻,经验不足,过度紧张的平间孝呢?属下犯了错,领导被追责,是理所当然的,他存在失察的责任,更要承担连带责任。
“一个本就不幸的家庭,就这样被我弄的更不幸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我的妻子提这件事...她曾经对我的工作是那么的自豪,可是现在...我未出世的孩子会怎么看待我.....”
对于平间孝的愧疚,铭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平间孝的妻子已经怀孕了,这种即将为人父的人,对于孩子总会存在特殊的亲近感,而现在他却导致一个孩子的父亲死亡,即便是法律范围的合情合理,但是,这却是可以避免的事情,不知道这种愧疚会折磨他多久,或许会伴随他一生吧?
“孝...你会果断的开枪,果然是因为我在你第一天当警察时所说的话吧?”
握这方向盘的双手,有节奏的使用食指反复敲打方向盘。这很明显的反应铭修此时的心情,烦躁和后悔,又有些复杂。
铭修的心情同样不好受,平间孝会果断的选择开枪或许也是受了他的影响。在平间孝第一天当警察的时候,曾经问过铭修,当遇到持枪的犯罪者应该怎么办。
记得铭修当时是不假思索的告诉他‘如果对方的情绪不稳定,有可能对你自身,或者你的朋友同事什么的构成威胁,那就不要犹豫了,果断开枪吧。’
即使现在再问一次,铭修也会给出同样答案。即便这个回答现在造成了一个悲剧,但如果对方是真的枪并且打算射击那平间孝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又该怎么办?他是平间孝的上司,首先应该考虑的是部下的安全,而不是犯罪者的安全。
“不,和课长你没关系,是我太紧张了,看到对方有枪就一冲动...”
“...我知道你想为我开脱,但不管你这么说,这件事里我绝对存在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平间孝年轻冲动过度紧张什么的,实际上只是铭修给自己的推托之词,想减轻甚至是逃避自己对那母女的愧疚感。明明是自己说的要解决问题实际上,自己却在逃避...吗?
自嘲的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春日野家那些亲戚逃避了对自己,以及穹的抚养责任,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逃避责任的人了,但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也开始逃避责任了,该说什么呢?他也变成了那种让人恶心的大人吗?
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那里面装的是银行卡。会给出几乎全部积蓄那所省下来的半年工资,难道是因为自己想用这点钱来打发那对母女,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吗?
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慢慢的,车内逐渐安静了下来,陷入了沉默的氛围,只剩下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一家非常普通的一样医院,说普通或许不是很准确,实际上就是一家老旧的中小型医院。
按理说,一个重病患者去检查的话,应该呆在条件比较好的医院才对,但是这家人不行,因为她们没有钱,甚至因为高利贷的骚扰,连家都回不去。
“...我想我应该和那些高利贷的谈谈。”
想到这里,刚刚停稳车的铭修自言自语了一句。
“没那么容易的。”
听见铭修的话,平间孝听见了铭修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开口道。
“那些高利贷的都非常狡猾,往往都是写合法的借据,利息是暗地规定的另外一份,一般不会拿出来,明面上写的借据会高出借贷金额不少,在利息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还会再次写一张新的。逼款的时候就算使用了暴力,也没有放高利贷的证据,只能按照普通的讨债纠纷来算,关几天了事,有的时候甚至只是询问几句就因为证据不足被迫放人。”
“...那是一般的处理方式,算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这几天我会经常来这里,看看会不会遇上那些放高利贷的。”
平间孝所说的铭修自然知道,但那只是一般的处理方式,非常时行非常事。他可不是墨守成规循规蹈矩的人啊。他没有打算让别人来做而是他自己上,这不是因为什么,只是为了减轻负罪感...算是某种程度的赎罪吧?
虽然...他很清楚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弥补那母女俩内心的创伤。但这样做至少可以让他自己能聊以自.慰...现在想来他果然是一个自私的人啊,终究还是在为了自己着想吗?
按照档案里的记载,来到那对母女的病房前,两人犹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为了照顾母女的情绪,铭修没有穿警服是便服出行,而平间孝则是停职反省。只是被他叫到警视厅来而已,自然也没有穿警服。
现在两人在犹豫进去的时候该怎么说怎么做,酝酿了一下,铭修推开了平间孝的手,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由他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第十九章 失去理智的人
这四人间的病房里,纯白色的窗帘正随风轻轻的摆动,虽然外面看上去不是很好或者说有些破旧的医院,病房里却意外保持着干净和整洁。
房间里四张病床,却只有一张床上有人,其他三张床都是空的人都不在,病床上那是一名身材娇小穿着病服的少女,少女正呆呆的望着窗外的蓝天。精致的容貌,长相异常甜美可爱,与穹一样是银发,不过却带着淡淡的蓝色,一双琥珀色眼瞳的大眼睛,脸上却挂满了令人心痛的哀伤。想来是在为自己父亲的事情而感觉到悲伤吧?
看到这一幕铭修的心里就愈发的不好受了,愧疚感也在不断的增加。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少女,半坐在病床的少女收敛了自己的哀伤,转过头望了过来。
“你们是?”
空灵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但是却非常好听,至少铭修觉得非常好听。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硬着头皮惯例性质的向少女确认身份。
“打扰一下,你是...立华奏吧?”
“是。”
少女犹豫了一下,给出了简短肯定的回答。
“嗯...你的母亲呢?”
刚刚问出口,病房的大门就再一次打开了,一个看上去风韵犹存但却满面愁容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我就是奏的母亲,你们是什么人?”
立华奏的母亲,从档案上看到的名字,也就是立华裕美了。见该来的人都到了,那么也就可以说正事了。
“初次见面,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课长铭修,而这位是...”
自我介绍完铭修微微侧身,将手伸向了一旁的平间孝,略显迟疑的想继续说下去,谁知道进入病房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平间孝突然来了个九十度的深鞠躬,自己开口了。
“我是搜查一课三系的系长,平间孝,是负责追击您丈夫的人!今天来就是为了谢罪的,不求您的谅解,但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铭修有些错愕,不是应该由他带头吗?平间孝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开口了。
“滚!!”
当知道他们俩是什么人后,立华裕美瞬间变脸了,直接打断了平间孝的谢罪,发出了受伤野兽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