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之月
两仪落站在那小山坡前有些感叹,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那里龙神依然在盘绕着自己的身体静静的注目着这里,出云之地经过数千年的变化,却也无法忘记那最本来的面貌。
“……好了,紫还有幽香……也是时候见见我们的老熟人了,同时,她也是你们的恩人呢。”
两仪落浅笑一声,他突然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把小刀,对着左手腕轻轻的划过。
一道伤口出现在手腕之上,从中流淌出鲜红的血液,血液的中央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他左眼的瞳孔迅速放大,那本是静静燃烧的黑炎猛烈的扩张,与此同时,在两仪落的背后形成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虚影,随着虚影的出现,脚下的大和之地都开始颤抖起来,仿若是欢呼雀跃主宰自己神明的归来。
就算是八云紫和风见幽香,也在素盏鸣尊的本体出现时往后退了些许,作为最古的三御神之一,大和就是素盏鸣尊的神国,而脚下的出云之地就是神国的核心,而这间神社,又是神明的根本!
波涛汹涌,信仰澎湃,随着人们意识中早已消失的神明再次出现,整个出云之地都仿若进入了远古的神代,苍莽的气息从神明的躯体上溢出,将脚下的大地再次染上了古老的色泽,以平安京与江户的两座供奉三御神的神社为根本,潜伏在整个大和之中的惰性信仰开始活跃了起来,它们从沉眠中苏醒,共同欢呼着主人的归来,仿若实质的信仰之力从大和四周飘散而起,迅速的往出云聚集着。
而在这些信仰中,还保存着巫女逝去时所残留的点点意志,这些意志在所信仰神明的出现并且操纵下,开始从时光的长河中飞跃而出,在两仪落面前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虚影。
神圣光辉的气息肆意而出,那磅礴恐怖的纯粹信仰让紫都是抬起手挡着无声的风暴,在诸神已经陨落的现在,八百万众神的信仰都已经是无主之物,随着神代结束时巫女听从两仪落的命令收集的八百万信仰,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的回归了。
并不需要什么咒法,也不需要什么魔术,巫女在自己逝去时已经留下了再次归来的机关,只要两仪落触动它,这个机关就会发动,让巫女再次出现在信仰的神明面前恭谨侍奉。
与此同时,巫女的记忆也开始回荡在两仪落的脑海中,那是在两仪落离开这个世界后,由巫女对一切所做的记录。
记忆的内容十分的庞大,不过对两仪落而言处理起来异常的轻松,仅仅只是一个刹那间,两仪落就了解了她的一生。
保护着尚且年幼的紫和幽香,力量并不强大的巫女披荆斩棘,为了完成神明的命令而付出一生的努力,在那个神代坠落的混乱年代,她与人斗,与妖斗,与不想死去挣扎在世界中的神明遗愿争斗,夺取神明的信仰,平复妖怪的动乱,凝聚人类的团结,而在这场波及数百年的混乱年代中,巫女终于是成熟了起来,不再是那个只会听从命令没有自己思想的羞涩少女,她的力量在夺取了诸神的信仰后越来越强大,渐渐的成为了神代之后的第一位现人神。
自此,两仪落所遗留的任务全部完成,八百万众神的信仰变成了囊中之物,而那个时候的巫女几乎就是整个大和的唯一神,但是她对权力没有兴趣,甚至对永恒的生命都没有兴趣,其潇洒洒脱,就让两仪落都是叹为观止。
所以,她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永远的沉眠在了这里,只等着自己所信奉的神明需要她时再次归来。
红白相间的巫女服,玲珑曼妙的高挑娇躯,那仿若凝聚了一切美好与纯粹的身影从虚幻化为实质,从光辉变成现实,她右手拿着御币,左手上则是几道符篆,当如星般的漆黑眸子张开时,那对世间万物的温柔像是温泉般浸泡着人的全身。
“……您又在呼唤我了吗,神明大人。”
“啊,虽然打扰了你的长眠有些抱歉,但是这个世界依然需要你,奇稻田姬……不,应该管你你叫做——博丽!”
第0038章 比鬼神更加恐怖的,是人心
博丽,便是奇稻田姬在神代结束后,在人类的时代来临时给自己所起的名字,来源就是当年两仪落随手书写的牌匾。
随着神代结束,一切和神代有关的东西都是彻底的陨落消失,只剩下人们意识中的记忆口口相传,化为了一则则的神话,而两仪落所居住的出云神社,也早就在神代结束时湮灭了,现在脚下的这座被遗弃的神社,在那个时候也被博丽重新取名为——博丽神社。
“侍奉神明大人本就是巫女的职责,既然神明大人您需要我,博丽自当为您分担一切的困惑与烦恼。”
博丽盈盈一拜,和两仪落记忆中的奇稻田姬已经完全不同,在神代结束后的混乱年代生活了那么久的她,性格早就已经有所改变,她脸上带着母爱的光辉,美丽的脸蛋上还有些俏皮可爱,再也没有当初的清冷与淡漠。
两仪落沉默了片刻,才是悠然笑道:“……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是再好不过。”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两仪落还是在博丽的眼眸深处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要永世长眠吧。
身为她的神明,作为他的巫女,两仪落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博丽真正的想法。
两人虽然数千年不见,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生疏也没有任何的再次见面的欣喜,作为巫女本就是神明的侍奉者,是神明的一部分,博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与两仪落是一体的了。
红白的巫女带着温柔至极的微笑,将如水的目光落在了紫和幽香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好似母亲般的笑意开口道:“……这么多年后能够再次见到小紫和幽香,我那唯一放不下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的眼神温柔,就好似是两位大妖怪的母亲一般,带着淡淡的关心。
紫的嘴唇嗫嚅了一下,眼光波动,有开心,有落寞,最后也仅仅是化为嫣然一笑,轻声道:“……许久不见博丽,就和数千年前一样,你一点都没变呢。”
“但是和神明大人印象中的奇稻田姬,已经变了许多了不是吗?”
博丽洒脱的笑了笑,带着些许的调皮。
一旁的风见幽香没有出声,只是对着博丽颔首示意,不过她的眸子深处那股坚定也仿佛被融化了许多,变的温柔似水起来。
没有孩子会对‘母亲’冰冷而视,而在幽香的记忆中,博丽确实可以称的上是母亲了。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保护着幼小的她,帮助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正是因为博丽的存在,才有了如今的四季鲜花之主,才有了妖怪贤者!
“那么,言归正传,神明大人唤起早已沉睡的我,是有什么事能为您代劳呢?”
如水的目光落在两仪落的身上,博丽就像是一位最是称职的巫女,她的目光平静中带着恭敬,飘然若仙又带着淡淡的神圣感,一举一动都如同在祭祀着神明。
两仪落沉吟了片刻后缓缓出声,将紫的目的与计划,将博丽巫女的职责,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诉说。
博丽不时的轻轻颔首,脸上的表情也是若有所思。
两仪落言简意赅,用最短的时间与最简单的语言告诉了博丽一切的经过。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博丽眼波一转,她突然开口轻笑道:“……如果想要设立结界,小紫的话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吧,不如先去将一切准备好,我这里随时都可以听命神明大人,借用八百万众神的信仰构造幻想的结界。”
八云紫深深的看了一眼博丽,她知道这是博丽想要支开自己,与两仪落有其他的话说,她略微沉吟一下,就带着笑容遮着嘴道:“……好,那咱就去准备一番,接下来还要拜托你了,博丽!”
紫的背后出现了一道隙间,她整个人都被隙间吞没消失在了神社中,风见幽香只是矗立了片刻后就是不发一言的转身,她打起阳伞悠悠然的迈步前行,好似在赏花观月,不多时也是离开了这废弃的神社。
等到两人都是离开后,博丽才是收起脸上的笑容,垂手低眉,恭敬的开口道:“……小紫的办法根本就不是一劳永逸吧,依附在这个世界就要受到这个世界的钳制,终有一天幻想乡也会毁灭,神明大人您明明应该有着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要让小紫去做这些呢……”
对于那个年龄尚小时就被她收养的金发女孩,博丽既像是在对待妹妹,又像是在对待女儿,对于八云紫她有着异乎寻常的爱护。
与紫再次见面两人虽未多言,但是那强烈的感情一直都各自深埋在心中,博丽让紫离开她就真的离开,一点都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就算八云紫知道自己偷听两仪落也不会在意,但是对博丽的尊敬,还是让紫没有做那宵小之事。
“还不到时间,博丽……我还没有彻底的准备完全。”
身为神的巫女,自然能感应到神明的意志,作为神的巫女,也是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神明,所以对两仪落而言,博丽巫女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是自己完全可以信任,什么都可以告知的存在。
博丽思考了片刻,才是叹了口气道:“……由紫来设立虚幻与现实的结界,将古老而消失的事物吸引到结界之中,由您以八百万众神的信仰来设立另一层结界,彻底的分割出出云与外界,在由我来执掌这层结界,管理着内部的一切事物,这就是小紫的想法与您的意思吧。”
“没错,这就是我的想法,博丽你并不怎么愿意呢。”